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ch39 她眼看著他,目光溫柔,許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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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話筒中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隻聽見女人抑製不住的抽泣聲,蘇梨等待了一會,在察覺溫棠情緒漸漸平穩下來的時候才開口:“是因為那天我和你說的事情嗎?”

對麵的周予辭不解的看著她停下腳步, 已經慢慢的朝著蘇梨的方向走了下來, 蘇梨仰著臉對他笑了下,從包裡掏出藍牙耳機,連接的一瞬間,溫棠解釋的聲音從空氣中進入她的耳朵裡。

耳機裡流淌著的溫棠的嗓音有些沙啞, 極力平複著自己的心情,解釋道:“不是。”她頓了下, 才說:“是我們都覺得結婚對兩個家庭是有幫助的,但對於我和他兩個人來說是沒有幫助的。”

周予辭已經走到她的麵前,看她戴著耳機手裡舉著的手機, 蘇梨對他比劃了個口型:我的朋友。

看懂這個四個字, 周予辭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就是陸聞嶼的樣子,那個被蘇梨認為是最好朋友的人, 他心中微微刺痛, 有若有似無的酸脹像是被溫水泡開的茶葉, 一點點膨脹占滿他的心臟,然而他隻是笑了下,用口型問:陸聞嶼?

蘇梨搖搖頭, 牽住周予辭的手繼續沿著台階向上走, 那下午的陽光還是熱的, 吹來的風都悶悶的, 沿著台階一點點的順著人的鞋尖往上,周予辭的目光順著落在兩人牽住的手上。

蘇梨的手總是帶著女性特有的柔軟,指甲修剪的很短, 隻留外沿一層短短的白,指甲被她自己塗了一點淺淡的粉,顯得那雙手很乾淨利落同樣擁有溫柔的力量,這樣的手同自己十指相扣,他忍不住回握過去,將手掌心貼的更加嚴密。

那陽光隨著兩人邁上的台階,順著向上攀升,直直落在兩人牽住的手掌上,那陽光刺在手背上發出一點癢。

周予辭牽著的手忍不住晃了晃。

他側臉看像是蘇梨,蘇梨垂著眼,長睫毛將眼底所有的情緒覆蓋住,她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淡,像是在工作時候那樣,但比工作時候的認真還多了一些情緒,更像是在探究,不知道她的朋友在和蘇梨說些什麼,眼看著蘇梨的眉毛一點點蹙起來,似乎正在為難著些什麼。

他擔憂的看過去,而蘇梨似乎對他的目光有所察覺,回過頭看他一眼,安撫的彎起雙眼笑了下。

電話另一端,溫棠在努力平穩自己的情緒,但她的歎息和抽泣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在竭力去伸手攔住的時候,那些破碎的珍珠還是順著手指縫隙掉落下來。

她的嗓音微啞,輕聲道:“我們去試婚紗,婚紗是找設計師定做的,期間修修改改,這次是最後一次去試穿,如果滿意的話,那就是我人生中唯一一件婚紗。當我換好婚紗出來的時候,他說不能和我結婚了,因為他無法讓自己的婚姻成為父母婚姻的延續,也無法讓自己的孩子成為自己這樣的人。”

說到這裡的時候,溫棠又止不住的哭泣。

蘇梨聽著她的哭泣聲,她也感到一陣共同的難過,就好像親眼看見溫棠在自己麵前哭泣。她思考片刻才說:“那你是怎麼想的?”

過了好一會,溫棠才說:“他既然不想跟我結婚,我——”

聽到這裡,蘇梨打斷她的話:“我問的是你自己的想法。”

耳機傳來溫棠的呼吸聲,蘇梨抬起眼看向遠處的被風吹亂的樹蔭,周圍人來人往,她感受到自己被周予辭牽住,兩人站在地鐵站前一點的陰影裡,空氣悶熱到蘇梨感到喘不上氣,她在這一刻無比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心情。

哪怕在得知梁遠丞企圖讓自己成為他的情人時,她都沒有像此刻聽到溫棠小動物一般的抽氣聲一樣的,對梁遠丞產生有些過分明顯已經超過蘇梨對自己的好人準則定義的厭惡。

溫棠抽噎著:“我不知道,我不明白為什麼他突然這樣講。”

溫棠:“我以為他是放不下你,我說我可以再等一等。”

“可他沒給我任何機會就給這次婚姻判定死刑了。”溫棠似乎是將自己悶在哪裡,因為耳機裡傳來的哭泣聲音量變遠了一些,過了會才聽見她說:“我答應了他,將這次的事情會向所有人宣布是我們的信息素匹配度還不太夠的原因。”

“但是,蘇梨我明白的,這和信息素完全沒有關係,隻是他不喜歡我了。”溫棠在自己說出這個早就觀察多時的結果時,自己反而更加鬆一口氣,她哭的太久,聲音止不住的抖,卻還是努力將最後一句話說完:“蘇梨,我想阿丞有一句話是對的,我們這樣的結合和他父母又或者我父母一樣,隻是一對因信息素匹配度高而結合在一起後,因生理配合產生的心理滿足,實際上我們給不了對方想要的東西。我們會成為父母那樣的人,我們的孩子也會成為我們這樣的人。”

“再見蘇梨,我有點累了,等我休息好了我們再聯係吧。”結束通話的最後,溫棠還記得向蘇梨道謝。

等電話徹底掛斷後,蘇梨微微閉眼,她摘了耳機將耳機盒放進包裡。身旁的周予辭問她:“是誰打來的電話?”

聽見他的問話,蘇梨轉過頭,一雙清澈的雙眼看著他,那雙眼裡像是起了霧,周予辭一怔,然而隻是眨眼的一瞬間,眼前的蘇梨又是正常的樣子,她情緒不高的回答:“是之前工作上認識的朋友。”

她看著眼前的周予辭,輕聲道:“說起來你也許會認識吧。”

“誰?”周予辭不知為何感到一陣口乾,他吞咽了下。

“溫棠。”蘇梨笑了下,似乎沒發現他的動作,伸出手替周予辭擋了一下太陽,嗓音溫柔道:“我們公司老板的未婚妻,你應該認識吧。”

“嗯。”周予辭回答,他偏開視線,同蘇梨握住的手不知何時鬆開了,悄悄的放進口袋中握成拳,竭力克製自己。

身旁蘇梨同他並肩往停車位走去,太陽落在肩上,僅僅是走幾步而已,身上後背已經起了一層黏膩的汗,周予辭有些討厭這段並不太長的路。

一路走至車內,周予辭立馬打開了車上的冷氣,冷氣很快充斥整個車內,剛剛在外麵被太陽曬出來的熱汗又變成冰涼涼的一片貼在身後,還是不舒服。

周予辭正在拉安全帶,坐在副駕駛的蘇梨已經從包裡抽出濕紙巾,摘了他臉上口罩,將濕巾一點點的按在他的臉上,脖頸間,不帶任何香味的濕紙巾將臉上脖頸間的汗全擦去,讓周予辭稍微感覺舒服了一點。

他垂眸,眼前是蘇梨俯身而來的樣子,她的頭發同樣被太陽曬得發燙,貼在胸口,身上的香味也在這一刻傳來。

蘇梨最讓人心動的地方就是這種很細節的地方,永遠是在他偶爾想一下覺得難受的時候,蘇梨便自然的過來替他解決這件事,就好像在自己想到的一瞬間,蘇梨也已經想到了。

那種被人放在心上的,永遠作為唯一的存在。

周予辭從沒有在任何人那裡感受到過。

那應該就是所謂的愛,是他目的不良卻主動推開的門,門後確確實實的藏著周予辭想要的東西,他在得到的一瞬間,就像是貿然得到一百億頭獎的人,向來貧瘠的口袋裡突然塞不下自己擁有的所有東西,於是不由自主的感到惶然,甚至這頭獎一開始並不是屬於他的,是他從彆人那裡偷來的。

偷來的東西,哪怕縮在保險箱裡,可世上卻有兩個人知道那保險箱的密碼,一個自己,一個是原主人。

蘇梨向來妥帖的照顧他,連心理狀況都有心的包容了,給周予辭一種錯覺,仿佛蘇梨天生是來愛自己的,周予辭也知道這種錯覺就像是鏡中花水中月,不可相信的。

蘇梨輕聲道:“好了。”

她要退回去的瞬間被人抓住了手腕,仰頭,看見周予辭似乎要哭一般的雙眼,但又沒有哭出來,他並沒有多少眼淚,隻是雙眼亮晶晶的,他看著蘇梨,心中開始翻騰許多情緒來,那情緒就像是棉花糖,一圈一圈的滾大了。

周予辭一手握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拉,讓蘇梨靠著自己的胸口,他低頭親了一下蘇梨的額頭。

蘇梨笑:“怎麼了?”

周予辭未答,他在這一刻義無反顧的親住蘇梨,沿著她的臉頰,一路落在唇瓣上,他輕輕的,像是吻神一般吻著她,心裡清楚這窮途末路,他一步錯步步錯。

車內信息素甜滋滋的在空氣中滾動,很快令人完全沉浸在甜橙味道裡,他身上的信息素越濃,周予辭反而睜開眼,他看見蘇梨睜著眼目光柔和的注視著自己,而她眼中清清白白的倒映著自己,臉泛著一點紅暈,眼珠子濕潤到像是湖底的黑石子。

他伸出手來,輕輕的扶住蘇梨的腰,將人從副駕駛拉到自己腿上,說:“今天去寺廟要燒香許願,已經是下午了,這個時候許願或許不靈的。”

周予辭一雙眼仔仔細細的看她,將她臉上的表情變化全看個仔細,可惜是蘇梨隻是輕輕柔柔的樣子中帶了點慣常用的溫柔笑意,她時常是愛笑的,雙眼微彎,像是留一半月亮在眼中,似乎永遠沒有令她覺得生氣難過的事情,到目前為止,蘇梨還沒有在自己麵前哭過一次。

他看著眼前的蘇梨,希望蘇梨臉上多出一點惋惜的意思,

蘇梨笑了下,寬解他:“許願在乎個人的心,不在乎外物的,咱們進去多燒兩隻香就好了。”

周予辭心中也談不上失望,他接話道:“是啊。”

話音一轉,如情人間閒談,他靠近一點,下巴倚著蘇梨的肩膀,問她:“你有沒有什麼想許的願望?”

“許願哪有提前說的,說出來就不靈了。”蘇梨笑他。

周予辭看著她,笑道:“你說說看,萬一你的願望我就能實現呢?”

這種小事,蘇梨隻會順著他說,隨意道:“許願大家身體健康之類的吧。”

周予辭抱著她晃了下,撒嬌道:“沒有一個專門為我許的願望嗎?”

蘇梨看著他,低聲道:“有的。”

“是什麼?”周予辭的心不由自主的跳動起來,聽見蘇梨說:“小辭,我希望你生活無憂,身體健康。”

她眼看著他,目光溫柔,許的願望這麼平凡普通,連一點情人間的旖旎都不存在。

在聽到回答之前,周予辭心中有許多想法,在聽到蘇梨說的這個回答後,他握住蘇梨的手,小心的吻著蘇梨的手腕內側,嘴唇觸及她正在跳動的脈搏。

人的心跳頻率不是相同的,唯有擁抱緊貼的那一刻彼此的心跳才會產生交錯的開始,最後一點點的貼近,變成同一道頻率。

等他抬起頭,蘇梨便伸出雙手捧住他的臉頰,同他額頭貼著額頭,笑說:“這個願望不用求菩薩也能成真的對不對?小辭。”

“是。”周予辭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