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便是之前因為高興沒顧上多想,現在賈瑚這麼一提,也難免疑心。

而且——賈家打發人來送信,說的是張氏已經生了二公子。

照說,女子臨盆在即,若是娘家相隔不遠,是在孩子出生前打發人送信,娘家送催生禮的。為何榮國府要等著張氏平安產子才送信,這裡麵難道有什麼隱情?

張太太婆媳是體麵人,沒有當場擺臉子。但是整個屋子安靜得落針可聞,賈母輕咳了一聲,一把拉過賈瑚,憐愛的揉了揉賈瑚的頭發:“瑚兒金貴,那些粗魯的下人懂什麼救人,彆反而傷著了你。”

又轉頭對張太太說:“童言無忌,親家母彆多想。咱們家縱使有幾個南邊兒來的下人,也從不進內院伺候。也不知道真懂還是假懂救治落水的人,笨手笨腳的,誰敢讓他們碰瑚兒?”

張太太本就是有涵養的,加之張萱還要在賈家過日子,沒打算當場翻臉,淡淡的接了一聲:“這話雖然有理,但是瑚兒怎麼落水的,還是要細查為是。彆因一時高興,疏忽了歹人,日後又要興風作浪。”

有頭有臉的人家都講究打斷胳膊往袖子了藏,張太太覺得自己讓步了,王氏卻覺得大庭廣眾之下,張太太這樣的敲打已經算是重話了。疏忽了歹人?誰是歹人?

在座的都是貴族女子,誰都聽過大宅陰私,便是為了防人,連未說親的賈敏都受過這方麵的教育。

王氏和張氏是妯娌,張氏原本是管家奶奶,這一胎因懷相不好,賈母就讓張氏安心養胎為由,讓王氏暫時代為掌家。王氏掌家的時候出了歹人要害嫂子侄子的性命,這是什麼話?

王氏出身伯爵府,心氣高傲。但是表麵名聲卻養得好,端方有賢名,賈母時常誇兩個兒媳婦一個知書識禮,一個菩薩心腸。有好名聲就是好啊,就算有人說王氏要害人,也有人不信呐。

加之王氏又有家族支持,並無懼色,不卑不亢的回道:“我這就將瑚兒落水時身邊伺候的人都叫來問清楚,也好讓大親家太太放心。”

頓時,房裡就有了劍拔弩張的意味。

賈瑚卻把目光移到了王氏的雙臂上。王氏袖子中捏緊了的拳頭眾人看不見,但是前世辦了一輩子案的賈瑚卻能從王氏僵硬的肢體動作判斷王氏內心並不如表麵表現得那樣平靜。

賈母先是數落了王氏一頓:“老二家的也是胡鬨,親家太太是長輩,有你這樣頂撞長輩的?”

王氏垂首不語。

然後再笑臉對張太太道:“親家擔心不無道理,正巧今日親家來了,不妨問問今日在瑚兒身邊伺候的人是怎麼回事。我們做長輩的,都是為了兒孫好。”

賈母自己斥責過王氏,既是護著王氏,也是給了張家台階下,張太太不好再緊追不舍,便同意了。

賈瑚這次落水的事很蹊蹺。

張氏是個細心的人,這一胎懷相又不好,各方麵都格外注意。賈瑚不管走到哪裡,身邊從來沒有少了人的。

比如今天,賈瑚身邊就跟著一個奶嬤嬤,兩個大丫鬟,而且三個人都是張氏自己挑的。

賈瑚是自己摘荷花掉進水裡,立刻便救起來了,雖然昏迷了片刻,也是自己醒轉了,沒有什麼蹊蹺的地方。

賈瑚旁聽了幾個下人回話的全過程,憑著前世審案無數的經驗,賈瑚判斷兩個丫鬟、一個奶嬤嬤都沒有說謊。

那麼,原身的落水的過程,起碼賈瑚也挑不出蹊蹺。

張太太聽完,臉上並沒有什麼變化,心中卻略放心了一些,看來賈瑚落水隻是一樁意外,並無陰私。

賈母趁機打了圓場,又對張太太說:“老大媳婦是咱們家的功臣,這一胎又著實辛苦,親家放心,不但沒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給她委屈受,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若是有一點子不好,我第一個打他!”

客套完,賈母就帶著王氏、賈敏一行走了。張氏的娘家人來探望,總要給張氏母子留些說體己話的時間。

千不該萬不該,賈瑚不該將自己沒得到及時救治的事挑明。若是這個時候賈母再不給張家母女單獨相處的時間,倒顯得心虛了。

然而這事兒能怪賈瑚嗎?他才五歲!

賈母前腳帶著人走,後腳張氏就屏退了身邊的人,低聲對張太太道:“娘,我估摸著瑚兒說得有道理。若非瑚兒自己爭氣醒轉了,跑到產房外叫醒我,女兒怕是再也見不著娘了。”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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