蘇夫人一扔掉盒子,就知道做錯了。額頭冒出豆大的冷汗,不敢與三人直視。
“蘇夫人,關於夜半瞎子的,你知道多少。一五一十地跟我說。”齊祖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
“說、說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蘇夫人眼神閃避,餘光瞥到小丫頭跑去院子裡,心中有一絲焦急與期待。
齊家染坊這事兒齊祖一直都不知道,今天突然拿到台麵上說,是大小姐那裡知道了什麼嗎,她又知道多少,說出來的目的又是什麼。
齊鏡,快過來啊,娘百口莫辯。
大小姐咄咄逼人,齊祖恨不得要把她活吞了。沒事兒,等齊鏡來了,她就沒事兒了。齊鏡會為她撐腰,齊鏡可是齊宗的長子嫡孫。齊祖奈何不了他。
這麼一想,蘇夫人的心情逐漸平穩下來。
“蘇夫人,知道我為什麼把布料拿給你嗎?瞧你這個反應,不像是一無所知的。”
蘇夫人麵色蒼白如紙,強撐起笑道,“大小姐說笑了,我是一時沒拿穩,才不小心摔了布料。這布料是齊家染坊產的,大小姐拿齊家的東西送給齊家人,也不怕拂了自己臉麵。”
“哼,不見棺材不落淚。”金元瑤踱步到蘇夫人跟前,腳踩布料,布料陷出了皺褶,蘇夫人的心也跟著陷出皺褶。
“西方主位統轄區域內居民都中了術,成為夜半瞎子,從太陽落下到再次升起的那段時間裡視力全被彆人借走。這個術覆蓋全城,但沒有人會發現,因為它們化整為零藏在齊家染坊布料裡。”
“無論是誰,隻要看一眼齊家染坊的布,就會立即中術。我說的對不對,蘇夫人?”金元瑤說。
蘇夫人嘴角拉起想扯出一個笑,但是失敗了。嚅囁道,“那這真是太可怕了,太嚇人了,我竟然不知道。”
“不知道你扔什麼盒子!”金元瑤腳板“噠”“噠”拍打著地麵,不斷加快的頻率顯示主人已經沒了耐心,“蘇夫人,你要是不說,我就把你送到悅叛道那裡,你不會想知道他的手段。”
“悅叛道”三個字宛如利刀狠狠地紮在蘇夫人心頭,誰不知道宗主喜怒無常、向來視人命如草芥。被送過去就全完了。
“蘇夫人,莫再狡辯!事已至此,證據確鑿,你有什麼話好說?!”齊祖拍案而起,壓著嗓子低吼道。額間青筋暴起,通紅的眼睛幾乎快要殺人。
蘇夫人原本及就心虛,金元瑤把事兒往齊鏡身上一挑、齊祖那麼一吼,直接心態崩掉。
也不等齊鏡了,雙腿一軟直朝地上出溜,哆嗦著唇邊哭邊喊,“齊家染坊的圖案是經由我手出去的。我一開始隻是覺得那花紋獨特,才印的。等到術法傳遍全城,大家開始成為夜半瞎子時我才反應過來,但已經來不及了。”
齊祖壓著火氣問,“為什麼不及時告知眾人真相,儘快銷毀布料?”
“不行啊。這話一出口,齊家染坊就完了,齊家也沒未來了。”蘇夫人的妝容花了大半,紅色像火的眼影暈染開糊了眼眶。
“花紋從哪兒來的?”金元瑤蹲下身子與蘇夫人平視,不錯過她臉上任何表情,“是不是齊鏡給你的?”
“是、是齊鏡有一天拿給我的、啊、啊啊!!我的眼睛好疼!救我啊!”蘇夫人剛說出“齊鏡”二字,就覺得眼眶跟冒了火一樣,眼球被灼得滋滋冒出水蒸氣兒。
很快看不清東西,兩道滾燙的血淚順著臉蛋流下蜿蜒血痕。
蘇夫人疼得在地上扭成蛆。
齊祖眼疾手快去查探蘇夫人傷勢,“快扔掉布料,這布有問題。”但是晚了一步。
布料是金元瑤準備的,為何會燒到人。
“娘!”一個擔憂不已的聲音響起,齊鏡衝過來,從齊祖手裡奪過蘇夫人,十分焦急,“娘你怎麼了?!”
金元瑤後退兩步,手掌捂上嘴巴。胃裡惡心想吐。
高溫燒熟了蘇夫人的肉,肉香味兒飄入鼻翼讓人作嘔。
齊祖驚訝不已,目光最終鎖定在布料上。他伸手去拿時,布料先被另一隻手握在掌心。
布料上不知何時被人加了灼燒術法,活人一看就啟動。這才燒了蘇夫人。
齊鏡五指成爪一握,冰涼氣息襲上布料,生生將灼燒術法凍住。
“齊鏡。”蘇夫人這般慘狀,齊祖覺得沒護好母親,愧對齊鏡。
金元瑤放下手,“果然是你,蘇錦繡!”
麵容精致,貴氣橫生,腰間佩戴一麵掌心大小小鏡子。除了蘇錦繡,還有誰。
“你這心術不正的小丫頭,為何毒害我娘。我從未給過娘什麼圖案,你一定是用什麼來威脅她,她才這般說辭。等她說出齊鏡二字,你又立即驅使布料上的灼燒術法殺人滅口。幸好大哥眼疾手快,娘隻是被燒瞎了眼睛。”齊鏡一句話把事兒全推到金元瑤身上,明裡暗裡說她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