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新奇地看著容景的耳朵,嘖嘖讚歎,這個人居然還知道臉紅?不易呀!
“如今你承認他是醋壇子了?”三公子瞥了容景一眼,麵色緩和了下來。讀蕶蕶尐說網<-》
雲淺月笑著點頭,“承認!”
三公子將手裡的兩幅畫像卷起,塞進袖子裡,須臾,他忽然伸手,將雲淺月一把拉進懷裡,緊緊抱住,容景轉過頭,雲淺月一愣,隻聽他聲音有些暗啞,“那日在你房中一群人和樂融融講故事,外麵雖然下著冷雨,我卻覺得真是溫暖,有你在的地方,就感覺像個家,沒有身份高低貴賤,沒有爭吵謾罵冷眼不屑,在孝親王府那座小院這麼些年,我一次家的感覺也沒體會過。從心裡更不知道家人為何物。但是那日你讓我明白了,即便沒有血緣關係,也可以是家人。”
雲淺月麵色一暖,露出笑意,任三公子抱在懷裡,靜靜聽著。
容景眸光湧起了一層波濤,又緩緩退了下去,並沒有出手打開三公子。
“那日我就想著以後就賴在你身邊了,哪裡也不走,就在你身後任你指使派遣,哪怕為你當替身一輩子,我也甘願。容景趕我,我死也不走。沒想到才不過數日,離開的那個人就變成了我。”三公子聲音微微沙啞,“雲淺月,我不想走。”
雲淺月麵色動容,眼眶不由自主地酸了一酸。
“在孝親王府我自小就不甘心,一直就想不明白世界上怎麼會有孝親王這樣的人,我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怎麼能因為我娘親醜陋,就不要她,不認我。喝醉酒做錯事的人不是他嗎?怎麼能怪我娘?我一直想了許多年,後來想得寒了心。”三公子沙啞的聲音平靜地道:“後來磨沒了我對孝親王府的感情,殊不知原來上天跟我開了個玩笑,原來我竟然跟孝親王府半分關係也沒有。”
“這有什麼不好?西延王至少在我覺得比孝親王要好數倍。”雲淺月道:“據說西延王不喜女色,後宮幾乎空置,讓西延的文武朝臣一度以為王上好男風,有溜須拍馬者便真的給他偷偷送了幾個絕色男人,西延王因此大怒,斬殺了那人,以儆效尤。後來朝臣再不敢無故揣測皇上心思。皇上好男風之事才無人再談,更因為後來後宮妃嬪稀稀疏疏地誕下幾個皇室子嗣,才徹底地安了朝臣的心。這樣看來,他不是不好女色,而是隻好護國神女一人而已。這樣的人是你的父親,你說是不是比孝親王要好?”
“嗯!”三公子低低地應了一聲。
“所以,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個身份對你來說不是壞事兒是不是?”雲淺月又道。
“是,可是我去西延,你會不會想我?”三公子抱著雲淺月不鬆手。
“我會想你的!”容景終於忍不住出手,一縷勁風掃過,將二人分開,涼涼地道。
“不用你想!”三公子被容景打開,勉強站在身子,看著容景,用鼻孔對他哼了一聲,“被你這等黑心的人想著,我怕我活不了幾年。”
“你最好彆用她想!否則我會很想你的。”容景對雲淺月招手,“過來!”
雲淺月好笑地看著容景,這個人的確黑心,估計早就打算將三公子從她身邊弄走了。難得這麼久才有動作,今日不聲不響的。她瞪了他一眼,不理會他,對三公子道:“我會想你的,還用我給你的那隻信鴿,有事情與我傳信。”
三公子順便眉眼綻開,痛快點頭,“好!”
容景緩緩收回手,對不聽他話的雲淺月再不置一詞。
“風閣是我當年為了夜天逸所建,因與皇室隱衛打得交道太多,所以無論怎麼隱秘,還是能被他和皇室隱衛找尋到漏洞予以打擊,不能再用,你將風閣帶去西延吧!你去西延,手下不能沒有人。風閣正好為你所用。”雲淺月又道。
三公子抿了抿唇,低聲道:“風閣是你的心血,就這麼給我了?”
“給你有何不可?你在我身邊這麼久,我早已經拿你當自己人,又不是外人。”雲淺月笑了一下,“難道你自己覺得你是外人?”
“自然不是!”三公子搖頭。
“那就帶走吧!反正如今的風閣,對我來說無用,留在我身邊,徒傷性命而已。況且我也不願意風閣因夜天逸而生,也因他而毀。”雲淺月眉眼凝上一抹黯然,轉瞬即逝,看向容景道:“你的什麼藥?能保護國神女一年性命。”
“天山雪蓮!”容景吐出四個字。
“你不是沒有天山雪蓮了嗎?”雲淺月訝異地看著他,那日在靈台寺地下佛堂,她中催情引,他說他還剩最後兩顆天山雪蓮丸給了雲暮寒和清婉公主了,再沒有了,才幫助她融合體內兩股真氣,抵抗催情引的毒,如今怎麼還有?
容景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慢悠悠地道:“那日忘了還有一顆!”
“你……”雲淺月對容景瞪眼。什麼忘了?他那日定是故意的。他若是連這個都能忘?那麼他就不是容景了。打死她也不相信。
三公子哼了一聲,對雲淺月道:“這麼多人對你好,你怎麼就偏偏看上了他?對你如此黑心,小心哪日你被賣了,還幫著他數錢。”
雲淺月哼了一聲,有些鬱悶,“你以為我想看上他啊?還不是我的心不聽我使喚?”
“如今呢?要不換換?還來得及!我雖然不合格,這京城除了他也沒個合格的,但東海國的玉太子呢,我聽說那玉太子……”三公子給雲淺月建議。
“你今日的話實在是太多了!”容景一揮手,三公子被點住了穴道,聲音戛然而止,他臉色平靜,聲音溫和,通身上下氣息一如往日,不見絲毫異常,也不見氣怒或者其它,見三公子再不能說話之後,不看他,隻溫聲喊道:“青影!”
“世子!”青影應聲而落。
“你親自護送三公子去西延,就像當初對待風燼公子一般,務必要好好對待。”容景吩咐,“另外通知藥老,也跟隨著三公子去西延。告知西延王,藥老醫術等同於我,讓他以後在西延調理護國神女病體,能多保她一日性命是一日。”
“是!”青影應聲。
容景揮揮手,再不多話,轉身進了屋。
“三公子,請!”青影對三公子一禮,之後扛起他,消失在了淺月閣。
雲淺月看著青影帶著三公子離開,嘴角微抽,什麼叫做像當初對待風燼公子一般,務必要好好對待?也給他弄十名美人一路相伴嗎?這個黑心的!她又氣又笑地向屋內走去。
回到房間,容景已經坐在椅子上品茶。雲淺月笑看著他,罵道:“黑心黑肺!”
容景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他太礙眼。”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我怎麼沒覺得他礙眼。”
“我覺得了!”容景抿了一口茶,須臾,將茶杯輕輕放下,淺碧色的茶水在杯中畫圈。
雲淺月看著容景,覺得這個人真是怎麼看怎麼優雅如畫,她含笑走了過來,站在他麵前,用手勾住他脖子,低頭,在唇上輕輕啄了一下,柔聲道:“容景,從今以後我就隻有你一個了。你不能再欺負我。”
容景忽然笑了,清泉般的眸光微微閃了一下,色澤瀲灩,他伸手環抱住雲淺月的身子,揚眉看著她,“若我說我就要欺負你呢!”
雲淺月嘟起唇瓣,“你說洛瑤和紫蘿又來了天聖,小七會不會也來了?”
容景長長的睫毛微微顫了兩下,盯著雲淺月的臉,忽然將她的頭往下一拉,將她身子按在她的懷裡,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唇瓣傳來一絲疼痛,雲淺月低低地呼了一聲。
容景仿若不聞,唇舌在她唇瓣上來回啃咬。
雲淺月的唇瓣被他咬得酥酥麻麻,身子不停地輕顫,伸手推他,卻被他固定在懷裡,任她怎麼掙紮他也不放開她,她無奈,隻能任她予取予求。
過了許久,直到雲淺月的唇瓣麻木得已經不知道疼痛,容景才緩緩放開她,貼著她唇瓣喘息,清泉般的眸光一片霧色地盯著她紅如煙霞的臉,聲音暗啞,“雲淺月,你說,我可不可以欺負你?”
雲淺月“嗯”了一聲,聲音細弱蚊蠅,似乎已經說不出來話。
容景看著她,低低地笑了起來。聲音如珠玉落地,溫潤悅耳。
“你笑什麼?”雲淺月抬起眼皮,聲音沙啞,眉眼有一絲情動的媚態。
容景將她身子向上托了托,整個抱在懷裡。在她唇瓣輕啄了一下,笑道:“我在笑,無論多少人窺視,雲淺月,你都隻能是我的,唯一的。”
雲淺月嘴角扯開,“噝”的一聲,疼得抽氣了一下,她迷蒙的眼睛頓時睜大,瞪著容景,嗔怒道:“定是被你又咬破了!”容景如玉的指腹放在雲淺月唇瓣上,輕輕摩擦,眸光盈滿笑意,“這是第二次,上一次也是你氣我,我實在怒極了,恨不得將你掰開了揉碎了。卻又拿你沒辦法,隻能咬你。”
雲淺月想起那是他們定情那日,當時是夜天逸借小乞丐的手給她楊葉傳書,那時候她正看,被容景進來碰到了,於是一不可收拾。她打開他的手,笑著嗔道:“屬狗的!”
“屬龍的!”容景搖搖頭,一本正經地道。
雲淺月眸光微閃,笑著推撞了他一下,“給我抹藥,又不能見人了。”
容景仔細地看了她唇瓣一眼,見她唇瓣紅腫,有細微的傷口,他笑了笑,放開她的身子,伸手入懷掏出藥瓶打開,將瑩白色的藥膏輕輕地抹在她唇瓣上。
唇瓣傳來清涼的感覺,雲淺月麻木和灼痛頓時舒服了許多,向外麵看了一眼天色,對容景問道:“如今天色還早,你這個輔政這麼早就沒事兒了回來躲清閒?”
“朝中有七皇子,用不到我多少。”容景淡淡道。
雲淺月見容景的聲音頃刻間轉淡,不用想也知道夜天逸監國,他輔政,二人表麵和氣,實則勢同水火。老皇帝利用他臥病在床就這樣將二人綁在了一條直線上,不知道打的什麼算盤。雖然她不入朝,不知道朝中是何情形,但也能想象得到,如今的朝局就如在刀鋒上碎了一層冰雪。
容景不再說話。
雲淺月想到如今如危樓一般的天聖皇朝,不知道哪一日突然就傾塌,便也不再言語。
過了片刻,容景忽然道:“玉太子今日與我傳來書信,不日將來京。”
“小七?”雲淺月抬起頭,訝異地看著容景。
“嗯!玉子書!”容景也看著她,緩緩點頭。
“他與你傳信?你們兩個一直有書信往來?”雲淺月挑眉。
容景眸光閃了閃,不答話。
雲淺月見他不答話,但神情是等於默認了,她皺眉,想著什麼時候二人如此好了?小七回國之後,如今兩個月,一封信也沒有給她,卻和容景書信往來,她心裡頓時不舒服,用手捶了容景一下,怒道:“容景,你勾引小七!”
容景悶哼一聲,清泉般的眸子黑了一下,磨牙道:“雲淺月,你真是什麼都敢說!”雲淺月不自然地咳了一聲,撤回手,但還是有些不舒服,“小七為什麼要和你傳信,不和我傳信?”
“因為我不讓!”容景答得理所當然,臉不紅,氣不喘。
雲淺月瞪大眼睛看著他,他對她挑眉,一副我就如此的架勢,她撇撇嘴,忽然好笑道:“你真是……有你這麼防狼的麼?我這片桃花林,早晚得變成荒山。”
“那更好!”容景說著,又低頭,覆上了雲淺月的唇瓣。
雲淺月一驚,躲開,他扣住她的身子,她躲不開,急道:“剛上了藥呢!”
“一會兒再上一遍……”容景卻不理會,徑自低聲呢喃,準確地覆上了她的唇。
雲淺月無語,想著上好的凝脂露照這樣浪費的話,簡直就是敗家。
第二日,宮中傳來消息,老皇帝昏迷醒來第一時間要殺了夜天煜,被夜天逸給攔住了。夜天逸不知道說了什麼,老皇帝怒意退去,安心躺在龍床上養傷。
朝中文武百官照樣上朝,夜天逸監國,容景輔政,不見絲毫混亂,朝中一切秩序井然。
夜天煜以要大婚為由,和夜天逸告了假,夜天逸準奏,他再不上朝,一心準備一個月後的大婚。
夜天傾則部就班上下朝,自從夜天逸任命了自己的親信為兵部侍郎他阻止不能之後,再不質疑或者阻止夜天逸的一切決定,聽之任之。
容楓依然被派去了西山軍機大營。
夜輕染掌管京城內外兵馬,照常上下朝,卻是一連數日,和誰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朝中進入了太平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太平,連言論官的話語都少了。整個京城除了大肆籌備大婚的四皇子府外,也出乎尋常地平靜。
雲淺月每日在淺月閣裡閱覽紅閣從天下各地傳回的消息。天下各國也是一樣太平無事。
這樣一連過了半個月,其間連一滴雨也沒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