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 62 章 燕安謹派來的(2 / 2)

那日,鄒真回來的時候氣急敗壞,明顯沒有得償所願。

江采霜思忖片刻,“師姐,你能不能讓他帶你回昆山成親?”

“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擔心暗處還有他的人,如果貿然對鄒真動手,怕他的手下會通風報信,傷害你的家人。所以我想把他們都引到昆山,到時候將其一網打儘。”

她們人手有限,無法同時顧住青州和昆山那邊。不管對哪一方動手,都擔心會影響另一方的安危。

不如趁著成親,將鄒真和負責監視師姐家人的邪修聚在一起,齊齊控製住。

這樣就不怕他們惱羞成怒之下,傷害師姐或是師姐的家人了。

“你可有把握?”傅成蘭不由得擔心,“這人心思邪佞陰狠,對你也起了歹毒的心思,萬萬不可為了我冒險。”

江采霜語氣堅定,“師姐放心,我不會讓我自己陷入危險境地的。我一定安然無恙地救你出來。”

傅成蘭眼底浮現出點點欣慰。

短短大半年的時間門沒見,霜兒的變化實在太大了。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正直卻橫衝直撞的呆道士,而是變得伶俐穩重,可以讓人信賴依靠。

從前她不理解,為何師父隻教霜兒捉妖布陣的本事,偏偏不教她人情世故,把這麼靈秀的小姑娘,教得一板一眼,實誠又好騙。

這次見麵,傅成蘭才隱約明白,原來師父早就算到,霜兒還會有另一番機緣,會讓她通曉世事,七竅玲瓏。

興許,在這大半年間門,霜兒遇到了她的另一位“師父”。

兩人談話的時間門太久,鄒真有些坐不住,朝著這邊走來。

“他身邊的仆從是個黑袍老者,擅使暗器和毒粉,千萬小心……”傅成蘭餘光瞥見了他的靠近,話鋒陡然一轉:“若你找我,隻是為了說這些無聊的舊事,我可不想和你再浪費時間門。”

江采霜愣了一瞬,很快便反應過來,“師姐,我們從前關係那麼好,難道你不想讓我參加你的婚事嗎?”

傅成蘭冷冽眉眼,嗤笑道:“不過是與你逢場作戲罷了,你還當了真。我的婚事,不勞你記掛。”

“等等,蘭兒,你這說的什麼話。”鄒真連忙插話進來,“好歹是同門一場,既然有緣遇到,總得請師妹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不然顯得多沒禮數,是不是?”

鄒真生怕她們兩個實際上關係親近,傅成蘭將自身處境告知她,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看來,她們女人家還在這爭風吃醋,為了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小事鬨彆扭呢。

既然如此,鄒真也就徹底放心了。

他好一番勸說,再三保證自己隻是想請江采霜過來觀禮,對她絕對沒有其他意思。

傅成蘭這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但又提出,要回昆山辦婚事。

“我成親這麼大的事,總不能不讓我家裡人知道。”

鄒真看著眼前這兩個各有千秋的美人,滿腦子都是自己享齊人之福的畫麵,自然滿口答應,“行,你想在哪辦,就在哪辦。”

傅成蘭如清水芙蓉,這位小師妹則是如亭亭嫩柳,兩人各有各的好。

一個端莊大氣,適合當正妻。另一個嬌俏靈巧,當解悶的妾室正好。

等成親那日,他還得辛苦自己,做兩次新郎……

鄒真紅光滿麵地挽著傅成蘭離開,心裡盤算著如何給那小丫頭下藥,讓她乖乖落入自己掌心。

在他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傅成蘭和江采霜悄悄對視了眼,心照不宣。

二人一離開,江采霜立刻問銀風和小虎子,“你們能不能多找幾個幫手來?我師姐有危險。”

她將師姐的境況,簡單地同他們解釋了一番。

“好,我們儘快召集人手救人。”

懸鏡司在多地都有自己的勢力,遇到急事,找幾個幫手還是不成問題的。

當天下午,就有幾個人悄悄出現在鄒真和傅成蘭下榻的客棧附近,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隨時回來報告。

過了幾日,傳回消息。

“鄒真身邊有一個黑袍仆從,來無影去無蹤,時常使毒。昨日鄒真悄悄出門,讓那個黑袍仆從給傅成蘭下了藥,將她迷昏了過去。”

聽聞此事,江采霜不禁心頭火起。

這人膽敢給師姐下藥,真是該死。等到了二人成親那日,定要捉住他,把他大卸八塊。

“鄒真去了什麼地方?”

銀風看著她,稟報道:“拂塵觀。”

“拂塵觀?”江采霜不免詫異,“他去拂塵觀做什麼?”

“像是在找什麼東西,把觀內翻了個底朝天,最後應該是一無所獲。”

江采霜想起師姐曾說過的,鄒真此次前來青州,就是為了找東西。

重九那日,她回拂塵觀的時候,曾見到門扇上有劍痕,難不成就是鄒真留下來的?

他到底要找什麼?

之前在南柯鎮,師父特意命兔妖驚葵給她傳信,讓她務必在半月之內前往拂塵觀……

難道師父算到了會有人闖入觀內,所以才讓她儘快回去,把重要的東西帶走?

可她找到的,隻是師父留下的傳音,還有一幅畫。

鄒真在尋找的東西,是這兩件東西中的一個嗎?

這些謎團,恐怕要等抓住鄒真,好生訊問一番,才能解開。

距離師姐和鄒真的婚期,還有一段時日。

江采霜一邊命人盯緊鄒真的動作,一邊還在查杜春失蹤案。

這天她去杜春家,還沒等走進巷子,就見好幾個閒漢大娘站在河邊,絮絮叨叨地聊起了杜家的事。

“杜春沒了,他媳婦不就成了寡婦?依我看啊,往後她就彆出家門了,安生生地在家看孩子,省得招惹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

“他家娘子可有手段著呢,不用出門,也有勾住男人的法子。”

“哪個男人?她勾了誰家男人?”

“誰知道呢,我今天還看著有人來給杜家送東西。你們回去都管好自己家男人,彆老在寡婦門前晃悠。”

從董月娘那事起,江采霜便已經領略到了流言的殺傷力。

根本不需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三五個人聚在一起,捕風捉影地說一些不確定的事,再加上自己的臆測,便傳出了飽含惡意的謠言。

江采霜讓銀風和小虎子留在外麵,自己走進巷子,敲開杜家的門。

杜家娘子隻將門打開了一條縫,見隻有江采霜一個人站在門口,才將人請進去。

臨關門前,她快速往河邊樹下的方向看了一眼,生怕被那些人看到什麼,又生出誤會。

杜家娘子披麻戴孝,院子裡布置的靈堂還沒拆,不過棺槨倒是已經入土安葬。

劉婆婆正在照看孩子,屋簷下的籮筐裡放著一些布料和針線,方才杜家娘子應該在給孩子縫衣裳。

堂屋供著香案,上麵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吃食,甚至還有珍貴的金銀玉器。

杜家娘子出言解釋道:“這些東西都是大伯讓人送來的。我們窮人家供不起這麼富貴的東西,可他說官人走得冤,得用這些法器鎮一鎮,讓他在地下過得安生。”

江采霜點點頭,“原來如此。”

“這位姑娘,我官人是被人害死的嗎?”

“據我目前的推測,應該是的。”

“可他平日裡從不與人起爭執,也沒跟誰鬨過紅臉,到底是誰要害他?”

這個問題,江采霜也答不上來。

“我這次來,是想問一問蘇恩陽。”

“問大伯的事?他與我官人是多年兄弟,平時對我們家多有幫襯。若不是他經常幫我官人找活乾,我們家的日子恐怕會更難過。”提起蘇恩陽,杜家娘子滿口感激,“去年官人失蹤,我剛得知消息,不小心受到驚嚇動了胎氣,差點就一屍兩命。”

“幸好大伯命人找來了醫術精湛的大夫,保住了我和榮兒的性命。不然……我恐怕要去地下陪官人了。”

進到堂屋,江采霜問出上次沒來得及問的問題,“這些新打的家具,也是蘇恩陽送來的?”

“是。”杜家娘子點頭,“劉婆婆勤勞能乾,她也是大伯雇來幫我照顧孩子的。不然我一個人實在照料不過來。”

說到此處,想起外麵那些不堪入耳的傳言,杜家娘子難以啟齒地解釋道:“青天日月可鑒,我跟大伯……我們當真沒有私情,全是看在官人的麵子上,他才對我們家多有照拂。我娘家家裡支了個賣魚羹的攤子,從早忙到晚,我娘幫兄嫂照顧家裡都忙不過來,也幫不上我什麼。我一個人實在沒辦法,所以才接受了大伯的好意。”

杜家娘子一人照顧三個孩子,可想而知過得有多麼艱難。

除了接受蘇恩陽的救濟,她彆無他法。

可誰知,這樣卻引來了街坊四鄰的閒話,那些背後指指點點,戳脊梁骨的流言,幾乎要將她打得抬不起頭。

“你們家除了蘇恩陽,還認識彆的富貴人家嗎?”

杜家娘子想也不想地搖頭,“不認得了。”

江采霜見她還有繁重的家務事要忙,便沒再過多打擾。

離開之際,她有心想幫杜家娘子解決流言的困擾,可流言無形,又怕解釋不清反倒越描越黑,她也不知該如何下手。

江采霜無奈地歎了口氣,同小虎子和銀風離開了。

回到客棧,江采霜剛倒了杯水喝,窗欞響起篤篤的聲音。

她回身一看,看到木頭所製的千機鳥停在窗邊,正在撞窗戶縫。

先前她放去京城的機關鳥,應當沒這麼快回來。

那麼眼前這隻……隻能是燕安謹派來的。

江采霜眼睛一亮,匆忙放下茶盞,快步走向楹窗,連杯中茶水傾倒了都沒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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