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人才,正是她目前最急需的,卻無法可用了。
蔡雲衡將杯中的酒水仰頭喝乾,笑道:“所以,比起你的建功立業來,我倒是寧願快意恩仇。可惜身在這個朝廷,總是束縛多多,不得自由。”
袁蘿沉默,她之前就看出。比起同樣父兄陣亡在那一場敗仗裡,蔡雲衡的心理壓力並不比顧弈少,隻是他日常開朗,嘻嘻哈哈,並不表露在外罷了。
“終有一天,會恩怨分明,清算乾淨。”顧弈溫聲安撫兄弟,仰望著遠方。
“哈哈,說不定我比你更早達成這個目標。”蔡雲衡大笑起來,又故意壓低了聲音,“如果有一天我乾出讓你們大吃一驚的事情來,可不要太意外哦。”
夜風吹過,天空中飄來片片雲彩。
月亮被遮掩了半邊,透過雲層遙遙照射著高台上談笑無忌的三個人。
時間不早了,顧弈和蔡雲衡還要回去交班。
袁蘿起身,跟著下了高台。
酒醉讓她腳步漂浮,顧弈先一步跳下去,衝著她伸出手來。
微涼的夜晚,少年站在那裡,笑意盈盈的模樣,像是個小太陽般灼熱發光。
袁蘿扶著他的手跳下去。
想到這樣的溫存體貼,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了。袁蘿心頭有點兒酸楚。
對女孩子太溫暖,可是會讓人留戀不舍啊。
大約她的表情太明顯了。拉住她的瞬間,顧弈忍不住告訴了她一個驚喜的好消息。
“我知道娘娘思念故鄉,思念親人。娘娘不喜歡宮廷生活,早日脫身也好,與家人團聚……”
袁蘿驚詫,打斷他:“什麼團聚?”
“實不相瞞,之前已經查到,娘娘的義母被東海王囚禁在城外的一處山莊內。這幾日就能將人救出來了。”
袁蘿目瞪口呆,李婕妤的義母,她之前也讓錦麟司探察過消息,還沒動作,這小子竟然先下手為強了。
是上次從東海王那邊知曉後就立刻行動了。
這樣的體貼,真讓人萬分感動……才怪呢!!!幸好因為上次韋曦的烏龍,她再也沒有跟著兩人往宮外跑。
不然給她來一個宮外“母女”重逢的驚喜……袁蘿越想越後怕。
還有,他們是真的打算將自己帶出宮去,李婕妤是個小透明,用點兒小手段詐死脫身也確實可以,就像是當初自己第一次提出出宮時候考慮的,這兩人簡直膽大包天!
袁蘿現在滿心的臥槽,隻有一個念頭,李婕妤這個馬甲,是真的不能用了!
對顧弈滿懷期待的目光,她隻能敷衍:“出宮的事情,等日後再說吧。”
“我知道,眼下還不是時候。但是將來終究有一天,娘娘無論乾什麼,都不需要顧慮彆人的想法。”
顧弈望著袁蘿,突然笑了起來。
“娘娘不是說了我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嗎,那就等著我青雲直上的一日。”等到那一天,他願意為她掃清一切障礙,無論她想要過什麼樣的日子,他都能護著她,大約從未有一刻如現在這般,他對權勢和地位有這樣的渴求,甚至勝過他對理想的追尋。
袁蘿正走到最後一級台階,聞言心神俱震,一腳踏空。
顧弈眼明手快,攔腰將她抱住。
袁蘿抬頭,驚恐地望著顧弈。她說顧弈青雲直上什麼的,隻有過一次,就是昨天晚上在這裡假扮成算命大師的時候。
此時顧弈對她提起這件事,不會是……
“我……什麼時候說過……”袁蘿垂死掙紮。
“就是昨晚見麵的時候啊。”顧弈低笑著回道。
“你……你怎麼知道……”袁蘿結結巴巴問道。
顧弈沒想到會讓袁蘿這般驚慌失措,大為後悔,“是我唐突了,娘娘不喜歡提起這些,我就不說了。”
“不!不行!你現在就給我說清楚!”袁蘿抓住他的肩膀,迫切地追問道。
顧弈被她這激動的模樣嚇了一跳,半天才小聲道:“娘娘昨晚上,假扮成算命的高僧,特意開解我……”
蔡雲衡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他壓根兒沒想到,昨晚上的什麼算命大師是袁蘿假扮的。
這什麼情況?婕妤娘娘還有業餘假扮僧侶給人算命的愛好?她又是怎麼做到的?
“你怎麼認出來的。”袁蘿咬牙。
顧弈隻以為袁蘿是因為掉馬甲而過度羞怯,他隻好從實招來,“我從小就有一個毛病,經常分不清楚人的長相。”他從小就有臉盲症。
“為了解決這個麻煩,二哥給我想了個好法子,說每個人的身上,都會有天然的標記,隻要好好記住那些特征,就能分辨清楚。娘娘的指甲蓋兒圓潤光澤,其中小拇指上的月牙有一點凹痕,之前繪圖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袁蘿身體顫抖,想起剛才蔡雲衡返回之前,顧弈握住自己手湊到唇邊的動作,還有昨天晚上,解簽之後,他突然握緊了自己手的那一次。
“那麼……”袁蘿眼下還抱著唯一一線希望,畢竟昨晚上的好感值隻漲了八個點。
第一次假扮深宮老嬤嬤的時候,可是足足漲了二十四個點。
顧弈明白她想要詢問什麼,立刻道:“我知道的,娘娘,上一次在宮中給小黑送藥的也是你。”
最後一線希望也破滅了!袁蘿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暈倒。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