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尋的目光算不上多銳利, 不管攤上的是怎樣的皮相, 有些本質的東西還是能透過微小的細節看到,他給人的感覺向來都不具有攻擊性。
評委席睡眼朦朧的男子嘟囔了句‘草食動物警惕性還挺高’,便收回目光, 重新睡了過去。
“看什麼呢?”燕嘉音用手背碰了下林尋。
所有人都對結果翹首以待, 這人卻像研究異星生物一樣盯著個攝像頭看。
沒過多久,裁判便來宣布結果, 當念到晉級名單時, 裁判瞧著燕嘉音的目光幾乎不帶掩飾的存有懷疑,這一輪考驗的是什麼,所有人心知肚明, 可偏偏燕嘉音不但給出了答案,還格外精準。
燕嘉音還有幾分心虛, 林尋卻是完全沒放在心上, 一個人幾乎解決了一盤點心,抽出空問道:“這族會什麼時候才算結束?”
燕嘉音見他目露倦怠,道:“還剩最後一輪。”
瞧見曙光, 林尋萎靡的精神恢複了些, “比什麼?”
“藥理。”
滄洱島的醫學實力亦是四島中的佼佼者,尤其是在紀家受到重用的幾年裡,提倡興醫, 藥理的考核便替代從前最後的演武, 成為第三場的比試科目。
林尋:“最後怎麼決出第一?”
燕嘉音:“評委根據參加者所有環節的表現商定。”
瞧見林尋耐人尋味的笑容, 燕嘉音道:“不用多想, 評委評定的時候不會摻雜水分,就拿剛才我們那一場的考試來說,從觀察角度,答題時間諸多方麵,都會給出全麵的評判。”
說到這裡,他突然想起什麼,“最後一場可不能作弊,會有專門的人過來主持。”生怕林尋不明白似的,他又多提醒了句:“請來主持的都是在醫學界很有能力的人,要是得罪了他們,等於得罪了一半的醫生。”
林尋頷首:“我有分寸。”
場地是選在一片很明亮的地方,桌子和他們的人數相等,每張桌子上,均有一張倒扣著的卷子,考生有多少個,考官就有多少個。因為這樣的配置,連攝像頭都沒有安放,評委隻用在場外等結果,將最後的成績彙總便好。
“每個人的題目都不一樣,”燕嘉音小聲對林尋道:“運氣也很重要。”
其實對於林尋來說,運氣倒不會對成績產生太大的影響,橫豎他在醫理方麵一竅不通。
考官就坐在答題者旁邊,給不少人無形當中增添不少心理壓力。
林尋身旁坐著的是一個斯斯文文的青年,看上去不比他大多少,是全場考官中最年輕的,燕嘉音坐在最後一排,路過林尋身邊的時候,不忘拍了下他的肩膀:“也不知該說你幸運還是不幸,碰上個呆頭鵝。”
這人在圈子還挺出名,性格呆板,膽子小,偏偏在醫學方麵造詣很高,原本是個很好欺負的性子,但他的老師是醫學界的泰鬥,故而沒有人敢因為此人軟糯的性子拿喬。
開考後,林尋看了一眼卷子,覺得除了姓名一欄,基本沒有可填的地方。
考場上簌簌落筆聲,林尋規規矩矩握著個筆,就是不落筆。
正當他旁邊的斯文青年以為考試就會這麼直到結束,林尋一隻手放到桌子下邊,袖子中不露痕跡地露出半張卡麵,聲音極輕的說了句話,斯文青年身子頓時一抖。
……
評委坐在休息間,偶爾會交流幾句。
“不知今次誰會第一個走出來。”
“哈哈,”一人笑道:“想必又是景林那孩子拔得頭籌。”
燕景林是個全才,往年的族會中就可得窺一二,如今兩年過去,他在藥理上的造詣想必會更進一步。
“有動靜了。”那人耳尖的聽到聲響,打開休息間的門,探頭看去。
“這麼快?”另一人道:“想不到景林的進步竟會……”後半句話在看見晃晃悠悠走出來的人後,噎了回去。
林尋沒怎麼停留,原本是要走到外邊透透氣,斯文青年在他旁邊很小聲道:“還要先過去登記成績。”
他用的時間太短,以至於大多數人認為他交的會是一張白卷,哪裡曾想,斯文青年將卷子往桌上一攤,直接道:“滿分。”
字跡相當好看,題目答的也是滴水不漏,就是太完美了,不免讓人生疑。
“作弊,他必然是用了見不得光的手段。”還在擔心孫子安慰的老者像是抓住了什麼把柄,惡狠狠道:“除非在醫學生有過人的天賦,經過係統的訓練,否則是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作答完畢!”
老者的行為融合著很大的私人情感,但不得不說,言之有理。
林尋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伸手道:“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