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時雨(1 / 2)

奸妃洗白指南(穿書) 鄒涅 12800 字 10個月前

從開春到盛夏,幾乎沒有降雨,朝中所有大臣都焦頭爛額。為了求雨,各種法子都用出來了,無論是打井引流這些袁蘿認為比較科學的,還是請神祈雨這些她認為不科學的。

隨著旱情的持續,朝廷還多次征調天下聞名的佛道高人,開壇做法,祈求上天降雨。可惜在頑固的老天爺麵前,高人們一個個失去了神秘光環的籠罩,灰頭土臉敗下陣來,變成京城百姓嘲笑的對象。

七月中,就在所有人放棄希望,認為隻能聽天由命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件奇事。

貴妃前去城北皇覺寺中主持祭禮的時候,一座乾涸已久的枯井,突然間冒出了汩汩清泉,水流清澈,連綿不絕。其上懸浮七色彩虹,美不勝收。

這件事通過報冊的宣傳,廣為人知,一時間茶樓酒肆議論的都是這靈泉的消息。還有不少人頂著大日頭趕去參觀,回來一個個吹噓著神跡。

可惜靈泉三日而逝,消失無蹤。

但是皇覺寺的大師表示,感應到貴妃憂國憂民的誠意,這三日靈泉送來了上蒼的神諭。

要真正求來大雨,必須是尊貴之人親自祈求才好,最好是皇帝和諸位大人。

於是,宮中便擇了個吉日,皇帝帶領群臣親自前去祭天祈雨。

消息一傳開,京城百姓議論紛紛。旱情開展以來,也不是沒有貴人祈禱過,都是禮部或者欽天監的官員,祈禱的主力還是以佛道兩家的神棍為主。這一次,皇帝親身上陣,還帶著文武百官,規模可謂空前絕後。

“聲勢倒是挺浩大的,但是真的能下雨嗎?大報恩寺的方丈大師上次帶領七十二高僧靜坐三天念經求雨,都沒求來雨水啊。”

“是啊,這老天爺不想下雨,誰的麵子都不行。”

“不是說有神諭嗎?聽說那靈泉驟然現世,又忽而消失,正是上天預兆。”

“子不語怪力亂神,我看那靈泉也不過是他們東寺打井的時候湊巧挖到了,冒了幾天的水而已。”

“就是啊,皇覺寺的方丈大師自己求雨都沒成呢,還說什麼神諭。”

“那也未必,也說不定這一次能行呢,天子可是天命之人,龍體貴重,祈雨說不定真能感動上天。”

……

幾個書生圍著報冊,翻看著裡頭的消息。

袁蘿不僅在朝中公布了此事,還在報冊上大肆宣傳,一副信心十足,不祈求到上天降雨誓不罷休的模樣。

於是,在全京城的矚目中,這一場祈雨大典開始了。

***

晴朗的天空萬裡無雲,火辣辣的太陽照得人眼睛都睜不開,身上更是燥熱難耐。

為了這次盛大的祈雨祭奠,祈天壇專門進行了修整,將整個祭壇擴展,分列三層,足以讓眾多朝臣勳貴站立其上。而四周高懸著八麵數丈高的銀帆,包裹整個祭壇,居高臨下望去,宛如一朵巨大的純銀蓮花,而一眾貴人就是一顆顆蓮子。

按理說,站在這個尊貴的地方,是一種榮耀,事實上也隻有從二品以上的官員和二等候以上的爵位,才有立身此地的資格。

但如今站在寬闊祭台上的人,卻幾乎都恨不得將這份榮耀讓給彆人。

無他,太熱了!!!

祭禮是容不得絲毫疏忽的,一眾朝臣勳貴都穿著厚重的朝服,隻覺得衣服濕透了又乾透了,整個人跟蹲在蒸籠裡沒有兩樣。

最頂上皇帝和貴妃站立的地方好歹還有點兒陰涼,下麵的大臣就是一堆被暴曬的鹹魚。

可憐眾位勳貴大臣苦苦支撐,雖然對皇帝祈雨這種行為很不以為然。但這是攸關天下蒼生的大事,任何人也不能露出輕視反對的意思。

隻能滿心祈禱,這坑爹的祈雨行動能趕緊完結,回去痛痛快快洗個澡,喝上一盞冰梅湯……

烈日之下,袁蘿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轉過身,從最頂層的高台上居高臨下俯瞰眾臣,施施然開了口。

“今次祈雨,本宮是遵照神諭而行,為什麼遲遲不見大雨降臨呢?”

一眾勳貴朝臣正昏昏沉沉地熬著,突然頭頂上貴妃的聲音傳遞了下來。頓時一個個滿腹怨氣,什麼神諭,您老人家就饒過我們吧!

袁蘿不理會下頭那些鹹魚們的臉色,繼續道:“本宮日前得到的神諭,此番對上天祈雨,一者,貴在身份尊崇,二者,貴在心誠則靈。如今天下間最尊貴的血脈彙聚此地,諸位大人都是國之棟梁,世代勳貴,身份之尊崇,已經毫無疑義。若要說有什麼缺憾,便是誠心了。”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

“娘娘,我等俱都是誠心十足,絕無不誠心之人。”譚丞相沒好氣地說著。

貴妃娘娘這是餅畫得太大,氣勢張得太足。卻祈雨不成,自覺被打了臉麵,所以想要甩鍋了!眾人齊齊升起這個念頭。

這個鍋他們可不想承擔。這一出大戲是你自己折騰出來的,全京城,乃至全天下的人都盯著,為此還連累的我們大太陽底下曬了個半死。成功了是你榮耀加身,失敗了,也應該你一個人擔著。

甚至有些人幸災樂禍,想著返回之後,是否該讓屬下散布點兒謠言,什麼勞民傷財,牝雞司晨,才導致上天發怒什麼的。上次袁蘿喂眾人吃蝗蟲湯的仇怨他們還記得一清二楚呢。

心裡頭這樣想著,嘴上卻還是嚷嚷著,“娘娘明鑒,我等誠心,可告日月。”

“若能求來大雨,緩解災情,臣萬死不辭啊。“

……

看著台下眾臣紛紛捶胸頓足表示自己的誠心。袁蘿似乎也被這莊重的氣氛感動了。

“諸位大人都如此誠心,本宮實在感佩。祭祀上天,最重要的便是心誠。既然大家都如此誠心,本宮便不客氣了。”

眾人的議論聲一停。看著高台上的貴妃娘娘,齊齊升起了不祥的念頭。

這個女人又要乾什麼?

“若不能祈求來蒼天降雨,本宮就要玉石俱焚。”袁蘿抬高了聲音,在清朗的天幕下聽著冷冽肅殺。

她高舉雙手:“蒼天在上,今次若不能祈雨成功,本宮原意與眾位大人一起**在這祭台之上,作為祭品,服饗天地。”

“來人,點火!”

同時,威嚴的目光掃視眾人,“現在,見證……大家誠心的時刻到了。”

差點兒嘴滑,說成見證奇跡的時候到了。

眾人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知道這個女人狠辣,卻萬萬沒想到會這麼狠辣,狠到能將自己一把火燒掉的地步。

“娘娘在說什麼,簡直荒唐!”第一個出言斥責的是刑部王尚書,他臉上的肥肉抖動著,這位老大人心寬體胖,穿著七八斤重的朝服正站得恨不得暈過去,滿腹怨氣,如今貴妃還要來這一招。

譚丞相反應更快,衝著外圍守護的禁軍侍衛喝道,“爾等不得上前,貴妃一時失態,並非真意。”

就算貴妃發了瘋,他們百十號人都清醒著,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侍衛上前真的上前點火焚燒祭壇呢。

袁蘿卻像是沒有看到氣急敗壞的眾臣。自顧自地抬起手,向天呐喊。

“蒼天在上,明鑒我心。”

司空霖早得到過叮囑,學著她的動作,跟著一起做出祈禱上天的舉動。

伴著袁蘿的聲音,突然遠處傳來一聲雷鳴,仿佛洪荒巨獸隱藏在山內,發出震耳欲聾的嘶鳴。

這場麵,莫名的有點兒熟悉啊!

怎麼好像某一次祭天典禮的時候,晴天霹靂劈到了祭台上,然後引發火災……火災!

明明沒有任何人靠近,也沒有任何人點燃明火,祭台四周驟然爆發出閃亮的光芒。

就像是冥冥中上天賜下火種,一圈火焰如同綻放的花朵般,迅速包圍了整個祭壇。

火光是如此璀璨,縱然天上的太陽也無法奪去它分毫色彩,那是昭示著死亡的色彩。

祭台上在短暫的死寂之後,迸發出慘烈的驚呼聲。

麵對逼近的死亡,大多數人都無法保持冷靜,縱然常年身居高位,手握權柄也沒用。幾個武將出身的勳貴倒是還算鎮靜,立刻呼喝外頭的禁軍過來救火。

然而苗子方堅定地拒絕了這個懇求,任高台上的眾人如何威脅喝罵。甚至有些世家出身的禁軍護衛想要上前救助,都被他果斷地攔截了下來。

祭壇上一片混亂,唯一值得慶幸的,也許就是祭壇足夠大,足夠高,下麵的火焰一時片刻燒不到頂層。

但就是這樣,火苗帶來的熱量彌散在整個上空,讓原本就燥熱的眾人雪上加霜,不,火上添油。

甚至有一個膽小年邁的臣子,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有些大臣是通曉些拳腳功夫的,想要躍下祭壇,可是剛走到火線邊上,立刻爆起一團火星,撲麵而來。燒得幾個人灰頭土臉,怪叫連連,不敢再逾越火線一步。

還有幾個世家家主惡向膽邊生,憑著會點兒武功,要挾持袁蘿威逼她喝令苗子方立刻滅火,卻都被袁蘿身邊的幾個錦麟司高手攔截了下來。

一個勳貴厲聲高呼:“貴妃這是要乾什麼?天道好仁,怎麼可能要用我等焚身祭祀?荒謬之言……”

話說了一半,突然他怪叫一聲,竟然是他的衣服,無端燃燒了起來。他驚慌撲打,將外衫脫下去扔掉,才幸免於難,可惜長長的胡子燒掉了半截。

祭壇上的臣子人人駭然。從剛才祭壇下的火焰離得遠也就罷了,這個倒黴蛋就站在旁邊,明明剛才沒有任何人靠近,卻無端遭受焚身之禍。

仿佛真的有一股看不見的神秘力量,降臨在這個祭壇上。

明明酷熱的天氣,竟然人人心中浮起寒意。

韋曦走到袁蘿麵前,苦笑著問道:“娘娘到底是要乾什麼?就算在這裡將諸位大人真的燒死了,隻怕對祈雨也於事無補吧。”

看他沒有動手的意思,袁蘿揮手讓錦麟司的人讓開。

“怎麼會於事無補?上天若能察覺眾人的赤誠和決心,必定降下大雨。”

韋曦轉頭看著亂成一片的祭壇,嘴角微抽,就這模樣,算哪門子的赤誠和決心啊?

他滿臉無奈:“娘娘,降雨一事,乃自然之象,無關我等祈求誠心。所謂祈雨,也不過是儘人事聽天命,安定民心之用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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