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軍這邊早已填好石彈,官兵炮手還沒就位,就一輪齊射過去。
有了先前的成功案列,這一撥官兵炮手,都懶得去摸自家投石車直接撒腿就往義軍陣地奔逃。
趙遹看得瞠目結舌,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靠近炮兵陣地的官軍,全都士氣狂降。他們雖然沒有遭受炮擊,但友軍就在眼皮子底下跑了,腦子不傻的都知道今天恐怕要大敗。
“總製,不能固守,須得變陣進攻,”黃概提醒道,“否則朱賊把平夷砲推上來,就該往軍陣裡砸石頭了,投石就能把官軍前隊給砸潰。”
趙遹當然曉得此理,無奈說道:“傳令,前軍固守待命,左右軍變橫陣上前,後軍前移拱衛中軍,全軍準備推進。”
官兵陣型一動,立即出現局部混亂。
朱銘抓住時機:“擊鼓,除了中軍,全軍出擊!”
鼓聲大作,令旗搖動。
一萬多義軍精銳,踏著崎嶇不平的地形前進。
朱銘又下令道:“輔兵青壯,繞向敵軍左翼!”
義軍精銳在前進過程中,同樣變得陣型混亂。但亂的隻是整體,每個鴛鴦小隊依舊保持組織度。
他們比親兄弟還親,吃飯睡覺全在一起。
如果必須征用民房住宿,也是一隊十二人,住在同一間房中。
割人頭論賞已被取消,現在隻看整體表現,以及是否完成作戰目標。論功行賞時,多以小隊為單位記功,隻特彆突出的才記個人功。
種種製度,讓每個鴛鴦小隊,都彼此融為一體,甚至有好多私下結拜為兄弟的。
他們結拜之時,還約定若是某人戰死,活著的兄弟須得幫忙照顧家人。
鼓聲急促起來,士兵也從疾走變成小跑。從高空俯瞰下去,義軍的陣線參差不齊,卻又始終沒有大亂。因為小隊的基層組織還在,而每個小隊長,又看向更高一級的旗幟。
層層看旗前進,始終亂而有序。
負責側繞的輔兵青壯,就明顯糟糕得多,已經衝成了一窩蜂,他們純粹就是充場麵嚇唬官兵的。說句不好聽的,全潰了也無所謂,反正是繞去側方,潰兵不會衝擊戰兵。
官兵的左右軍,還在調整陣型前移,已有部分義軍衝到麵前。
個彆義軍發出慘叫,卻是被鐵蒺藜紮穿腳板。
更多義軍掀翻拒馬,朝著敵陣撞去。
“騎兵隨我衝殺!”
朱銘跨上聚寶盆,把中軍扔給白勝、古三、花榮統領,自己親領騎兵繞向官兵右翼。
大明村本來隻有二十多騎,一路俘獲征召馬匹,隻要是能騎著跑,再垃圾的馬他都要。特彆是占領文州之後,從那裡的羌人手裡,買來一百多匹四川矮馬。
如今,朱銘已有雜牌騎兵四百餘。
雙方加起來五六萬人,此刻已經開始交戰。
進入戰鬥的部隊,就全看統兵將領如何發揮了,戰場太寬,主帥根本無法有效指揮。主帥能做的,就是根據戰局變化,不斷投入預備隊。或者哪裡取得重大戰果,以此為突破口調動相關部隊。
一直固守的官兵前軍,此時還能穩住陣型。
變陣前移的左右軍,陣型都還沒排好,就被義軍殺上來。他們沒有立即潰退,全靠同鄉關係互相支持。
看到左右翼有義軍殺來,趙遹調動後軍和中軍,分彆前去跟輔兵青壯和義軍騎兵作戰。
很有意思的是,官兵也有六百人的騎兵部隊。
四川年年互市買馬,四川官軍卻戰馬奇缺。能組織起六百騎兵,多虧宇文常管理茶馬司。
可惜,宇文常整頓四川茶馬司的第二年,就被火速調離成都,因為他擋了太多人的財路!
朱銘刻意放緩馬速,儘量保持騎兵隊形。
官軍六百餘騎殺來,朱銘立即加速,帶著四百多雜騎迎麵衝鋒。
雙方距離十步時,見義軍騎兵還在加速,官軍騎兵嚇得連忙避其鋒芒。
聚寶盆全速奔跑,朱銘揮舞鐵鐧,照麵就將一個敵騎砸死,胸膛肉眼可見的凹陷。
連續砸死數人,後方的官兵騎兵早已避讓,朱銘直接帶著四百騎殺穿。繼而馬不停蹄的衝向敵軍右翼步兵,那些正麵相遇的步兵瞬間潰散,把趙遹所在的中軍給暴露出來。
中軍在一座土丘上,朱銘躍馬爬坡,揮舞鐵鐧左右砸出。
趙遹的中軍士卒,看著身著天王甲、如同天神下凡的朱銘,紛紛扔掉兵器潰逃。他們的騎兵被殺穿,右翼步兵也被殺穿,哪裡還敢留下來死戰?
黃概給自己留了匹馬,見勢不妙立即遁逃。
趙遹卻還在拔劍呼喊:“莫要慌亂,結陣舉槍便可擋住!”
無人聽他說話,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朱銘策馬衝到趙遹麵前,一鐧砸斷中軍大旗,隨即砸飛趙遹手中寶劍,伸手將這位宗室主帥給捉住。
“敵帥已被我擒獲!”
“敵帥已被我擒獲!”
事實上,在中軍大旗倒塌之後,官兵的左右軍就開始潰了,緊接著前軍也被帶得潰逃。
三萬多官兵,下意識的逃回梓潼城。
而留在梓潼城內的守軍,則是打開西城門,紛紛搶船渡江遁走。
甚至,因為搶船而自相殘殺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