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爾側身鎖上門,輕“嗯”了聲。
他換好家居拖鞋,拎著袋子,走到椿的麵前,把東西遞給她。
椿接過塑料袋,裡麵放著滿滿一袋子帶著外包裝的嶄新驗早孕的測孕棒。
“至少要測兩次。”甚爾道。
椿訝然,問道,“你都拿來了?那香織用什麼測孕。”
甚爾無辜狀地彎了彎唇,“我不管,她萬一耍詐怎麼辦,都拿來比較保險。”
“……”
等她用完,椿就把剩餘的驗孕棒還給香織。
椿拿出其中一個驗孕棒,簡單瀏覽下它的使用說明。
甚爾似乎早就了解過驗孕棒的用法,走到吧台那邊,重新為椿倒了一大杯涼白開,遞給她。
椿望著遞來水杯的甚爾,試探性地問,“現在就測呀?”
甚爾挑了挑眉,“不然呢?”
其實椿還沒做好準備,但甚爾似乎很想知道結果。
“好吧……”椿應道。
她接過水杯,在甚爾膠著地注視下,闔上雙眼一飲而儘。
喝完水,她將空杯子遞給甚爾後,忽而想到給香織和仁端來的水果還沒有處理。
椿站起身,準備到客廳收拾一下。
甚爾見她站起身,問道,“乾嘛去?”
“我到客廳收拾一下。”椿道。
甚爾站起身,一道龐大的陰影忽然出現在椿的身後。
他雙手抓住椿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卻剛好能把椿推坐回沙發上,“我去收拾,你坐下休息。”
“哈?”
椿拗不過甚爾,再次坐到沙發上。
椿望著甚爾去客廳的背影,無奈地想著,她隻是等著驗孕而已,還沒確定懷孕呢……甚爾居然都這樣緊張了麼。
一個小時後。
她拿著顯示兩條杠的驗孕棒,推開衛生間的門,緩緩地走出衛生間,一抬頭便撞上甚爾那雙探究地眼眸,仿佛無聲地詢問她。
他們很有默契。
椿點點頭,得到確切的答案後,甚爾的身體一下鬆弛了,抿唇笑起來,那笑容像冰消雪融般,少見得明亮。
看著甚爾開心的模樣,她想到驗孕棒準確度有限,眼眸含笑地提醒道,“也不一定準啦,明天早上我會再測一次。”
甚爾神情放鬆,臉上掛起一抹自信又惡劣的笑,“是準的,我有預感。”
他和椿要有寶寶了,這真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可以說,甚爾從出生到現在,除了與椿確認關係那天外,今天是最讓他開心的一天。
甚爾走到椿的身旁,親昵地攬住她的肩膀,下巴搭在她的頭上,語氣寵溺地問道,“老婆,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沒……”
她清晰地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內心滿是擔憂,所以不會像甚爾那樣樂觀。
物質方麵她已經很滿足了,
椿垂下眸,淡淡道,“想要孩子健康安全地出生。”
“這還用說嗎。”
甚爾用指腹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頰,語氣篤定又溫柔,“那可是我的孩子,一定會非常健康的。”
“為了保證你們的安全,我也會永遠陪在你和寶寶的身邊。”
好像因為有椿,他的一切都被賦予了意義。
就連他一向不以為意的力量,似乎也成為能保護椿和寶寶的屏障。
*
是夜。
臥室內光線昏暗,主光燈未開,隻打開了床邊的暖光燈,氣氛溫暖又旖旎。
今晚,椿早早就被甚爾領到臥室,讓她調整作息。
她接過甚爾遞來的熱牛奶,牛奶杯的外壁溫熱,剛好可以讓她捂手心。
椿雙手捧著牛奶,靠在枕頭和墊子上,看著身旁的甚爾,思索著要不要把她被無慘詛咒的顧慮告訴他。
甚爾感受到椿的目光,側頭,嗓音含笑問,“在看什麼呢?”
甚爾好像因為她可能懷孕這件事很開心。
嗯,她還是不要破壞他的心情了。
椿捧起牛奶杯,在唇邊輕抿一口,輕聲說,“沒什麼。”
她喝了幾口牛奶,因為今天吐過一次,導致沒什麼胃口,再次將杯子遞給甚爾。
甚爾接過杯子,放在他那邊的床頭櫃上,側身貼心地為她掩好被角,“老婆,我們睡吧。”
椿一看牆麵掛的鐘表,才二十一點,枕在枕頭上,躊躇了一會兒,問道,“你睡得著嗎?”
“我睡不睡得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睡。”甚爾道。
“唔……”
他們往常都是淩晨1、2點才睡的,現在為了調息養生,不到22點就躺在床上了。
“可不可再讓我看會兒書?”椿繼續爭取道。
甚爾直接拒絕,“光線這麼暗,很傷眼睛的。”
他伸手關掉床邊亮起的燈,僅有的光線也無了,徹底斷了椿看書的念頭。
臥室陷入一片漆黑。
椿像往常入睡前那般,側躺著,閉上眼。
甚爾也側過身抱住椿,讓她在自己的懷裡有個舒服的姿勢。
他聞著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清甜氣味,輕歎一聲,“誒。”
椿疑惑地問,“怎麼?”
“要忍幾個月了。”他道。
椿輕笑一聲,嗔怪道,“能不能正經些。”
“哪裡不正經了。”
甚爾邊抗議,邊用手撓向她的腰間。
椿非常怕癢,咯咯地笑了起來,求饒道,“彆撓了,我錯了還不行麼。”
甚爾停下手上的動作,轉而手掌攤開輕護在椿的小腹上,在她耳邊親昵地說道,“那你以後要補償我。”
“怎麼補償呢?”
“當然是……把欠我的次數還給我。”
“……”
椿與甚爾逗了一會兒,眼皮漸漸變得沉重。
她的氣息緩緩吐出,意識也逐漸模糊,在甚爾溫暖又安逸的懷裡,即將睡著之時,椿的瞳孔一縮,心臟猛烈地抽痛了起來。
那種抽痛感,似是從心臟根部外放,劇烈的收縮,要爆炸般的痛感。
椿的手痛苦地抓住胸口,開始猛烈地吸氣,想以此對抗這種疼痛感。
“椿,你沒事吧?”
甚爾起身打開了燈。
椿的視線一片模糊,隻覺得眼前有一些斑駁的光影。
在這種極度痛楚的時刻,她的腦海裡,莫名地跳出一個人。
青霧繚繞的庭院裡,他戴著一頂黑色的立烏帽,黑色微卷的碎發旁,是如同薄寒月光一般清絕的麵容。
他梅紅色的眼睛格外安靜,白皙的手覆在胸口暗龍圖紋的衣服上,“椿姐姐,我的心臟在抽痛……”
產屋敷月彥出現在她彌留的視野裡。
椿痛苦地咬住下唇,目前所展現的症狀,和產屋敷月彥是一樣的病症。
所以,無慘的詛咒,就是把他當時的病完全複刻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