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新(2 / 2)

奸妃洗白指南(穿書) 鄒涅 18128 字 10個月前

說到最後,酒樓裡很多人哄笑起來。身為女子,參軍這麼久無人察覺,容貌當然稱不上好看。據說這位女將軍身高八尺,形貌偉岸,一身怪力,麵目粗獷,扮成男子毫無破綻。

一個書生搖頭晃腦:“就算當初參軍是迫不得已,但返回京城,受了封賞,也該坦白此事,否則豈不是欺君之罪。”

“要說欺君之罪,這前朝不也有花木蘭替父從軍的佳話。”

“那花木蘭替父從軍的故事是最近報冊編出來的好吧,就是以這件事為腳本。不好議論貴人才假托前朝,你還真當是前朝史實了?”

“這投稿之人好生機敏,剛傳出消息就編撰了故事投進去。早知道我也編一出,投進去肯定能中。”

“彆開玩笑了,倉促之間你能寫得出這麼好的文章?”

“是啊,雖說是新近編的,那首《木蘭辭》上佳,文采略有直白,卻朗朗上口,必定是大師作品,可惜報冊上竟然佚名了。”

酒樓上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

袁蘿穿著男裝,還在唇上貼了小胡子,跟顧弈坐在角落,聽著眾人議論。

先讓這件事情徹底發酵,然後以報冊宣傳引導,目前看來效果還不差。至少沒有人愚昧到喊著要將這位女將軍明正典刑。

朝堂上最近對這件事也爭議很大,雖說孝道應該彰顯,但她以女子之身隱瞞朝廷接受封賞,有欺君的嫌疑,至少也該削職為民。

在眾人議論紛紛大半個月之後,朝中終於頒下旨意。

遵從了很多朝臣的建議,這女將軍以欺瞞之罪,被削去官職,但第二天,又以孝廉武舉的身份入仕,被征召入宮為侍衛,同樣是從六品。

一降一升,同時兼顧了兩幫人的呼聲。

舉孝廉向來是儒生的專利,走的文臣路線,如今舉出了一位武將,還是女的,也讓朝臣不滿。

但剛有人提出抗議,女帝就問了一句:“諸位愛卿翻看今年的孝廉名單,可有能比她更加孝順淳樸之人?”

眾人啞然。

其他個州郡推舉的孝廉,都是普通的侍奉父母,臥冰求鯉之類的老一套。跟這位替父從軍的大陣仗來比較的,真真一個也沒有。如果這位不堪為孝廉,那麼其餘眾人更加沒臉呆在這個榜單上了。

眾人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於是,天裕朝第一位封官的女子,便是這位武將了。

之後又有兩位繡娘獻上了一種腳踏式的針繡機器,雖然陣腳還嫌粗糙,卻也是突破性的創舉,袁蘿又賞賜了她們工部末等小吏的官銜。

再之後,袁蘿提出在科舉中設立女科,作為選擇女官的途徑之一,朝臣在一番抗爭之後也隻能認命了。女將軍都有了,女文臣也不算太出格。

這件事幾乎影響了整個天下的曆史走勢,隻是身處於當局的那些人,大多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連串事件的重要性。

在朝廷和百姓的眼中,女帝登基,所以需要些女官上傳下達,更方便服侍。女主臨朝本就少見,略改革些製度,也是正常的。這些女官女將,大概都是一時的,等到將來下一代皇帝變成了男的,朝堂上自然也會恢複正常。

大概隻有袁蘿,還有遠在北戎的那個人,知曉未來的世界,將會如何發展。

***

北戎的冬天來得很早,剛入秋,下了一場雪,天氣就冷了下來。

皇城的宮室內,早早升起了銅爐。赤紅的火苗舔舐著沾了油脂的木炭,散發出清淡的鬆香味兒。

站在桌案邊,看著手裡的信箋,連延秋不禁露出笑意。

她乾得比自己想象中更好,隻有短短兩年,這朝堂的變化之快,就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銀丹湖上的通道也已經建完了。從頭到尾都用了從南方州郡調派過來的工匠,完工之後將人打發回去。在北戎的部落之間,他略施手段,就散播出銀丹湖上神跡現世的消息,中原的女帝是龍女降世的說法在北戎甚至比天裕還要流傳廣泛。甚至在有心人的鼓動下,一些小部落出現了立龍女神位祈求風調雨順的行為。

道路打通,下一步就是如何將路利用起來。信箋中她提到的法子倒是個好計劃。

連延秋正想著,大門被推開,一個人影匆匆跑進來。

在北戎的地界裡,能這麼連門都不敲就衝進他房間的也隻有一個人了。

伴著蔡雲衡的身影,幾片雪花帶著颯爽的寒意湧過來,讓人精神一振。

撲到桌子邊上,他迫不及待問道:“京城裡來信了?”

在這片土地上漸漸變成了說一不二的存在的青年武將,卻在這時候急切地像是要吃到期待已久的糖果的孩童。

難怪他著急,蔡雲衡這邊的戰報傳遞更頻繁,但都是通過兵部,極少見到她親筆所寫。而跟連延秋的因為涉及太多機密,倒是她經常親自動筆。

連延秋沒有吊他的胃口,將信箋遞了過去。

看著熟悉的纖細炭筆字跡,他滿心歡喜。尤其看到最後交待連延秋保證身體,順帶問候他一聲的時候。

“隻是普通的客套話而已,用得著這麼高興嗎?”連延秋瞥了他一眼。

睹字及人,略解相思,蔡雲衡心情好,不想跟他多嘴。

“反正再過幾年,遲早要回去的。”連延秋繼續說著。

蔡雲衡一怔,“這麼快?”

“誰讓你在這邊乾得太好了。”連延秋辛辣地笑了一句,“不召回去,朝廷可要擔心了。”

隨著連續不斷的征戰和勝利,蔡雲衡在北戎的威望越來越高,肯定不可能長年累月的駐守。這片土地距離權利中樞太遠,官員必須定時召回輪換,防止尾大不掉。這個與信賴無關,必須形成一種製度。

捏緊了信箋,蔡雲衡期盼的目光透過窗戶,遙望著外頭滿目雪花。

這個季節的京城,應該還秋意滿滿,果香四溢吧。

***

深秋確實是收獲的季節。袁蘿看著桌案上擺的滿滿當當的果子,心情特彆好。

最近,司農寺那邊傳來好消息,從海外商人那裡獲得的幾種新農作物都培植成功,擺在袁蘿麵前的就是第一批果實。也預示著,這幾樣作物都可以大規模推廣種植了。

不久之後,天裕百姓的餐桌可能會大變樣。

胡蘿卜、西紅柿,還有玉米,袁蘿撚著金黃的米粒兒,這東西不僅人能吃,剩下的還可以喂養牲畜,是抵抗饑荒的法寶。等到將來土豆番薯也能一起引進來就更好了。

除了這些農產品,袁蘿還廣泛地搜羅海外的文書典籍。

這個時代海外諸國的文化水平其實遠低於中原,但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

比如紡織機械,中原習慣了桑蠶養殖和棉花,大多數的織布機械都是針對這些開展的,對羊毛這些就落後一些了,而北戎更是不濟,對皮毛的使用大都是硝製之後製作大衣。

西域在這方麵已經有了簡單的機械,製氈製毯,袁蘿命人去搜羅這方麵的機械典籍,又命令工部的工匠進行改良,如今已經有了很大進展。

這一天,看著擺在大殿裡的製成品,袁蘿繞了兩圈,又仔細看了製作出的產品。與後世的羊絨製品不能比,也能製個衣裳鬥篷了。

顧弈揉捏著粗糙發硬的料子,雖然保暖,比起棉花棉布來,還是太笨重。

“這些東西在中原用處不大,是要送去北戎嗎?”他問道。

“是啊,羊毛的紡織品厚實暖和,在北方非常實用。”袁蘿笑道,北戎的冬天寒冷,這些正好滿足需求,而且一隻羊的羊毛可以反複收取,比隻能用一次的皮子要劃算多了。

“陛下真是仁慈。”負責介紹機械的工部官員情不自禁恭維了一句。北戎的蠻人剛剛變成天裕的子民,陛下就這麼關懷他們,還體恤他們冬天是否穿得暖和,真是太感人了!希望那些蠻子能體察到陛下的慈善之心,如此仁君,曠世難見啊!

捧著袁蘿的賞賜,幾個官員帶著工匠滿臉激動地告退了。

顧弈忍不住笑出聲來:“在打什麼壞主意嗎?”他才不會傻到認為袁蘿費了這麼大功夫,就是為了讓北戎百姓吃飽穿暖。

果然還是他了解自己。袁蘿瞥了他一眼,“隻是想讓他們繼續老老實實地養羊,怎麼能算壞主意呢?”

北戎的部族征伐,戰事不斷,其中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貧窮,食物不夠吃的,當然要靠爭搶。

天裕征服了那片土地,怎麼喂飽他們的肚子是個大問題。

平白從中原運輸糧食不可能,天下間沒有白得的好事兒,更沒有讓中原百姓辛苦去養活北戎那幫狼崽子的道理。

她希望未來能夠建立起一條產業鏈,北戎的牛羊為資源,換取銀線和糧食,中原人來紡織,然後販售到海外各國。這是個合則兩利的好事。

相互之間貿易依存,才能加速融合。

顧弈想象了一下,北戎人乾紡織,總覺得畫風怪怪的。

袁蘿笑了笑,隨著紡織產業發展,北戎的女子地位也會逐漸提高,女子地位提升了,希望民風能逐漸扭轉,不要那樣拚死好鬥,當然,這是個長期的目標,未必能在一兩代人見效。

要解決北邊的隱患,最重要的還是保持中原的強盛。

命宮人將工具抬了下去。之後,韋丞相和幾名官員又入宮稟報了幾樁政務。

說完了正事,韋丞相奉上一摞典籍,笑道:“這是家中船隊從西洋一個名叫天羅國的地方收集來的,據說是地方巫術,臣命通譯翻看了,似乎是講述治病方略的醫書。”如他這種重臣,自然明白袁蘿看重的典籍是哪方麵的。

袁蘿除了廣泛收集海外的動植物和機械,對書籍也很有興趣。如今各大商行都振作精神,四處搜羅這些奇珍之物,地方官員和朝臣時常有收獲。

袁蘿命人呈上來,翻看了幾頁,果然是醫書,裡麵的文字竟然是英語,還配著好些人體脈絡肢體的圖案。其中還涉及到了一些解剖的知識。

袁蘿頗為驚喜,她知道西方在古早時候曾經短暫興起過一陣子醫學研究,但很快在宗教的打壓下銷聲匿跡,沒想到還有典籍以巫術的名義流傳下來。

通譯翻譯了幾冊,知識語句多有錯漏。袁蘿看了兩句,就指著一個句子蹙眉道,“這裡不對,這個詞並非彎曲的意思,而是加量。”

幾個官員大為驚訝,這種蚯蚓滿地爬一樣的文字,女帝竟然認識?

“隻是以前看到過一點兒,也未必說得對。”袁蘿笑道。英語都擱下那麼久了,幾乎都還給了老師。而且這種古英語跟後世學習的英語也有很大差彆。

隨後她命人將這些典籍交給通譯司會同太醫院閱看,查漏補缺。

韋曦也在殿內,忍不住好奇:“陛下是從哪裡學來的這種語言?”

“夢中學來的吧。”袁蘿想了想,笑眯眯回答道,當皇帝就是這麼好,她不想說,誰也不能勉強。

韋曦滿心好奇,知道從袁蘿這裡得不到答案,抬頭看向旁邊的顧弈。

顧弈目光深沉,避開了他的視線。

袁蘿注意到了,卻並沒有當一回事兒。

那天晚上,小夫妻纏綿之後。不想顧弈又提起了這樁事兒。

袁蘿窩在他懷中,懶洋洋道:“都是以前上學的時候學的,早都忘得差不多了。”

顧弈纖長的手指替她細細梳理著被香汗沾濕的長發,溫軟的指腹擦過臉頰,袁蘿感覺發癢,忍不住直笑,乾脆捉住那隻不老實的手。

顧弈又俯身親吻著她臉頰。

袁蘿被他鬨騰地睡意全消,撩起的火壓不住,乾脆一翻身將人扣住,回應了這個吻。

纏綿之後,玉般的臉頰泛著醉人的嫣紅,美得驚人。他俯下身,額頭抵著額頭,溫熱的感覺傳來,大概隻有在這個時候,他能感覺到,她是真切存在的。

將人攏在懷中,他終於睡了過去。

袁蘿睡了半響,醒過來,望著身邊俊秀如神祇的臉龐,有點兒頭疼。

自從大婚之後,就發現這家夥特彆黏人,尤其這種時候,本來還以為是少年人初嘗情、事,放不開去。

但她很快發現,並不僅僅是歡愉的時候,便是日常生活中,顧弈也特彆粘她,希望知道她每時每刻在做什麼。

這個狀態其實也不差,有時候兩人一起在殿內,她看著折子,他翻閱兵書,各自忙碌各自的,時常討論兩句,交換意見,心有靈犀的時候便一起去禦花園賞景散心,或者品嘗新出的美味,甚至親自動手下廚試試。

但她還是有點兒頭疼,對於顧弈隱約的焦慮,她有所察覺。

是不是因為他最近太閒了?

大婚之後,顧弈曾經提出卸下兵權。身為皇夫,也算是外戚的一種,再執掌重兵有些說不過去。朝野上下對這點都有共識,顧弈也坦然接受,袁蘿也隻好順其自然。

但現在,她決定不順著來了。

雄鷹不應該圈禁於籠中,還是應該安排點兒任務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慶祝回歸,留評的都有紅包領^_^

完結倒計時ing。網,網,,...: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