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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長生不動聲色的從係統商城中換出兩個黑色小扁盒, 隨即帶著小太子荊白玉上前。(搜索每天得最快最好的更新網)
與厲長生相比,小太子荊白玉的秉性可要真誠正派許多,瞧見那些個小孩子們衝著馮醫師扔石頭, 他早已瞧不慣。
這會兒荊白玉立刻跑上前去, 大喊一聲, 道:“住手!你們做甚麼?”
荊白玉平日裡了是太子殿下, 派頭和氣場皆著實不小。那些個小孩子扔石子扔的著實歡實,突聽一聲嗬斥,嚇得他們均是一個激靈。
有個小男孩壯著膽子回頭, 瞧蹦出來阻攔的是個孩子, 個頭比他還要矮上一些,頓時底氣又竄了回來, 道:“你是什麼人?乾什麼多管閒事!”
馮醫師仿佛聾子一般,並不理會那些扔石子的小孩子。雖然有石子穿過帷帽打在他的肩上與臉上, 他卻絲毫無動於衷, 默默的向前走著。
倒是這會兒,荊白玉突然出現,叫馮醫師的步子頓住了。
馮醫師回頭去瞧荊白玉,一眼便瞧見了荊白玉身邊的厲長生,道:“我這個人最為冷血無情,就算你們幫我,我亦是不會給你們治療手臂的。”
荊白玉這會兒全然沒空去理會馮醫師, 對著那些個小孩子, 道:“你們做什麼用石頭打人?”
小孩子們插著腰挺著胸, 聲音洪亮十足,說:“這個醜八怪是壞人!壞人當然要用石頭砸他!我們這是伸張正義!”
“對,他的臉上有黑乎乎的字!我娘說了,隻有壞人臉上才會刻字!”
“沒錯,他就是壞人!”
小孩子們說起這事情來,七嘴八舌的,一聲比一聲嘹亮。
馮醫師聽了站著沒動,似乎已然習慣被旁人這般議論。但厲長生放眼一掃,便瞧見他緊攥的拳頭。
“嗬——”
厲長生低笑一聲,看來馮醫師的心裡,並不像他表麵上瞧得那般淡定。
說來也是,馮醫師一直戴著帷帽,若真是平靜自若,又怎麼會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他木屋旁邊一圈石頭圍欄,還有一圈野獸圍欄,卻又並非真的想要傷害旁人,用意再清楚不過,便是不想與外人接觸,叫外人見了知難而退,離得越遠越好。
不論是帷帽還是野獸,皆拒人於千裡之外。馮醫師的這種疏離與厲長生全然不同,充斥著濃濃的自卑之感。
荊白玉聽了小孩子們的話,立刻反駁道:“什麼壞人?我怎麼不知。你們是誰親眼瞧見他做壞事了?”
“這……”
小孩子們被荊白玉頓時難住,都互相歪著腦袋去瞧,有的抓抓腦袋有的抓抓下巴,他們自然誰也無有瞧見馮醫師做壞事,可人雲亦雲,這消息一傳開來,時間久了,馮醫師仿佛真的十惡不赦,旁人見了他都躲著走,瞧他的眼神都變得不正常起來。
荊白玉又說:“答不上來了罷?既然無有親眼所見,你們便是冤枉了人,冤枉了人自然要道歉,快去與馮醫師道歉。”
“道歉?”小孩子們驚訝的麵麵相覷,一個個皆是不樂意起來。
下一刻,那些個小孩子突然跳起來便跑,頓時四散奔逃。
“算了,彆追了。”厲長生伸手拉住荊白玉。
“真是,跑得這麼快!”荊白玉嘟囔道。
馮醫師停頓了片刻,眼看著那些個孩子們離開,他像是才回了神兒一樣,轉身亦是要走。
荊白玉一瞧,立刻仰著頭去給厲長生打眼色,想要問問厲長生現在怎麼辦才好。
他們已經衝出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然而馮醫師顯然不領情,一句話都不願意多說。
厲長生遞給他一個十拿九穩的眼色,然後邁開步子走了過去,道:“馮醫師留步。”
“我是不會給你治手臂的。”馮醫師聲音決然。
厲長生道:“馮醫師誤會了,我並非要說這個事情。”
“故弄玄虛,”馮醫師冷笑一聲,說:“那你要說什麼?”
厲長生好脾氣的笑著說:“是這樣的。方才我與閨女路過,無意間聽到那幾個小孩子的話語。想來馮醫師想要的可能並非一條手臂或者一根手指罷?應當是一張臉皮?”
馮醫師沒有說話,但透過帷帽,厲長生能感覺到馮醫師的目光變得十足冰冷起來。
厲長生的話戳中了馮醫師的痛楚。
厲長生見他不語,繼續說道:“恰巧,我這裡有樣東西,雖然不是什麼人/皮/麵/具,但說起來要比那頑意實用的多,或許馮醫師會中意。”
他說著手一伸,直接將東西拋給了馮醫師。
“啪——”的一聲,馮醫師伸手接住,翻手一瞧,手裡多了兩個黑色扁平的盒子。
厲長生說:“將盒子裡的膏體,塗抹在需要的位置便可。馮醫師是聰明人,其餘無需我多說,應當可以領悟一二。”
他這話說完,轉身走過去,領了荊白玉的手,便與荊白玉一起往回走去。
荊白玉驚訝不已,小聲的說:“厲長生,你給他的什麼?咱們這就走了?不……不再多說幾句話嗎?”
厲長生低聲笑著道:“再多說幾句,便沒有神秘感了。”
“神……”荊白玉頓時語塞,現在是尋求神秘感的時候嗎?明明應該求馮醫師治療手臂啊。
但事實證明,厲長生的神秘感真的很實用,至少馮醫師願意與厲長生主動說些其他的話。
“奇怪的人。”馮醫師握著手中兩個小扁盒,眼瞧著厲長生與荊白玉頭也不回的遠去,突然朗聲道:“這便走了?”
厲長生停步回頭,瞧了他一眼,道:“若是馮醫師肯給在下治療手臂,在下便不走了。”
“嗬。”馮醫師短促的笑了一聲,笑得毫無誠意可言,道:“我是說,你那大侄子。昨兒個闖入我的木屋,他一夜未歸,你便不擔心?便不問我將他接回去?”
“哎呀,薑笙鈺!”
荊白玉低呼一聲,被那些個小孩子一打岔,他差點忘了薑笙鈺這茬兒,薑笙鈺還在馮醫師的木屋裡麵,也不知道眼下怎麼樣了,一夜未歸的確讓人著實擔憂。
厲長生與荊白玉臉上的表情著實不同的很。
厲長生道:“我大侄子年紀不小了,在外夜宿一夜罷了,並非什麼大事兒。況且馮醫師並非什麼奸惡之人,有馮醫師照料著,並無什麼可擔憂的地方。”
馮醫師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之處,難得哈哈大笑了起來,道:“並非奸惡之人?若真是如此,我早便給你治了手臂,你們也無需幾次三番出現在我麵前。你說錯了,大錯特錯,我可是這世間最心惡的人。”
“話不能這麼說。”厲長生道:“我們非親非故,你不願意給我們治療手臂,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如此便說馮醫師心惡,的確有些個不講理。再者木屋外麵的那些個野獸,被馮醫師訓練得頗為溫順,想必是一個路人也未曾傷過罷。都說養的寵物像主人,馮醫師訓養的野獸尚且如此溫順,足以見馮醫師本人並非什麼奸惡之徒。我那大侄子跟馮醫師多多相處兩日也好,他性子太急,平日裡難免會吃些苦頭,在馮醫師跟前磨練磨練,也算多了一些人生曆練。”
厲長生向來歪理一套一套的,荊白玉是最有體會。馮醫師對他還不甚了解,厲長生一開口,便將馮醫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隨即馮醫師乾脆不多話,轉身離開,眼不見為淨,似是有些後悔主動與厲長生搭話。
荊白玉瞧著馮醫師離去的背影,問道:“所以……你給馮醫師的那兩個小盒子裡是什麼東西?”
“遮瑕膏。”厲長生言簡意賅。
“遮瑕膏?”荊白玉也算是跟著厲長生見過大世麵的人了,他們香粉鋪子裡的確也有賣遮瑕膏的。
荊白玉納罕的道:“就是胡粉底妝嗎?”
厲長生笑著說:“閨女懂得越來越多了。”
荊白玉更是驚訝的道:“兩個遮瑕膏就能叫他改變心意,給你治療手臂嗎?”
“現在還說不好。”厲長生說:“但也說不定。”
馮醫師握著手裡兩個小盒子,走回了野獸圈中的木屋。
“叩叩——”
馮醫師自己住的地方,他進去前竟然敲了敲門,這瞧上去著實詭異非常。
“吱呀——”
房門應聲而開,有東西從裡麵探出頭來。
乍一看毛乎乎的,有些個嚇人一跳,仔細一瞧原是一隻半人高的大猴子。
大猴子吱吱的叫著,見到馮醫師很是歡喜的模樣,像人一樣熟練的將門打開,拽著馮醫師入了小木屋,還將木門用後爪“咚”的踢上。
“吱吱!”
屋裡原來不止一隻猴子,還有另外一隻,正在榻邊上轉來轉去。
榻上躺在一個少年,可不就是方才馮醫師口裡提過的,厲長生的大侄子薑笙鈺?
薑笙鈺因著蛇毒和過於勞累,昨兒個晚上昏死了過去,今天天色微微亮起的時候,薑笙鈺便迷迷糊糊轉醒。
他雖睜開了眼目,但渾身疲軟的厲害,就算沒有繩索或鐵索束縛,他也是一動也不能動的。
薑笙鈺醒來之時,屋內不見馮醫師人影,卻有兩隻又高又壯的大猴子,可把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薑笙鈺嚇得一哆嗦。
天不亮馮醫師便上山去采藥,所以特意叫來兩隻大猴子看著薑笙鈺。
馮醫師將藥簍子放下,帷帽卻是不曾摘的,道:“病人可還聽話?”
這問話並不是在問薑笙鈺,而是在問兩隻猴子。
“吱吱!”
“吱吱吱!”
兩隻猴子聰明的厲害,能聽懂馮醫師的話,立刻爭相恐後手舞足蹈的回答了起來。
薑笙鈺不懂猴語,根本瞧不懂那兩隻猴子在做什麼,隻覺怪異的得厲害。
馮醫師倒是點了點頭,道:“你們說他不聽話,不肯喝水吃東西?”
“吱吱!”
兩隻猴子叫了一聲,齊刷刷的點頭。
其中一隻猴子,動作甚是靈活的抓起桌上的一個耳杯,裡麵滿滿都是茶水。
它拿著耳杯便竄到了榻邊,對著薑笙鈺比劃起來,那意思便是叫他喝水。
薑笙鈺渾身無力,倔強的側頭不去瞧那猴子,的確十足不願意的樣子。
薑笙鈺心想著,這馮醫師古怪的很,若是在茶水裡下了毒可如何是好?他屋裡的東西,自己是一口不能吃,一口不能喝的。
馮醫師道:“算了,他若是渴了,肯定會喝的。”
“吱吱!”猴子抓著杯子點點頭,想要轉身離開榻邊。
但是不巧,猴子一跳,正好被榻邊的藥箱絆了一下,“吱”的又一聲叫,隨即就聽“嘩啦——”和“咚”兩聲。
薑笙鈺但覺一捧水兜頭而下,自己頓時透心涼,差點給嗆著。
“咳咳咳——”
薑笙鈺止不住的咳嗽了起來,那猴子沒拿住杯子,竟然儘數潑灑在他的頭上,簡直一滴都未有浪費。
幸好那杯子隻是掉在地上,並未有磕在薑笙鈺的腦袋上,不然恐怕就不隻是灑水這般簡單,還要灑血。
“疼……”薑笙鈺低呼一聲。
馮醫師搖了搖頭,道:“不要故意戲弄客人。”
“吱吱——”
猴子縮了縮脖子,悻悻然的趕忙躲到一邊。
薑笙鈺這一瞧,才恍然大悟起來,原來那猴子是故意的,根本沒有被絆倒,是誠心將杯子扔在地上,將一滿杯的水倒在他臉上。
薑笙鈺氣得頭頂冒煙,若他現在有力氣能動,肯定提劍便要砍下去。不隻是砍了那猴子,也還要連帶將狗屁的馮醫師一起大卸八塊。
馮醫師揮了揮手,說:“出去罷,我自己來照顧病人。”
兩隻猴子悻悻然,似乎有些不舍得,不過最後還是從木屋裡離開。
馮醫師將木屋門關好,轉身找了布巾來,走到榻邊彎腰給薑笙鈺擦臉。
他動作並不粗魯,湊近的時候,薑笙鈺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藥草味兒,倒是挺好聞的,叫人心曠神怡,莫名心中的氣勁兒便少了幾分。
馮醫師一邊給他擦臉,一邊口氣冷漠的道:“你彆介意。那兩隻猴子皮得很,像個小孩子一樣。它們肯定是瞧我對你太好,所以吃醋不樂意,才會戲弄你的。”
“咳咳咳——”
薑笙鈺第二次嗆著,馮醫師他說他對自己太好?
薑笙鈺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和幻覺,否則這世上如何會有這般大言不慚之人。
他無需說話,馮醫師已然瞧懂了他的眼神,道:“怎麼的?我對你不好?我給你榻睡,給你水喝,還給你去采了藥來,你瞧。”
原來馮醫師天不亮上山,是去為薑笙鈺采藥,所以才叫來兩隻大猴子照顧薑笙鈺。
馮醫師從身邊藥簍子裡拿出一把奇怪的藥草來,說:“吃了這個,你的蛇毒便能清除,便可行動自如了。”
薑笙鈺本打定主意,不吃馮醫師給的任何東西,但現在眼看著那綠油油的草,心中竟是蠢蠢欲動。若薑笙鈺能動彈,絕對下一刻便把馮醫師打得半死。
馮醫師將藥材碾成泥巴狀,然後丟進了水杯之中,攪合均勻。
一股苦澀味道衝鼻而來,薑笙鈺隻是聞著,就感覺一陣陣惡心想吐。
馮醫師將那杯水端到薑笙鈺麵前,說:“喝了,蛇毒就能清除。你可要喝?”
薑笙鈺眼瞧著那隻耳杯,似乎未有猶豫,努力的點了點頭。
馮醫師倒是笑了,道:“可我提醒你,指不定我在這杯子裡下了其他毒藥,你要喝了,或許蛇毒解不得,反而會死。”
薑笙鈺狠狠瞪了一眼馮醫師,然而現在這種情況下,他用不上力氣,哪裡有什麼狠辣模樣,目光一飄,不知情的還以為在暗送秋波。
就算是毒藥……
也好過挺屍在這裡無法動彈任人宰割!
薑笙鈺堅持要喝,馮醫師好脾氣的將他半扶起來,將杯中水喂給他。
那苦澀的水一下肚,薑笙鈺但覺身體舒服了不少,疲憊感頓時全消,竟是立竿見影,無需耽誤片刻時間。
薑笙鈺感覺自己的手指能動了,力氣慢慢凝聚起來。他當下一個翻身而起,動作淩厲至極。
“好你個狗屁醫師!”薑笙鈺有了力氣,第一個要做的便是叫馮醫師好看。
薑笙鈺咬牙切齒的道:“看我不扭斷你的腦袋!”
他出手如電,而且戒備非常,就防著馮醫師袖口中再飛出一條毒蛇來。
“啪——”
薑笙鈺一把鉗住了馮醫師的脖子,快速收攏五指。
“嗬——”
一聲低低的抽氣聲,卻不是馮醫師口中發出,而是從薑笙鈺嗓子裡傳出來的。
薑笙鈺鉗住馮醫師的脖子,卻低呼了一聲,隨即感覺頭暈目眩,本已聚攏的力氣,一眨眼工夫潰散乾淨。
他站立不住,差點摔倒在地,身體一晃,終於保持不住平衡,反而一頭撞進了馮醫師的懷裡。
馮醫師淡定的伸手一接,道:“你這人,性子果然急得很。”
薑笙鈺心裡咯噔一聲,方才知道自己又中了馮醫師的奸計。
馮醫師淡定的說:“那杯藥草的確可解蛇毒,但草藥本身亦是有毒的,有麻痹與致幻的功效。”
“你這個陰險小人!”薑笙鈺咬著牙道。
馮醫師還是很淡然的說:“過獎。”
“你……”薑笙鈺心中氣憤不止,竟是拚儘最後一絲力量,想要反撲馮醫師。
他突然低喝一聲暴起,猛的一揮手,就聽“呼”的一聲,馮醫師的帷帽被擊飛了出去。
黑色的帷帽輕飄飄的落了地,掉在一麵的案子旁邊。
“嗬嗬!原來是個醜八怪啊,怪不得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薑笙鈺乍一看,竟是被馮醫師的臉嚇了一跳。就瞧馮醫師應當差不多二十出頭年紀,身量高大,肩膀甚寬,瞧上去十足有安全感。隻是馮醫師的那張臉……
馮醫師的眼睛鼻子嘴巴長成什麼樣子,已然不再重要。他的臉上有許許多多的黑色灰色刻字,大大小小的,一片一片,著實嚇人的很。
薑笙鈺見過臉上刻字的罪人,卻未有見過一個人,臉上刻了這許許多多字的。
薑笙鈺一時口快,冷嘲熱諷罷了便有些個後悔。
因著他發現,馮醫師點漆一般的雙眸之間,劃過了一絲絕望之色。
在幾年前,薑笙鈺無奈之下,偷偷送走他叔叔厲長生之時,他曾經見過一模一樣的眼神。
深深的絕望,叫薑笙鈺心口一陣窒息。他張大了嘴巴,仿佛被辱罵羞辱的是自己,感覺有些無法呼吸的痛苦。
馮醫師低頭去瞧自己的帷帽,似乎想要彎腰撿起,但最終隻是一瞥,並無再看那帷帽一眼。
馮醫師反而淡定的坐在案幾旁邊,背對著薑笙鈺,從袖子裡拿出兩盒扁平的小盒子。
那是厲長生方才給他的東西。
厲長生說……
他需要一張臉皮。
“誰說不是呢……”馮醫師垂著眼,自然自語的說道。
馮醫師從小無父無母,他乃是師父養大的孤兒,一直與師父相依為命。
他的師父是一位遊醫,遠近皆小有名氣,而且心地善良,總是帶著他上山草藥,去給那些無依無靠的窮苦百姓治病。
後來有一日,突然來了一夥人,將馮醫師與他的師父一同抓走,說是他們主子得了怪病,要醫師來治療。
當時馮醫師還很小,被抓起來關在一間黑洞洞的房間裡。
師父不知去向,也不知被那些人帶到了何處去,也不知眼下是否安好。
再後來,馮醫師饑餓交加,差點被關在黑屋裡凍死的時候,終於有人打開了房門……
卻不是將他放走的好心人。
幾個高大凶惡的男子,對馮醫師說,他師父怠慢家主,家主不悅要拿馮醫師出氣。
家主揚言,若是馮醫師的師父一日治不好他的病,他就折磨馮醫師一日。
隨後的每一天,都仿佛身在煉獄一般。那些人抓住年幼的馮醫師,在他臉上刺了隻有犯人才有的墨字。隻要他師父未有讓家主痊愈,就每日裡在他臉上都刺一個字。
馮醫師回憶起小時候的事情,止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疼痛感早已退去,馮醫師逃出之後,曾經想了很多的辦法,不停的治療自己的臉。
傷疤愈合了,結痂脫落了,臉頰慢慢的平整起來,然而那些墨黑醜陋的文字,就算是模糊了,卻也怎麼都無法祛除。
厲長生說的不錯,馮醫師隻不過看起來刻薄疏離,不好相與罷了。其實那些疏離與刻薄,隻是最粗鄙的掩飾,仿佛他頭上戴的帷帽一般。
馮醫師瞧著手邊的兩個小盒子止不住的出神,最後仍是無有控製住自己的雙手,將那兩個小盒子擰開。
厲長生從係統商城中買了兩個黛珂粉底霜交給馮醫師。
這黛珂粉底霜是非常知名的遮瑕產品之一,雖是粉底霜,但很多人都拿來做遮瑕用,號稱是可以完全遮蓋住紋身的底妝,遮瑕效果非常驚人。
301色號乃是黃一白,401色號則是粉一白。
厲長生並無有瞧見過馮醫師的臉是什麼模樣,隻看手背是無法準確斷定馮醫師臉部膚色狀況的,隻能知道馮醫師瞧上去並不算黑。
如今的厲長生也算是財大氣粗,所以乾脆直接在係統商城中,換購了兩個色號的黛珂遮瑕膏。如此馮醫師不論是膚色偏冷還是膚色偏暖,都是毫無問題。
這款黛珂遮瑕膏相對其他遮瑕產品來說,並不算太乾,混合皮和油皮皆可使用。薄塗可將痘印斑點遮得七七八八,若想完全遮蓋,需要少量多次使用,否則會顯得有些厚重。
此款遮瑕膏並不適合乾皮單獨使用,可購入同品牌旗下的粉霜專用調和乳一同使用,混合起來,便可解決遮瑕膏過乾的問題。
很多人解決底妝過乾的問題,慣常會在粉底裡加入精油或者麵霜,調和後塗抹於臉上。這種方法的確可使粉底相對滋潤許多,達到服帖油潤的效果。但其實這樣的方式並不可取。
精油與麵霜其實都有一定的溶妝和卸妝功效,混合進粉底之中,會打破粉底自身的平和,使粉底持久性減弱容易脫妝。
若用含水量較少濃度較高的精油,滴在粉底液中混合,粉底液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發黃。
很多人慣常在粉底裡加入海藍之謎的精油,粉底油潤的同時,並未感到發黑變黃和急速的脫妝,道理也十分簡單,因為海藍之謎的精油含水量很高,精油濃度並不高。
而底妝專用的調和乳是不會改變粉底內平衡的輔助物品,黛珂這款調和乳,可增加粉底的滋潤性,同時並不減低粉底的遮瑕性。
馮醫師擰開遮瑕膏的盒子,皺著眉頭,試探性的伸手摸了一下,按照厲長生所說,取了一些點在臉頰的墨色刻字之上。
馮醫生皮膚並不乾燥,直接使用黛珂遮瑕膏並無什麼不合拍之處。遮瑕膏塗抹於臉上,竟是萬分神奇,覆蓋性極強,瞬間將馮醫師下巴附近的墨色字跡遮蓋的七七八八。
馮醫師有些驚訝,再用手多塗了一些遮瑕膏在下巴附近,那黑色的字跡轉眼便一乾二淨,絲毫也是瞧不出。
馮醫師皮膚不算太白,乃是暖膚色黃皮膚,並不發粉,用301色號正合適,遮瑕膏塗抹於臉上,與皮膚天/衣/無/縫,一會工夫下來,馮醫生臉上所有的墨色字跡全部遮蓋的嚴嚴實實,一點破綻也無。
“叔叔……”
“叔叔,叔叔你怎麼不理鈺兒?”
那麵倒在榻上的薑笙鈺感覺腦袋暈乎乎的,因著草藥的效力,已然意識不太清醒,產生了些許幻覺。
他瞧見眼前一個黑衣男子,身材頗為高大,便下意識的以為那人便是他叔叔厲長生。
薑笙鈺踉踉蹌蹌的從榻上爬了起來,差點子一頭磕在案幾上,好在馮醫師回身接了他一下,這才免於頭破血流。
薑笙鈺趴在他懷裡,嘿嘿一陣傻笑,說:“叔叔,你怎麼……怎麼不理鈺兒啊。咦……”
薑笙鈺說著,這裡眨眼睛,露出納罕的表情,說:“叔叔……你,你怎麼好像變了個樣子呀……”
馮醫師瞧著他,說:“我不是你叔叔。”
馮醫師此時已然用遮瑕膏將滿臉的墨字蓋了下去,一時間與方才那怕人的怪物全然不同。
隻瞧他年紀輕輕,模樣俊逸又儒雅,全不像他平日裡說話的刻薄,反而觀之可親,讓人不可克製的想要與他交好。
尤其是馮醫師的一雙桃花眼,就算他板著嘴唇,木著一張臉,亦是奪目的很,仿佛無時無刻不在含笑生情。
薑笙鈺一時看傻了眼,木呆呆的瞧著儘在咫尺的馮醫師,喃喃的說:“哇,叔叔,你長得真好看呀!真好看!”
“嗬——”
馮醫師嗓子裡發出一聲愉悅的笑,他本就生著雙桃花眼,此時真的笑起來,那桃花眼更是不得了,瞧得人心口一陣陣悸動發酥。
馮醫師道:“方才誰說我是醜八怪的?”
“誰?”薑笙鈺昏昏糊糊的,說:“誰敢說……說我叔叔是醜八怪?我……我扒……扒了他的皮!”
馮醫師聽著止不住搖頭,還能有誰,不就是薑笙鈺自己。
馮醫師長相溫和端正,的確像薑笙鈺所言,好看的不得了。
馮醫師已經記不得自己戴了帷帽多少年,從小時候開始,他便不敢以真麵目示人,走到哪裡,旁人都說他是怪物,旁人都說他是壞人。
他也已經數不清楚,被小孩子用石子扔了多少回,被村民們拿著鋤頭趕走了多少回……
一時間馮醫師坐在席子上,心中百感交集,很久很久,他都未有這般放鬆過。不需要擔心有人瞧見他的臉,不需要卑微孤獨的以至於與動物為伍。
“叔叔……好看……”薑笙鈺扒著馮醫師不放手,笑嗬嗬的道:“叔叔最好看……嗯……好看……”
突然被不吝惜的誇讚,馮醫師還真是有點不適應。
他低聲道:“看來多個大侄子,也不是什麼壞事。”
他說罷了突然站起身來,薑笙鈺掛在他肩膀上,勉強也跟著站了起來,哼哼唧唧的道:“叔叔彆走……你要去哪裡……我也去……”
“我們一起走。”馮醫師突然好說話的緊,將薑笙鈺一下子扛在了肩膀上。
“啊——”
薑笙鈺沒力氣,軟綿綿的低呼了一聲。仿佛麻袋一樣,就被扛了起來,反觀馮醫師,好像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馮醫師自從小時候與師父一同被抓走後,便再也無有見過師父的麵。他逃出一個人遊走在這浩大的世間,被嘲笑被鄙夷被嫌棄,但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的。
行醫看病,種田種地,什麼活計都是做過的,抗麻袋做苦力這樣的事情,馮醫師也不是沒做過。
這薑笙鈺剛剛十八歲,身材並不高大,反而顯得有些羸弱,在馮醫師眼裡,與一隻麻袋也沒什麼太大區彆。
馮醫師將他輕鬆扛起,回頭瞧了一眼扔在地上的帷帽,這許多年來,他第一次不需要帷帽離開木屋,心中隱隱有些個躁動。
“吱呀”一聲,木屋的門被推開。
馮醫師走了出來,深秋的陽光雖然刺眼,卻不熱烈,暖洋洋的灑了馮醫師一身。
他抬起頭來,已然說不清道不明此時心中的激動之感。
此時此刻,厲長生與荊白玉早就回了農舍去。荊白玉正來回來去的在屋裡轉磨。
荊白玉一臉苦惱,說:“眼看著會盟的日子差不多了,馮醫師不肯給你治療手臂,我們不能再耽擱太長時間了,怎麼辦呀!”
厲長生倒是穩穩當當的,道:“若是聽我的,本就不該過來,沒準眼下已經到了會盟之地。”
“呸!”荊白玉一叉腰,底氣十足的道:“聽我的,我可是太子。”
“是是是,”厲長生道:“聽太子你的。”
荊白玉苦惱至極,乾脆咬牙說道:“若是馮醫師不給你治療手臂,我們就不走了。晚幾日就晚幾日罷,反正詹無序也無心談和,讓他們等著去罷。”
“不可。”厲長生道:“詹無序本來就不想談和,若讓他們抓到了把柄,也不知道要怎麼大做文章。”
“那怎麼辦……”荊白玉垂著頭,無精打采的模樣。
“厲大人!厲大人!”
喻青崖急匆匆跑了進來,捯著氣兒道:“外麵來了個人,扛著薑笙鈺回來的。”
“可是馮醫師?”荊白玉激動的跳起來問道。
喻青崖搖了搖頭,不確定的說:“不知道啊,之前馮醫師一直戴著帷帽,根本看不見臉,我怎麼知道外麵那人是不是馮醫師。”
喻青崖說著,還壓低了聲音,道:“外麵那人看起來像個小白臉,一雙桃花眼,瞧著便不像是什麼正經人!”
“小白臉?”
厲長生止不住搖了搖頭,伸手押著額角道:“我這是都教了他們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荊白玉被喻青崖一說,滿是鄙夷的看了一眼喻青崖,道:“什麼小白臉?你好意思說旁人是小白臉,也不先照照鏡鑒瞧瞧。”
喻青崖不服氣了,掏出他的隨身小鏡子,立刻便照了起來,越瞧越是滿意,道:“我怎了?你瞧這眼睛,這鼻子,這嘴巴,還有這下巴,都……哎呀!”
他正說著,手裡的鏡子被人一下子抽走。喻青崖連忙回頭去瞧,道:“爹!你搶我東西做什麼,我還沒瞧夠呢!”
喻風酌站在他身後,卻不與喻青崖說話,反而對厲長生與荊白玉說道:“外麵之人,應當便是馮醫師,我觀他身形八/九不離十。”
“真的是馮醫師?”荊白玉連忙拉著厲長生的手,說:“是不是你的遮瑕膏管用了?我們快出去瞧瞧。”
“什麼遮瑕膏?”喻青崖納罕的道:“可是咱們鋪子裡的東西?”
厲長生與荊白玉快速走出農舍,果然就瞧一個黑衣人站在門口,肩上扛著個少年,不是薑笙鈺還能是誰?
薑笙鈺被抗在肩上,迷迷糊糊的,意識還未有正常,摟著馮醫師,聲音軟綿綿的道:“叔叔,我不舒服……不舒服……叔叔你真好看……嘻嘻,好看極了……”
荊白玉乍一見馮醫師的廬山真麵目,整個人都怔愣在了當場。這麼端正的一張臉,若是一直用帷帽擋住了,還真是暴殄天物。
不等荊白玉感歎完畢,就聽到薑笙鈺哼哼唧唧的話。
荊白玉有點傻了眼,拽了拽厲長生的袖子,小聲說:“厲長生,薑笙鈺是不是有點不正常,他那是在調戲馮醫師嗎?”
厲長生也發現薑笙鈺不對勁兒,平日裡喊打喊殺的小狼崽子,今兒個乖得跟隻小綿羊一般,哪裡能對勁兒。
馮醫師將薑笙鈺放在地上,薑笙鈺還不乾,硬是扒著馮醫師不鬆手,哭著喊道:“你不要我了嗎?不行……叔叔你彆走,我不讓你走。我已經抓住你了,你跑不掉的……”
荊白玉瞧得目瞪口呆,說:“那個……薑笙鈺怎麼管誰都叫叔叔,他到底有多少個叔叔。”
厲長生是無法回答荊白玉這問題的。
他看向馮醫師,一眼便能看出,馮醫師定然是用了自己給他的黛珂遮瑕膏。
厲長生道:“馮醫師此次前來,可有指教?”
馮醫師先抬手指了指扒著他不鬆手的薑笙鈺,道:“你的侄子,先帶走。”
荊白玉連忙揮揮手,道:“你們快去,把薑笙鈺扒下來!彆叫他丟人現眼了。”
蕭拓帶人趕忙上前,將哼哼唧唧極為粘人的薑笙鈺從馮醫師身上拽了下來。
薑笙鈺頓時不乾了,他沒什麼力氣動彈,卻仿佛極有力氣哭鬨,登時嗚嗚的要哭,撇著嘴道:“你們乾什麼!你們這些壞人放開我!”
“叔叔救我……嗚嗚……”
“叔叔你彆不要我啊……”
荊白玉被他哭得頭疼,止不住叨念說:“這薑笙鈺還真是惹人嫌的很。”
馮醫師倒是好脾氣的緊,瞧薑笙鈺哭哭啼啼,就差尋死膩活,便也無有再堅持,道:“算了,隨他去罷。我這次來是給他醫治手臂的。”
“真的!”荊白玉喜悅的差點跳起來。
馮醫師點點頭,說:“他的手臂,若是今兒個不醫治,恐怕到了明天,想要再治好,便是再無可能的事情。”
荊白玉聽得心中一凜,趕忙道:“那……馮醫師快請進!裡麵請,請你快些幫厲長生將手臂治好。”
馮醫師被請進了農舍,他自己帶了醫藥箱來,當下一句話不多說,手底下更是不含糊,將旁人遣走,立刻半給厲長生治療起來,先是推拿一陣,複又紮了針灸,最後敷上藥草,這才算是完事兒。
荊白玉等人在外麵等著,都是有些焦急的模樣。薑笙鈺則是一刻不閒的鬨騰著,嘴裡不停的哭著說要叔叔,而且還是要漂亮叔叔。
荊白玉被薑笙鈺哭得腦袋直大,頭疼不已,說:“乾脆把他打暈算了。”
喻青崖掏了掏耳朵,說:“我覺得也是,我就沒見過比他更能說的人!”
荊白玉聽了這話,止不住瞧了喻青崖一眼,心說喻青崖這麼貧的人,竟然還嫌棄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