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數儘,卻又發現這癡狂的告白仿佛永遠都說不完。
那時候的我,還真是有夠瘋的。
是啊,一個喪家之犬一般,近乎失去了一切的人,能不瘋嗎?
仇鬱清騙了我。
原來他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又或者說,打從一開始,他就早已知曉了我的心思,看清了我的不堪。
世界仿佛在這一刻開始天旋地轉,腳步踉蹌著上前,我卻已不知道自己的身體乃至信念,是否應該在這一刻宣告塌陷。
虧我在重逢之時,還嘗試在仇鬱清的麵前拚命維持著自己的體麵。
現在居然才意識到是多此一舉,才發現在他眼中我其實根本就是衣不蔽體,連最後的遮羞布,都不過隻是欲蓋彌彰的謊言。
眼前開始變得模糊,“嘀嗒——嘀嗒——”是我的眼裡滴落到手機屏幕上的聲音。
手指還在不停地劃動著,大學四年,我對仇鬱清的訴苦與愛戀好像永遠都說不完。
然而為什麼呢?如果在他真的知道那是我、真的明白我是那樣喜歡他的前提下,為什麼……他從來不回複呢?
他真的喜歡我嗎?還是說此前他口中的一切,都不過隻是我自己傻乎乎儘數相信的謊言。
手抱住自己的頭部,我感覺我的頭蓋骨仿佛要開裂,我的意識將從頭皮中破土而出,長出一朵畸形的花來。
所以,密碼究竟是什麼呢?
猶如被抽乾靈魂的傀儡,輕輕地,我緩步向前。
我打開了書房的門,走到了那個保險箱的前麵。
仇鬱清說:“於我而言,那天意義重大,我也是因為那句話,才下定決心……”
才下定決心……做什麼呢?
手指撥弄到了聊天記錄的儘頭,那是五月十三日,我第一次嘗試同他遠遠經營在海外的賬號說話的時候——
“好喜歡你,小狗死了媽媽死了爸爸也去世了,痛苦漸漸隨著時間淡去,但喜歡你的感覺,卻一天比一天濃烈。”
“哢噠”一聲,金屬製的保險箱門在這一刻宣告解鎖,世界的杠杆仿佛在這一瞬間被輕輕撬動,不是你的,不是他的,不是大家的,而是我的,是……我自己的。
第69章 消弭
那狹窄的小小鐵箱中,並沒有仇鬱清口中所謂的“遺書”,甚至沒有文件沒有金條,有的,僅僅隻是一塊其貌不揚的U盤,以及一遝厚厚的,被牛皮紙包裹的不知名物體。
沒有那個筆記本。
沒有那個我在我認知範圍內、似乎裝載著一切秘密的筆記本。
心臟分明砰砰地跳動著,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了些許的放鬆。
我想,或許我也是害怕麵對真相的。
什麼勇往直前什麼直麵現實,其實我並不如我所以為的那般樂觀。
抬臂,我將那塊U盤自保險箱內取了出來。
它的觸感是冰涼的,看著它,一瞬間我陷入了懷疑——這個東西,真的與我意圖知悉的真相有關嗎?
罷了,是騾子是馬,等會兒插進電腦裡看看就知道了。
至於保險箱內的另一樣物品,那遝被牛皮紙包裹的東西……嘗試著,我朝它伸出手。
熟悉的觸感,就算隔著深棕色的牛皮紙,我也陡然間意識到內裡究竟放著什麼。
是身為攝影師最常接觸的,被鏡頭與閃光燈定格了時間的產物。
——一遝厚厚的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