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素不相識又如何?”蕭家祖母打斷她,“若是無媒苟/合,那?才叫荒唐。金家人?既看上你,願意重金求娶,自有他們?的理由?,成婚之後,朝夕相對?,亦多得是機會了解。”
語畢,老婦人?扭頭看向顧氏,示意她出言規勸。
顧氏卻低垂眼簾,避開她視線。
沉吟良久,反倒毅然決然,隨女兒一同跪在自家婆母身前。
“婆母有所不知,”顧氏道,“先夫還在時,已為?芳娘定下一門親事,正是昔年陳家秀才之子,陳縉——”
“陳秀才?”蕭家祖母頓時麵?露鄙夷,“爺孫三代,考了幾十年,也?不過出了個小小舉人?,自詡兩袖清風,至今仍是家徒四壁,你也?看得上!”
“那?陳縉今年已過了鄉試,明年二?月,便可?赴上京參加會試……”
“老身活了七十年,七十年來,我江都?城再沒出過一名貢事!你當他有幾分?本事?若是過不了會試,也?不過就是個寂寂無名的酸儒罷了,等縣中空缺補官,再到千裡百裡外的窮鄉僻壤做個小縣令,你且說,與金家怎比?”
顧氏被她斥得麵?色慘白?,訥訥不得語。
老婦人?言罷,卻又緩和了神色,側頭看向謝沉沉,溫聲道:“芳娘,你如今年幼,自不懂其中利害。也?隻有自家長輩,才會與你直言不諱,”她說,“你回去好生考慮罷。畢竟婚姻嫁娶,亦非一朝一夕之事,要準備的事不少。待我與金家定好良辰吉日,自會再告知與你。”
是告知,而非商量。
沉沉心下一緊,猛地?抬頭。
可?顧氏在旁,輕輕按住她手臂,她知曉那?動作下的安撫之意,不想母親難做,亦不好再開口,隻能先低頭應是——
於是乎,待到蕭殷匆匆趕到,其實也?沒見著什麼熱鬨,隻看見謝沉沉低著腦袋、跟在顧氏後頭,有些無精打采地?從祖母院中走了出來。
他跑過去,問?她怎麼不開心,是不是被祖母欺負了。
結果話剛說出口,便被顧氏當著幾名婆子的麵?訓了一頓,說他沒大沒小,妄議長輩。
蕭殷氣得直跺腳。
顧氏想攔都?沒攔住,他已莽頭衝進院中去。
見狀,謝沉沉有些擔憂地?看了母親一眼。
“無妨,”顧氏卻隻疲憊地?擺手,“婆母一向溺愛阿殷,便是翻了天去,也?不舍得責罵……不必擔心他。”
沉沉一想,也?是。
比起蕭殷,眼下她更該擔心的是自己才對?。顧氏拉著她的手,一路走,隻說會再想辦法,卻也?沒說是什麼辦法。
沉沉心事重重地?回了偏院。
正在房中來回踱步,發愁不已,忽聽窗外傳來“咚咚”兩聲悶響。
她一臉疑竇地?起身、推窗一看。
竟見方武滿頭大汗地?站在外頭:既沒走正門,也?沒通報一聲,就這?麼翻牆進了她的院子。
“方大哥……你這?是?”沉沉有點懵。
卻還是下意識退開兩步,容他翻窗入內,又跑去給他倒了杯茶,“先喝口水順順氣,”沉沉問?,“可?是京中有消息了?”
“正是!”方武接過茶,仰頭牛飲一口。
一口氣險些沒喘上來,隻不住拍著胸脯順氣,又顛三倒四地?急聲道:“半個時辰前,我接到上京飛鴿傳信,方知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