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顆夜明珠閃耀著溫潤的光芒, 滿倉的奇珍在珠芒下散發著夢幻般的色彩,星羅盟中,任何一間倉庫麵積較平常人家不知大出多少倍, 卻是連一盞小夜燈也無。
要是不仔細觀察,林尋真的有可能蒙混過關。
十幾座銅人像中,他凹了個很有禪意的造型——拈花一笑。
當然, 他手中無花, 露出的是財迷專屬的微笑。
既然被發現了, 也就沒必要躲躲閃閃,林尋活動了下僵硬的四肢, 儘量露出善意的微笑:“少林寺最近在做滿十八贈一的活動。你們要是不滿意, 可以把我退回去。”
管事的當然不會聽他解釋,倉庫中混入一個不知底細的人, 本身也屬於他的失職。
“何方賊子,”他喝道:“敢來星羅盟的地方圖謀不軌!”
“首先,我不是賊子,”林尋心平氣和道:“其次, 你問我屬於何方?”
無波無瀾的敘述, 語氣中卻帶著一絲猖狂:“隻怕知道後,你會因為剛剛的大放厥詞而惴惴不安。”
他的眉角, 神態, 無一不是帶著恰到好處的自得, 管事的甚至真的再猜想他是不是有什麼大來頭。
“你究竟是何人?”管事的沉聲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林尋:“在下姓方, 方雲。”
愣了一下後,管事很快冷笑道:“誰人不知,方雲是乃是奇木坊坊主封鈺手下得力乾將,現在人就在宴廳。”
林尋稍稍詫異:“沒想到那家夥名氣還挺大。”
於是他一連報出十幾個封府上的人名,“我就是那個你沒聽說過的人。”
管事為數不多的好脾氣就要被他的胡攪難纏耗儘,長衫男子卻是出聲道:“你先下去。”
聞言,管事的有些震驚,在他看來,隻是一個口若懸河的無知小賊,抓走嚴刑拷打一番,便能知曉前因後果,不知盟主為何要耗費心神在這上麵。
“敢用封府人的名義為非作歹,他和封府不可能全無關係。”
長衫男子停在這裡,顯然不欲多說,管事的不敢逾矩,低頭退了出去、
整個空間如今就剩林尋跟長衫男子,林尋思索就是自己在此被滅口也無人知曉,好在男子看似目前對他還有些興趣,沒有直接下殺手。
長衫男子盯著他看了稍許,然而像是被金粉糊的臉,根本彆想看出什麼神情變化。
“你可知我是誰?”半晌,他問。
林尋頷首,“冉盟主聲名在外,過個生辰宴就能震動大江南北,試問當今天下,還有幾人能做到?”
冉明江聞言卻是搖頭,“那你覺得這天下最厲害的是誰?”
他看上去不像是熱衷權勢之人,林尋感覺,這隻是冉明江心卻來潮問得一個問題,但若答的不妥,估計對方會頃刻要了他的小命。
【係統:宿主隻需出雙倍價格,便可租用一次輕功。】
麵對它熱情地提議,林尋回答很冷漠,“不要。”
【係統:請宿主相信,物超所值,如今沒有更適合宿主使用的逃生手段。】
“還有一樣。”林尋淡淡道:“我可以求饒。”
說完後,係統便再沒有發出聲音 ,又一次沉寂。
林尋能感受到,銳利的視線停留在自己臉上,再看冉明江目似利劍,手指有節奏地在一尊玉佛肩上敲擊,似乎耐心已經不多。
“禹子林。”
三個字脫口而出,咬字相當清楚,像是這便是他心中唯一確信的答案。
不過林尋內心有幾分篤定,隻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也隻能寄希望於外界沒有以訛傳訛,誇大冉明江和禹子林之間的關係。
話說出口後,林尋沒有停止對冉明江的觀察,他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的眼神柔和不少,儘管這柔和並不是因為他,更像是陷入什麼久遠的回憶。
良久,冉明江輕歎聲氣,身上的殺意漸漸削減:“你回答的必定不正確,不過卻是最令我滿意的回答。”
看樣子他的答案是過關了。
林尋指了指門,冉明江點頭後,便快步移動到門口,一個身影在小路上越走越遠,濃縮成一個黑點,直至最後看不見。
月色爛漫,一枚飽滿的珍珠被高高拋起,又穩穩落在手掌心,無論對著月光怎麼看,都瞧不出一點瑕疵,林尋很是滿意,自言自語道:“還好臨走前順出一個,不然豈不是虧大了。”
他沒有立刻趕去舉辦生辰宴的場地,而是尋著流水聲,找到一處淺溪,準備洗褪一聲雷人的色澤。
雙手捧起溪水往身上一澆,細膩的皮膚霎時被冰涼的水衝刷,林尋驚訝地發現顏色沒有任何消散的跡象,他不死心地摘了一把葉子對著胳膊用力搓了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