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要追著“清水高”,但羽川和最後還是追丟了。
荒郊野外雜草叢生,昏暗的夜幕下一切都模模糊糊,灰白的霧氣漸漸彌漫開來,隨著跑動,草葉上的露珠也濺在了人身上。
她撐著膝蓋在草地中喘氣,並不停歇的追趕,加上戰鬥過後的傷,還是讓她沒了堅持下去的力氣。
不過她已經做了手腳,現在跑丟也不影響之後再次追蹤。
拖著疲憊的身軀,羽川和從郊區向著市區的方向出發,準備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晚。
長時間的消耗過後,她幾乎邁不動步子,隻好往嘴裡塞了塊糖,慢吞吞地移動起來。
之前闖進去並有了一番戰鬥的研究所就在返回的路上,羽川和遠遠地望了一眼,發現門前的兩輛車已經消失了。
想到自己把幼馴染丟下去麵對生出懷疑的同事們,包括處理現場的監控和痕跡,她便有點心虛地按了按眉心。
羽川和是真的沒想到“清水高”會闖進黑衣組織的研究所,而且那幾個人還正好就在裡麵,自己在跟進去前還沒看到保時捷的車牌號……熱血上頭果然不好,周圍的一切都成了裝飾物,天井裡戰鬥時也沒關注到短廊儘頭的人,分明是很顯眼的。
但這也沒辦法,羽川和本人從來不懼於與幼馴染親近,更多隻是不願給對方添麻煩,才裝作不認識,可要是讓她在其他人主動道出彼此的關係,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很尷尬。
隻不過,明明表現的不怎麼親近,後麵那三人的表情卻還挺有意思,好像她並不是一般市民,都沒有這件事給他們的衝擊大。
——真不知道他們在心裡是怎麼看待琴酒的,還是說覺得自己和他能友好相處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
發自內心地希望琴酒能蒙混過關後,羽川和繞開研究所,繼續往前走,走到了之前打暈被控製的流浪漢的爛尾樓。
然後她看見樓前的空地上停著一輛黑色保時捷,看車牌號正是琴酒的愛車。
羽川和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怎麼停在這裡?難不成阿陣在這裡有事?
為避免是自己疲勞之下眼花,她揉了揉眼再去看,依然是那個車牌號。
怎麼回事?
沒有多少停頓,她困惑地上前,走近後看見保時捷的副駕駛車門被打開,銀長發青年從裡麵鑽出來站直,又去拉開後車座的車門,平靜地看著她,道:“上車。”
羽川和呆呆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意識到這輛保時捷其實是等著自己。
更困惑了好不好???
從她離開研究所那會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多久?就算中間有清理研究所的時間,但也是在這裡等了啊!
是怎麼確定她會在返回的路上經過這裡的?如果等不到怎麼辦?不是白等嗎?
還有——
為什麼會有多餘的一個伏特加在做司機?!阿陣你終於不想在同事麵前演了嗎???
看著對方說完後就進了後車座,滿腦子都是問號的羽川和,雖然困惑但還是很感動於對方能夠特意在這裡等著自己,避免了自己走路回去還要找住處的窘境,於是她相當快樂地跟著鑽了進去。
多餘的司機伏特加不說話,從後視鏡裡沉默地注視挨個鑽進後車座的兩人,表情複雜難言,眼神裡藏著千言萬語。
——他也滿頭問號的好嗎?
好不容易把研究所收拾乾淨了,讓研究員們不要隨便亂說話,貝爾摩德和黑麥都開著車離開了。
而大哥在離開研究所的路上,忽然指揮著他往不確定的方向來,轉了幾圈來到這座爛尾樓前停下來,也不說到底要乾什麼,好像要在這裡睡一覺。
萬萬沒想到,等他覺得無聊,昏昏欲睡的時候,大哥突然開門出去,在夜晚的寒意中,他從後視鏡裡看到了走近的羽川和!
當時一下子就嚇清醒了好嗎?
大哥說“上車”之後更是如此。
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啊?!為什麼大哥會特意等你,還知道你會經過這裡?貝爾摩德和黑麥完全被大哥騙過去了!還有我能知道這些事,是不是大哥信任我的表現?嗚嗚嗚我一定會保守這個秘密的,但我真的還是很好奇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如上的紛亂想法在他的腦海中閃過,伏特加隻能用沉默掩飾自己的心情。
“伏特加,開車,去安全屋。”琴酒吩咐道,態度自然,語氣沒有以往的冷冽。
聽出這個語氣變化的伏特加,心情更激動了。他強自鎮定的應了一聲,發動車子向著市區駛去。
後車座的羽川和靠著椅背昏昏欲睡,她睜著快要合上眼皮的眼睛,思考了一下從這裡到市區的路程,不太忍心將幼馴染一個人扔在後車座看自己睡覺,便有一搭沒一搭的出聲和他說話。
“清水高真的好麻煩。”她抱怨道,“我的咖啡店都被炸了,你還沒去過呢!”
琴酒敷衍地應了一聲,打開後車燈,翻出車上備著的醫藥箱,先是將兩隻手套取下,再從箱中取出繃帶和藥水,拽過她的左手,準備清理包紮。
“謝了。”羽川和往他那邊靠了靠,縮短距離。
伏特加:“……”
太自然了!自然到他覺得自己不該在車上應該在車底……大哥不會是因為這個才讓他留下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