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長生為了將“土豪朋友”要過來,便小小不言的坑了一下陵川王荊博文, 這事情荊白玉還全不知情。m.ggdown. ,
荊白玉瞧隻有厲長生一個回來, 納罕的說:“你沒把人要過來?”
厲長生笑著道:“還要再等等。”
“如何等?”荊白玉好奇的問。
湛露公主的確鬆口, 說是要將那“土豪朋友”送予厲長生,但說到底,湛露公主可不是什麼好欺負的主兒, 心眼子頗多亦是真的。
湛露公主說了, 若是厲長生給她的發香有用, 那麼她定然會將人送過去給厲長生。
“什麼發香?”荊白玉更為好奇。
厲長生說:“就是有點類似於香水, 直接噴在頭發上的。”
“這樣啊……”荊白玉眨巴著大眼睛,問:“那……真的管用嗎?一瓶香水就能叫小叔父對湛露公主改變看法?”
厲長生笑著搖頭,說:“自然不能。”
“什麼?”荊白玉差點喊出來, 道:“那你不是白去一趟?還是沒能將人要過來啊。”
厲長生道:“我也沒說過, 讓陵川王迷戀湛露公主這樣的話。我隻是與湛露公主說, 叫陵川王主動送上門來。”
荊白玉還是有些個迷茫, 道:“我還是不怎麼明白。”
“等著看好戲便是了。”厲長生笑的頗為狡黠。
荊白玉跟著厲長生在外麵轉了一圈, 回來的時候, 喻青崖正在太子營帳外麵轉磨, 一圈一圈的。
“太子殿下!厲大人!”
喻青崖瞧見那兩個人, 趕忙急匆匆跑來。
“怎麼了?火燒屁/股一般。”荊白玉問:“不會是你做了什麼壞事, 你爹要打你罷?”
“太子殿下……”喻青崖瞪著眼睛,說:“我爹從不舍得打我的, 而且我這般叫人放心, 怎麼會做壞事呢。我是打聽到大事情, 要告訴太子殿下與厲大人啊。”
“什麼事兒?”厲長生淡淡的說:“太子就莫要打趣喻公子了,喻公子請講。”
喻青崖瞧厲長生那表情,仿佛也不怎麼相信自己有正事的樣子,著實比小太子荊白玉還氣人。
“請太子殿下入帳細說,小心隔牆有耳。”
喻青崖還未開口,一個聲音倒是插了進來。
“爹?”喻青崖回頭一瞧,登時著急了,說:“這事情是我發現的,我要說,爹你不會是想要搶走我的功勞罷!爹你這就不厚道了啊!爹!你等等我啊,等等我……”
厲長生一瞧,喻風酌表情嚴肅,看來的確是有什麼大事兒,所以對荊白玉點了點頭,眾人立刻進了營帳之內,倒是把喻青崖給撂在了外麵。
喻青崖一頭闖進來,爭先恐後的說:“太子殿下是這樣的,方才我在處理那些難民的事兒,聽到他們說什麼土匪的事情。”
“土匪?”荊白玉坐在席上,身子微微前探,顯然是對喻青崖的話有些興趣。
“是啊!”喻青崖壓低了聲音,鬼鬼祟祟的說:“那些難民說,他們除了挨餓之外,還曾經遇到了一夥土匪。那些土匪奇怪的很,打家劫舍放著商賈不要,非要打劫他們,凶神惡煞的,抓了他們一個個搜身。”
“奇怪……”荊白玉皺眉,說:“打家劫舍還搜身難民?”
厲長生微微而笑,道:“看來那些土匪的確是假的,他們是覺著,他們要找的人,藏身在了難民堆裡。”
“沒錯!”喻青崖立刻點頭如搗蒜,說:“就是這麼回事。其中一個難民也算是機靈,聽到幾個土匪在密謀。那些土匪竟然說,他們要抓的人是什麼什麼皇子。”
“皇子?!”
荊白玉這回連坐都已然坐不住了,一下子從席子上竄了起來,說:“哪裡來的皇子?是什麼皇子?”
喻青崖抬手撓了撓後腦勺,說:“這……我就不知道,隻聽那難民說了這些。”
“皇子……”厲長生眯了眯眼睛,瞬間想到了那係統任務,讓他和土豪做朋友,而所謂土豪,便是差點被湛露公主逼著成為太監的一個年輕難民。
難道說……
假土匪要找的“皇子”,便是係統提到的土豪朋友?
否則一個難民,為何就成了土豪?
這事情雖然未有什麼證據,但千絲萬縷的,厲長生總覺得一定有所相關。
這時候喻風酌終於開了口,道:“啟稟太子殿下,卑臣已然派人去打聽了,這附近的離國剛剛發生了不小的事情。”
荊白玉一瞧,關鍵時刻還是喻風酌比較靠譜。這喻青崖雖然運氣頗好,隨隨便便就聽到了這麼重要的秘密,但一知半解的,還是需要多多磨練才可。
喻風酌繼續說道:“離國大臣上柱國叛亂,斬殺了離國國君,為了斬草除根,揚言要殺光不服他之人。如今離國太子與各位皇子人人自危,已然皆從國都逃出,往四麵八方逃命去了。那些假土匪,其實便是離國上柱國派出的士兵,喬裝改扮而成,為的便是來捉拿逃出離國的離國皇子。”
“他們現在追的是哪一位皇子?”厲長生開口詢問。
“這尚且不明。”喻風酌搖了搖頭,說:“還需要繼續打探消息才可。”
荊白玉聽了這些,霎時間就成了一個小陀螺,彆說是安安穩穩坐著,就是站也站不穩當了,在營帳裡轉來轉去的。
他們這會兒所在的小城,已然處在大荊的邊疆地帶,再往前不遠就是詹國。而左邊和右麵,往西一些,或者往東一些,都與其他幾個國家接壤。
這東麵一處國家便是喻風酌口中人的離國。
離國地盤子著實並不夠看,小得說出來叫人發笑,恐怕還不如陵川王荊博文管理的陵川地界大。
但是……
離國的富饒程度,不是一般人敢想象的。
離國乃是左右臨近最大的交通樞紐,經濟相當發達不說。離國整個國家,處處不是盛產銅礦,便是產鹽。眼下這個時代,最為要緊的兩樣東西,莫過於鹽和銅。
陵川王荊博文之所以財大氣粗,便是因著他那地盤盛產銅礦,所以大荊鑄錢的一大油水就落在了荊博文的頭上,叫荊博文成了大荊最為富有的王侯。
而若是拿荊博文與離國相比,荊博文恐怕瞬間就會變成個假豪門。離國每年產的銅量是荊博文那陵川地界的四五倍之多。
這還緊緊是產銅這一點而已,離國還有豐富的鹽,無不叫周邊各個國家垂涎三尺。
許多國家曾經打過離國的主意,想要將小小的離國攻打下來,並入自己的國土之內,但結局均是以失敗告終的。
離國不隻是富饒,周邊環境更是變化莫測,老天爺仿佛格外眷戀他們。離國仗著周圍的天險,幾乎就連城門亦是不用修建,那些想要侵略他們的異族人無一例外,全都臨到跟前打道回府。
打是打不得的,如此一來,許多管家便開始拉攏離國。畢竟得罪了離國,那便是斷了銅,便是斷了鹽,這誰能受得了?
況且離國是交通樞紐大城市,想要做些什麼買賣,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需要經過離國。就連想要攻打其他國家,亦是要請求借道離國才可。
總而言之,離國是萬萬得罪不起的國家。
然而偏生,大荊與離國的關係便十分之僵硬。這也是說來話長,離國早已與大荊斷了來往。
而且大荊的國君是皇,離國人的國君也是皇,互不相讓。
荊白玉陀螺一樣在營帳內轉了兩圈,一回身瞬間撞到了厲長生懷裡。
厲長生伸手接住他,讓他重新坐下來,說:“太子莫要著急,先坐下來。”
“我就是很著急呀!”荊白玉坐不住,拉住厲長生的手說:“厲長生你不知道,咱們大荊與離國關係相當僵硬,所以每年都要費儘辦法,從很遠的國家購買些鹽,那些鹽的價格貴到離譜,著實浪費銀錢。若是我們能趁著這次機會,幫離國一把,與離國交好,那麼日後鹽和銅的事情,便都不用擔心了。”
“是是是,”厲長生笑著說:“太子想的長遠,太子說的極是。”
荊白玉奇怪的看著厲長生,說:“你仿佛一點也不著急呢。”
荊白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厲長生一回,瞧他淡定自若的模樣,也不知道怎麼的,自己心中亦是稍微淡定了下來。
“咳咳,”荊白玉負手而立,道:“辛苦喻廠督了。”
“還有我呢,我先打聽到的。”喻青崖頓時湊過來邀功。
荊白玉點點頭,道:“你這次立了大功,回去我便稟明陛下,封你一個大官,你可願意呀?”
“願意!”喻青崖眼睛鋥亮,一口答應下來,說:“太子殿下,您可不能食言啊,最好封我一個比我爹還要大的官兒!”
“你的胃口倒是不小。”荊白玉笑著說。
喻風酌稍微側頭瞧了一眼歡喜的喻青崖,臉上並無什麼高興的表情。
喻青崖歡喜了,興高采烈的便先退出了營帳。而喻風酌走的時候停頓了兩步,看似欲言又止。
厲長生走過去,笑著說道:“喻廠督這是怎麼了?喻公子年紀輕輕,不隻是有經商頭腦,還有雄圖壯誌,喻廠督難道心中不喜悅?”
兒子上進,喻風酌自然喜悅。但是這官場可不是鬨著玩的,喻青崖性子單純,喻風酌是怕他吃虧。
“並無不喜。”喻風酌隻說了這麼一句,隨即告退離開。
他們一走,荊白玉又有些個坐不住了,跳竄竄的跑過去,說:“厲長生!你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啊。”
厲長生道:“太子先坐,在外麵走了一大圈,這會兒天氣冷了,先喝杯茶暖一暖再說。”
荊白玉製止了厲長生倒茶的動作,說:“我急得已經渾身冒汗,暖和的不能再暖和了,你就彆賣關子了。你說,你是不是就想看我著急上火的模樣?真是越來越壞了!”
厲長生可不會點頭承認,不過小太子荊白玉著急起來的模樣,的確煞是可人疼,小臉蛋都給急的紅撲撲。
厲長生說:“太子莫急,這離國皇子,指不定過一會兒便會自動送上門來。”
“什麼?”荊白玉納罕的說:“離國皇子會主動找上門來?這不可能的。”
荊白玉說的篤定非常,離國並非大荊的附屬國,而且關係相當惡劣。就算離國此時遭遇大難,但離國亦是不會向大荊來求救的,怎麼可能有人找上門來?
厲長生笑著道:“這世間的事情,哪裡有什麼全然不可能的。太子殿下您看,方才湛露公主身邊的那年輕人,可像是個難民模樣?”
“什麼意思?”
荊白玉還在想著離國的事情,瞬間就聽厲長生轉換了話題,有些個吃不消。
隻是荊白玉這話才說完,他腦子裡精光一閃,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說:“不像……的確不像是。你是說,那個人有可能是離國的皇子?”
厲長生微笑著點了點頭,說:“很有可能。”
離國銅和鹽極為豐富,比旁邊的國家還要富饒許多,不是旁的國家可以比擬的。這麼一說,的確與係統描述的“土豪”非常一致。
厲長生說:“那年輕人不論是模樣還是行為舉止,亦或者言辭說話,都不似個普通人,更彆說是難民了。”
“的確如此……”荊白玉點了點頭。
年輕人模樣周正,而且極為好看,否則湛露公主怎麼可能一眼便瞧上了他,非要將他留下來做寺人?
這各國的皇子王子,說起來幾乎便沒有個不好看的,一個個拎出來皆是端正俊美的厲害。
畢竟那些被選進後宮的妃子們,皆是萬裡挑一,皆是國色天香羞花閉月。這皇室王室一代代的基因便是如此,自然在長相方麵,也是頗具優勢的。這各位皇子王子,放在人堆裡,絕對一眼便可脫穎而出。
那年輕人不隻是容貌絕佳,說話也頗為伶俐,全不像每日種田耕地的普通百姓,分明比旁人多長了一副玲瓏心竅的模樣。
荊白玉這麼仔細一思忖,頓時覺得厲長生說的極為有道理,道:“隻可惜,我未曾有見過離國的各位皇子。而且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他是離國的哪一位皇子啊。”
厲長生笑著道:“太子莫著急,等一會兒湛露公主將人送過來,我們試探一二,或許便能知曉。”
“嗯,”荊白玉點點頭,說:“聽你的。不過……”
荊白玉好奇的問:“不過你那發香到底好不好使啊,若是坑不得小叔父,湛露公主不歡心,豈不是就不把人送來了?”
“太子放心,太子還信不過我?”厲長生道。
話說湛露公主拿到了一瓶發香,心中亦是沒有底兒的。
這發香聽起來便著實奇怪,聞起來便更是奇怪的厲害。她乃是封國人,心中尋思著,這荊國的頑意,難道都這般稀奇古怪的?
雖然心中不信任,但湛露公主仍是想要一試,按照厲長生所言,將miumiu香發噴霧噴灑在自己的頭發上,均勻的多噴幾次。一瞬間,一股陣陣清香撲鼻而來,聞起來著實清新脫俗,著實叫湛露公主有些個驚訝。
這miumiu香發噴霧的味道,和同款香水是毫無偏差的,不過香發噴霧比同款香水要便宜許多,性價比高了不少,的確是不錯的選擇。
miumiu這款經典香水,主基調乃是鈴蘭與茉莉,雖聞起來不嫵媚不妖嬈,少了些女子的性感之氣,但這款香水少女感十足,清新脫俗,又俏皮乾淨,的確另外一番清純的韻味在其中。
最主要的一點……
厲長生之所以送這瓶香發噴霧給湛露公主,其實是因著上一次,厲長生在謀主孟雲深身上,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類似於鈴蘭花的味道,著實淡雅不俗。
湛露公主噴好了發香,按照厲長生所說,獨自離開,來到陵川王荊博文的營長附近。
那麵孟雲深一直在處理急報的事情,荊博文起初還以為是什麼天大的事情,隨即甩手掌櫃一般,將事情交給孟雲深,自己便吃吃喝喝起來。
等他吃累了喝累了,就開始有些個無聊,乾脆趁著孟雲深一個不注意,從營帳中溜了出去,準備四處閒逛一番。
荊博文沒個目的,隻是出來活動活動筋骨罷了。他走著走著,忽然之間便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那香味兒隨風飄散過來,一股股的鑽進荊博文鼻子裡。
荊博文止不住使勁兒嗅了兩下,說:“好香啊,怎麼和孟雲深身上的味道有點像。嗯……不過甜了一些。”
就如厲長生所說一樣,荊博文這個人好奇心頗重,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便好奇的往前走去,想要瞧瞧這香味兒的來源到底是何處。
荊博文順著香氣,轉了個彎子,就瞧眼前有個人影,他還未有瞧清楚那人是誰……
“哎呦~”
就聽一聲嬌軟的低呼,隨即鈴蘭與茉莉的味道,直接倒進了荊博文的懷裡。
厲長生與湛露公主說了,隻要她站著不動,陵川王荊博文便會自己送上門來,根本無需多做什麼。
到時候湛露公主隻需要再……
假裝摔倒。
湛露公主果然聽了厲長生的話,哎呦一聲假裝摔在了荊博文的懷裡,隨即沒骨頭一般,就不再站起來。
荊博文下意識的接住來人,然後低頭一瞧,頓時傻了眼,道:“是你?!”
“大王……”湛露公主微微蹙眉,嬌聲說:“大王您撞到湛露了,哎呦,湛露的腿,仿佛是扭到了,不能動了,站不起來。”
“什麼?”荊博文眼睛睜大了一分,心說你逗我,這就撞得扭到了?紙糊的都比你結實。
荊博文頓時頭疼不已,說:“湛露公主,請你自重。”
“大王您……”湛露公主委委屈屈,哽咽著說:“湛露如何不自重,分明是大王您對湛露做了什麼。若不是大王您,湛露如何能這般呢?”
荊博文如今已經後悔的腸子都青了,自己就不該一時好奇,聞著香味跑過來看個究竟,沒成想竟然撞到了湛露公主。
這仿佛便是個陷阱!
荊博文如今才知道是陷阱,早已沒什麼用處。他若是知道,坑他的人乃是厲長生,恐怕會更加火冒三丈的跳腳。
“大王。”
就在荊博文想要將賴在他身上的湛露公主推出去,卻又不好下手的時候,身後一個聲音叫他。
那聲音冷冷清清,再鎮定也無有……
卻聽得荊博文渾身上下一個激靈!
“孟雲深!”
荊博文顧不得太多,趕忙將湛露公主推開,然後跑到了孟玉生的身邊去,說:“雲深啊,你聽我解釋一下!”
“大王為何在此?”孟雲深垂眼瞧了一眼荊博文,又瞧一眼期期艾艾哼唧的湛露公主。
“這話……這話說來話長啊!”荊博文趕忙拽了孟雲深,說:“我們回去再說,回去再說!”
湛露公主不及多說什麼,荊博文已經拽著孟雲深快速離開,轉眼消失不見。
“又是孟雲深壞事!可惡……”湛露等他們走了,便站了起來,哪裡是什麼扭了腳的模樣,果然便是裝的。
眼看著就要用晚膳,天色已然要黑,在外巡邏的陳均年也回了來,同蕭拓一起過來稟報。
果然就如喻風酌打聽到的一般,那些土匪的確是假的,他們在四處尋找一個人,這人便是離國的某位皇子。
聽說離國太子與各位皇子,從都城逃離,其中有一位皇子因為上柱國的追殺,與自己的仆從走散,隻好扮成難民四處躲藏。
上柱國的士兵追到大荊地界,不好繼續往前追趕,於是假扮成土匪模樣進入大荊的邊城,隨即一路追到了這裡來。
上柱國的士兵知道大荊和詹國正在這麵會盟,但是皇子逃竄至此,他們若是完不成任務,隻有死路一條,所以一直在會盟大營周圍盤桓。
按照陳均年打聽到的消息,那位離國皇子,如今應當是隨著難民們一起被湛露公主放進了大營內。
荊白玉這麼一聽,愈琢磨愈是覺得,湛露公主身邊那小白臉一般的年輕人,很有可能便是離國皇子,旁的難民他也瞧了一圈,根本沒有半點子相似的。
“那湛露公主怎麼還不將人送過來?”荊白玉一臉緊張,說:“她……她不會真的把離國的皇子給閹了做寺人罷?”
“太子稍安勿躁。”厲長生說道:“長生這便出去瞧瞧。”
“你去罷,快去快回!”荊白玉道。
厲長生撩開營帳簾子,從裡麵走出來。他方走出不遠,就聽到有人在後麵叫他。
“厲大人留步。”
厲長生不用回頭,隻聽聲音也能分辨出來,那叫他之人,可不就是湛露公主?
湛露公主走過來,身邊還跟著一個人。
厲長生轉過身來,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番跟在湛露公主身邊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唇紅齒白,雖然臉上抹了許多黑色的汙跡,但仍是不難分辨出模樣來,的確長相周正,極為引人注目。
年輕人卑微的垂著頭,根本不敢抬起來與厲長生對視,仿佛膽子小的很。
厲長生目光一攏,快速的上下一打量。就瞧那年輕人十指修長細白,竟是一個繭子也未有,恨不得比小太子荊白玉那雙小孩子的手還要乾淨白嫩。
荊白玉從三四歲開始,就有師傅教導他習武,那雙肉肉的小手上已然出了許多繭子,叫外人瞧了止不住的心疼。
而眼前這年輕男子,手上乾乾淨淨,不隻是沒有農作的繭子,連習武的繭子也是沒有,看來平日裡清閒的很。
湛露公主雖然叫荊博文再一次逃跑了,但看來心情還是不錯的,笑盈盈的走過來,說:“厲大人的辦法,著實管用的。”
厲長生謙虛道:“公主您天生麗質,陵川王如何能不被公主您的氣質所迷倒?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隻要陵川王多多了解公主,定然會對公主您迷戀不止。”
“我想也是這個道理。”湛露公主抿唇一笑。
她全無想到,按照厲長生的辦法,隻要站著不動,陵川王荊博文就真的自己送上了門來。
這一次雖然沒成功,但湛露公主一看便不是容易氣餒的人。
湛露公主抬了抬下巴,道:“我是言而有信的人,這個奴隸你便帶走罷,也不值得什麼的。”
“多謝公主。”厲長生規矩的道。
年輕人跟在湛露公主身邊,突聽湛露公主將他給了厲長生,他止不住抬起頭來,瞧了厲長生一眼。
這一眼雖然快,但仍被厲長生抓了包,兩個人的目光霎時間對在一起。
年輕人撞見一雙溫和又充滿笑意的目光,但沒來由的,少年人打了個哆嗦,趕緊又將腦袋低了下去。
厲長生道:“公主殿下,長生這裡還有太子殿交代的差事,便先行退下了。”
“你等一等。”湛露公主叫住他,說:“不忙走。”
她說著,往厲長生身邊走了兩步,從袖口裡拿出一個小布包來,塞在厲長生手中,低聲道:“你若是還知道陵川王什麼喜好,都與我來說,知道了嗎?我定然是不會虧待了你的。”
小布包入手,沉甸甸的厲害。厲長生無需打開,便能知道,這布包裡定然都是一些珍奇珠寶,值錢的頑意。
【係統提示:珍惜珠寶一包,價值約300萬元】
如今厲長生已是個不缺錢的人,都城內香粉鋪子源源不斷的入賬,仿佛就是個金礦一般。還有陸輕舟送的不少田產在手,這零零總總的加起來,厲長生怎麼也算是腰纏萬貫,放在現代也算是家底豐厚。
不過銀錢這種東西,的確是多多益善。用300元一瓶的香發噴霧,換了300萬元的金銀珠寶,利潤打著滾兒的往上翻,的確是再劃算沒有的買賣。
厲長生掂了掂手中的小布包,並未有拒絕,笑著道:“多謝公主賞賜,長生卻之不恭,便收下了。”
“收下罷。”湛露公主笑著道:“你果然是個識時務之人,我就看好你這樣的聰明人。”
湛露公主歡歡喜喜的離開,厲長生這才對站在自己身邊的年輕人說:“你叫什麼名字?”
“我?”年輕人結結巴巴,仿佛很是害怕的模樣,道:“回這位大人的話……我,我一介賤民怎麼會有名字呢?”
“如此,那倒也是沒什麼。”厲長生笑的煞是溫和,道:“你莫要害怕,且隨我來,到時候主子自然會賞賜你個名字。”
厲長生顯得格外平易近人,聲音溫柔,長得也叫人有親近感,然而……
【#友好度總覽#】
【土豪:-19】
“是是。”年輕人唯唯諾諾的點頭,一副非常乖順的模樣,但是這好感度……
厲長生止不住低笑了一聲,心說果然是個會裝的,就不知道他能裝到幾時去了。
“來罷,這麵走。”厲長生仍是非常溫和,帶著他往小太子荊白玉的營帳而去,一行走一行說:“日後,你便跟在主子身邊伺候著。你放心,主子是不會叫你自宮當寺人的。”
年輕人訕訕的笑了一聲,沒有搭腔。
“哦對了。”厲長生撩開營帳的簾子,同時說道:“以後你的主子,便是咱們大荊的太子殿下了。日後你若是去了彆處,或者飛黃騰達了,也莫要忘了曾經侍奉過的主子。”
帳簾子隨著厲長生的話撩開,年輕人稍微抬頭,果然看到帳內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正兀自坐在席上。
荊白玉正端著耳杯喝水,那模樣瞧上去頗有些氣場。
厲長生率先走進,說道:“太子殿下,人給您帶到了。”
“哦?”荊白玉這才抬起頭來,瞧見跟隨其後的年輕人。
荊白玉笑的亦是頗為和善,親自走過來道:“本太子身邊正缺少個伺候的人呢,這出門在外的,的確多有不便,叫厲長生一個人忙前忙後,本太子也是舍不得,你瞧瞧,這不是多找來一個人,就方便一些個?”
“正是如此。”厲長生道。
年輕人眼珠子在眼眶中滾了一圈,“咕咚”一聲便跪在了小太子荊白玉的跟前,極為卑微的道:“小人拜見太子殿下,小人……小人著實未有想到,這輩子竟然能一睹太子殿下風采,著實……著實……”
年輕人仿佛過於欣喜的無法將話語說清楚,結結巴巴斷斷續續的。
荊白玉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畢竟若是按照他們所說,這年輕人十有八/九乃是離國的一位皇子,然而年輕人說跪便跪,毫不拖泥帶水,瞧上去著實卑微至極,哪裡像個什麼皇子模樣?
厲長生給荊白玉遞了個眼神,叫他莫要自亂陣腳。
隨即厲長生說道:“太子殿下,他以前乃是一介賤民,自稱不曾取過名字,不如太子殿下便賞賜他一個名字罷。”
“如此呀……”荊白玉沉吟了一陣,道:“什麼名字好呢?本太子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的,不如就叫……”
荊白玉故意拖長聲音,臉上露出一抹壞笑,道:“黍離如何?”
黍離?
這黍離乃是出自詩經,許多人皆聽過,倒是並不生澀。
荊白玉複而道:“黍酒的黍,離國的離。你可喜歡這名字?”
年輕人一直垂頭跪在地上,雖厲長生與荊白玉瞧不見他的臉,但年輕人微不可見的抖動,是無法逃過厲長生目光的。
厲長生微微一笑,附和說:“黍離,這名字倒是好得很。有內涵,也是朗朗上口。就不知黍離你原本是否來自離國了,若是如此,倒也更為應景的多。”
“大人……”年輕人連忙說道:“這……其實小人生來無父無母,所以……所以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哪國的人。但小人一直都是住在大荊的邊城之中,還真是從未去過離國呢!”
“這倒是可惜了的。”厲長生道:“我瞧著你的麵相,還以為你是離國人。這離國,我與太子殿下都未曾去過,不知風土人情如何,還想聽你說道說道。”
“小人亦是不知,請大人恕罪。”年輕人道。
“好了黍離,莫要拘謹,起身來說話罷。”荊白玉擺擺他的小袖子。
黍離唯唯諾諾的應了聲,從地上站起來,腦袋還是垂著,下巴壓在胸口上。
荊白玉又道:“你瞧瞧黍離,身上臟兮兮的,好生可憐模樣。厲長生,你去叫人來,去帶著黍離洗漱一番,待他休息好了,再叫來伏侍本太子也不遲。”
“是。”厲長生低頭道:“敬諾。”
厲長生很快叫來了人,帶著黍離離開營帳。
年輕人這麼一走,荊白玉霎時間跳起來,著實是再也坐不住,跑到營帳門口,躲在簾子後麵往外去瞧,偷偷摸摸的看著黍離離開的背影。
厲長生笑著說:“太子可看出了端倪來?”
荊白玉點點頭,堅定的道:“若說他不是離國的皇子,我都不信呢!你瞧瞧,他剛才被我嚇的一哆嗦,我看的清清楚楚。”
厲長生笑道:“還不是因為太子殿下語出驚人,給他取了個好名字。”
荊白玉沾沾自喜的仰著小腦袋,說:“他肯定被本太子給嚇跑了,你瞧他乖巧的模樣。就是……”
荊白玉話鋒一轉,有些苦惱的說:“就是不知道他是離國的哪一位皇子,我還真的從未去過離國,根本不熟悉呢,需要找個人打聽打聽才是。”
離國與大荊的關係向來很差,彆說荊白玉沒去過離國,就是陵川王荊博文也未有去過一次。
離國並不歡迎大荊,這還要從二十多年前說起,這事兒也是因著小太子荊白玉的父皇引起的。
當年皇上還正當年,年輕氣盛,大荊也是實力雄厚。再一次會盟之中,小太子荊白玉的父皇,瞧上了旁邊一個小國家的公主。
厲長生對此倒是並不驚訝,畢竟當今皇上的確是個好色之人,這並不是什麼秘密。後宮之中的夫人美人數不勝數,每年上供來的美人亦是一茬一茬,仿佛野草一樣春風吹又生。
當時皇上見到那位公主,喜歡的不得了,便開口許諾,若是小國將公主嫁過來,便會庇護他們。
小國國君霎時間便猶豫起來,與大荊的皇上解釋說,他女兒已然有了婚約,再過兩個月,便要嫁去離國做夫人,這若是毀約送到大荊去,恐怕會毀了荊國與離國的關係。
皇上一聽之下,便覺得非常不屑。離國不過巴掌大的地方,能有什麼能耐,如何能與他們大荊相比?
因著年輕好勝,皇上想要的東西便沒有得不到的。最終皇上仍然是將那小國公主強娶了回來,封了個夫人。
公主受寵一時,但也未有多久時間,在後宮眾多美人之間便銷聲匿跡。皇上轉臉忘了那位他辛辛苦苦才帶回來的夫人,又轉而癡戀其他美人。
然而離國君主卻如何能忘記這等屈辱,當下便下了命令,與荊國斷絕一切來往,禁止荊國人踏足離國半步。
從此之後,離國的一粒鹽也不再賣給荊國,荊國人也無法通過離國去做生意,就算是打仗,也無法從離國借道而過。
如此一來,荊國經濟很大程度受到了挫折,不過大荊的皇上並不放在心上,畢竟荊國自己也有產鹽,也有銅礦。皇上乃是太子出身,衣食無憂嬌生慣養習慣了,也不會因著離國的問題,短了絲毫吃穿用度。下麵大臣為了討好皇上,全是報喜不報憂,根本不會向上稟報說因為少了鹽和銅,那些貧民百姓生活遭遇了何種苦難。
厲長生對這些事情是不如何了解的,畢竟他不是什麼土生土長的大荊人,隻是穿越來的現代人,到此時間也並不太長。
這事兒荊白玉也是聽來的,具體情況如何,他才七八歲,也是無法得知的。
厲長生道:“原來還有這一層的恩怨。這般說來,若是咱們這一次真的救了離國皇子,說不定便是大賺的買賣。”
“誰說不是!”荊白玉眼睛亮堂堂的,道:“可惜了……他最多隻是一位皇子,並不是太子。若他乃是離國的太子,那就更好不過。”
如今離國的上柱國,也就是離國的高級統帥作亂,離國國君被斬掉了腦袋,離國人心惶惶,正需要一位新的君主繼承大統。若他們遇到的乃是離國太子,就可順理成章的,興兵將離國太子送回離國都城,助他繼承大統。如此一來,小太子荊白玉便成了離國的救命恩人,那些個前塵舊怨,絕對一筆勾銷。
“這也沒什麼的。”厲長生笑著說:“如今離國大亂,上柱國第一個想要殺死的肯定就是離國太子,誰知道離國太子是否能安然度過此劫數?”
離國太子並非小孩子,如今已經三十來歲年紀。他早已是個成年人,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建樹,上柱國叛變弑君,是無法將太子留下的。留下太子,絕對養虎為患,讓他無法高枕而眠。
厲長生道:“眼下離國上柱國隻有兩個選擇。其一自立為皇,徹底推翻離國的祖訓,自己登基為帝。這辦法鋌而走險,不隻是容易被大臣們抵抗,更容易被離國百姓聲討。其二,便是尋個傀儡皇帝,這也是比較穩妥的辦法。而這傀儡皇帝絕不可能是離國太子,他必然要尋個年輕甚至年幼一些的皇子,扶持上位,如此才可乖乖聽從他的指揮。”
所以不管是其一還是其二,離國太子都是最為危險的,離國太子都是必死無疑的。
“你說的沒錯。”荊白玉點點頭,說:“能叫我們誤打誤撞碰到一個離國的皇子,已然是天大的好事。”
“指不定也非誤打誤撞。”厲長生笑著說:“這離國皇子看上去唯唯諾諾,其實心裡多的是小道道,城府深不可測。他從離國逃命而出,卻為何偏偏跑進了咱們大荊的地界來?”
“你是說他故意跑到這邊來的?”荊白玉說:“難道是為了防止上柱國追殺他?”
“正是。”厲長生道:“離國與咱們大荊關係吃緊,離國的上柱國就算是手握重兵,也不敢貿然大肆進入大荊來抓人。離國所有的人口加在一起,也無法與大荊的軍隊相抗衡,上柱國還是對大荊有所忌憚的。那年輕人肯定是想到這一節,才會往這麵逃來。”
黍離聰明的緊,他不隻是逃進了大荊的地界,還跑到了會盟大營門口來,混做難民進入盟大營卻不肯離去。
追殺他的假土匪有所忌憚,不敢露出馬腳,隻好跟著在會盟大營左右徘徊著。
後來湛露公主瞧上黍離的容貌,將他直接帶進大營,倒是將黍離的處境變得更為安全。
荊白玉表情嚴肅的點點頭,說:“眼下,咱們要如何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呢?”
雖然他們知道黍離乃是離國的皇子,但具體是哪一位皇子,仍然是個未知數。
厲長生略作思考,忽然笑的老謀深算,道:“這也並非難事。”
“難道黍離會自己告訴我們?”荊白玉納罕的說。
厲長生說:“太子難不成是忘了營地周圍的那些個假土匪了?”
荊白玉被這麼一提點,連忙說道:“是啊,抓來問一問便是了,我這便叫蕭拓他們去。”
“不忙著去。”厲長生說:“這些假土匪都是正規軍,絕對小心謹慎。我們不可貿然與他們發生衝突,隻怕打草驚蛇。”
“那要怎麼辦?”荊白玉說:“你一準已經想要了辦法,就快些告訴我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