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聽了蘇明珠的話,趙翊也仍舊與小時候一般,笑的一派明媚,解釋道:“前一陣子宮中才放出了一批人,慈幼院與女醫那邊兒難免忙亂些,這才遲了一點,過了這陣子就好一些啦。”
不錯,翊兒出宮,倒也並非是全然閒逛玩樂去的,當初蘇明珠提出的種痘之法,因著她的堅持,最後趙禹宸果真將此事交給了她來負責推行。
種痘之事穩定下來之後,做順了手的蘇明珠也並未就此罷了,正巧宮中消減用度,要一口氣放近千宮女出去。
蘇明珠心頭一動,反而繼續就用著這一套人手,將這些出宮之後,無處可歸的宮女女官也一並算了進去,先是招攬了一批身負醫術的女子婦人,之後又教導弟子,漸漸的培養了一批女醫出來。
當今男女之防嚴苛,男人還好,沒那些無謂的顧忌,但許多婦人患病,卻是壓根連大夫都不敢瞧,畢竟大夫多為男子,偶有心疼親人,即便能請了大夫來看病,也至多不過隔著簾子,再隔著絲絹探一探脈,連望聞問切都做不全,這樣的看法,當真是一多半都得看命。
更莫提病在身上私密之處的,更是隻能活活忍著甚至病死,也不肯傳揚出去敗了名聲。
但若是女醫,出入內闈,自然便要方便許多,且又有身為皇後的蘇明珠在後背書,這一批女醫又都是專學婦科女科的疑難之症的,許多內宅夫人身上,諸如閨中或者生產之後,難以啟齒的病症,對著她們,也能多少吐露一些。
如此一來,多年過去,女醫的名聲漸顯,甚至還有了進項,蘇明珠見狀,便用著這筆銀錢又一點點的開起了慈幼院,收養那些孤兒老弱,等著這一批親自培養的孩子長大,便又是一股放心的人力,可以再往全國各地散開去,算是一種良性循環。
這些救人之德,再加上如今十幾年過去,除了實在天生體弱多病的,大燾境內,天花此症,已然幾乎絕跡,事實上,除了趙禹宸的努力之外,也正是因著有這麼一份造福萬民無數的功績在前頭頂著,陛下為了皇後,再無二色的事,才能這般波瀾不驚的格外順利,不論宮內宮外,才能幾乎不聞什麼非議之聲。
自從翊兒長到十幾歲之後,聽說了母後的這些事,便表現出了非凡的興趣,能夠出宮之後,也幫著明珠插手了不少,不光做的毫無差池,甚至於比她還要更加熟稔幾分,幾乎是天生的本事。
直到如今,在蘇明珠的有意放手之下,有關慈幼院與女醫的事,蘇明珠自個反而都常常需要從翊兒的口中,才能弄清楚許多緣故了。
“陛下駕到——”
母女兩個正說著話,也年長了幾分的趙禹宸便龍行虎步,從殿外行了進來,一眼瞧見翊兒後,笑著滿麵溫和:“你這又是才從宮外回來?”
翊兒笑著應了一聲,之後也沒多留,幾句話後,便貼心的告辭而去,隻留了母後與父皇兩個在殿內待著。
“什麼事,看你這麼高興。”蘇明珠抬了眸,一眼便瞧見了趙禹宸麵上壓都壓不下的笑意。
趙禹宸滿麵欣慰,也不賣關子:“我方才叫陳大人來,瞧了瞧翡兒近些日子的策論,雖還稚嫩些,卻也是言之有物,頗有進益了!”
“我還當是什麼。”蘇明珠也笑了笑,卻並不像他一般喜出望外。
“明珠,朕想著,這一次的春祭,朕叫翡兒陪著副祭,將他推出來。”趙禹宸在一旁坐了下來,又繼續開口道:“若無差池,這一兩年,便先封翡兒為太子,住進中宮。”
“這麼快?”蘇明珠吃了一驚。
趙禹宸點點頭,解釋道:“原本不必這般著急的,隻是翡兒這孩子,咱們是清楚的,天生的純善性子,雖沒什麼不好,可在帝王之術上,到底差了些,朕想著,早些冊立,朕也好早早帶著他,多教幾年,朝堂大臣之間,也多為他積累幾分。”
聽他這麼說,蘇明珠思量過後,便也隻得點了點頭:“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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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就這般定了下來,等到了春祭之時,趙禹宸當真當前一步到了祭壇,倒是翡兒,似是因著禮服上的些許差池,略遲了一步。
趙禹宸立於祭壇之下,等了一盞茶功夫,便麵帶欣慰的看著自己的獨子一步一步,遠遠而來。
嗯,換上一身祭祀的禮服,立即便顯得威嚴穩重了許多,瞧著十分像那麼回事了,哎?好似連個頭都看著高了一點,果然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等等!
怎麼好像有點不對?
不論龍鳳胎還是雙胞胎,在旁人眼裡瞧起來,或許是一模一樣,換一身衣裳就會分不出來,可是放在真心關懷,在自個眼皮子底下長起來的父母眼裡,便是再相似的兩個孩子,也終究是能瞧出不同的。
便如同此刻的趙禹宸,忽的眯緊了眼睛,越看越覺著心慌,手心都不自覺的緊緊攥了起來。
這個人怎麼瞧著,有點像是——
翊兒?!!
作者有話要說: 翊兒:就是我呀!父皇你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趙暗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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