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愛好詩詞之人,還組建了詩社。
眼見活字印刷術得到改進,立即就萌生刊印詩集的想法。
就連蔡京,拿到書頁之後,都忍不住感慨:“此法大利天下,貧寒士子亦可多多購書。”
除了清晰度,眾臣關注的,還有字體和標點。
如今隻刻了逗號、句號,卻已讓大家覺得方便。特彆是有老花眼的,不用再慢慢斷句,看書時能一眼掃過。
工匠們還在忙碌,鄭居中快速出列,舉著笏板說:“恭賀官家得此利器,文教之功直追三代!”
靠進獻祥瑞而當副宰相的白時中,更是大呼道:“此祥瑞也,我大宋天命永在!”
開封府尹盛章連忙附和:“官家天命在身,大宋江山永固!”
一聲聲讚賀,一句句馬屁,把宋徽宗捧得飄在雲端。
蔡京忽地帶頭下跪,再次重複“豐亨豫大”的理念。
常朝儀是不準下跪的,違背禮製,要罰工資。
但蔡京都跪了,而且皇帝還很高興,其他人敢不跪拜嗎?
蔡黨齊刷刷跪下,鄭居中和鄭黨也跟著跪,其餘大臣隻能陸續跪下。
看著跪拜的文武百官,看著還在印刷的工匠,宋徽宗一眼掃過大殿,有種俯視天下的俾睨之感。
宋徽宗大笑:“朱銘改進活字印刷術有功,升通直郎、權發遣知相州事。”
通直郎雖然是正八品,比之前的從八品隻升了一級。
但是,這玩意兒屬於朝官!
朱銘第一次授官是選人,第二次授官是京官,第三次授官直接變成朝官。才一年時間啊。
不過,跟蔡薿、李邦彥比起來,朱銘這種升遷速度又似乎不算啥。
蔡薿從新科狀元,九個月就升為從四品。
李邦彥區區校書郎,直升吏部員外郎,還兼掌議禮局。
朱銘還是升得太慢啊!
侯蒙忍不住提醒:“官家,相州知州,此時姓韓。”
宋徽宗一怔,嘀咕道:“俺卻把這事忘了,便改為權發遣知濮州事。”
朱銘有點不高興,他想做相州知州,是奔著嶽飛去的。
就算找不到嶽飛,還能順手挖點甲骨文啊。
改去做濮州知州有啥用?
但韓家霸占著位置,宋徽宗如果敢換人,就是違抗先帝遺命。
一般而言,做官都需要回避籍貫。
韓家屬於特例,韓琦是相州人,卻多次擔任相州知州。而且,他的嫡係一脈,可以世襲相州知州。
韓琦的嫡長子韓忠彥,不用科舉,直接做官,資曆足夠了,就去做相州知州。
嫡長孫韓治,同樣如此,目前便在相州知州的位子。
嫡曾長孫韓肖胄,資曆已經熬得差不多,隻等父親升遷之後,就可以前往相州繼位。
爵位算個屁,人家保底世襲知州,而且還能繼續往爬!
宣布完朱銘的任命,又把黃藹的勳階升兩級,賜錢三百貫,繼續擔任國子監主簿。
然後,宋徽宗就跑了,還把王黼、李邦彥叫。
君臣三人都不著調,同乘馬車前往延福宮。李邦彥新創作了黃色雜劇,已經排練好了,與王黼一起親自出演。
其他大臣,廊下賜宴。
鄭居中、劉正夫、侯蒙、白時中等正副宰相,紛紛過來為朱銘道賀。
朱家父子聖眷日隆,這誰都看得出來,必須予以拉攏。
隻有蔡京拉不下臉,他被朱銘拒絕親事,已經成為街頭巷尾的笑柄。
盛章顧及蔡京顏麵,並未立即示好,但改天肯定會登門拜訪。
韓琦第五子、駙馬韓嘉彥,也跟同為駙馬的錢景臻,一起走到朱銘麵前:“恭喜探花郎!”
“不敢當,”朱銘心頭雖不爽,臉卻露出笑容,“韓氏世襲相州,在下實在冒昧,差點就衝撞了。”
韓嘉彥說:“不妨事的,官家實在要賜官相州,我韓氏不過避讓兩三載而已。”
這個操作也行,立即給相州知州韓治升官,再讓韓治的兒子等兩年,就可以把朱銘扔過去了。但宋徽宗懶得這樣搞,他不知道什麼嶽飛,覺得朱銘去哪裡做官都一樣。
錢景臻說道:“成功最近忙碌,都不怎來俺家玩耍,原來是在改進活字術。改天設宴,成功可一定要來,也算為成功外放踐行。”
“長者有請,晚輩不敢推辭。”朱銘拱手道。
韓嘉彥笑著捋胡子,他有個孫女,跟朱銘年齡相仿,打算讓錢景臻牽線做媒。
韓氏清貴得很,雖然世襲相州,肯定魚肉鄉裡。但臉還是要的,沒有盤剝得太狠,得維護韓琦死後的聲譽。
他們在朝中並不攀附奸黨,同時奸黨也不願招惹韓家,算是比較獨特的中立派。
朱家父子受皇帝寵信而不作惡,名聲還好得很,這種表現太對韓家胃口了。
於是,韓嘉彥想招朱銘為孫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