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長生又瞧了一眼係統控製麵板, 友好度那一欄裡, 也隻有兩個負數。其一自然就是離國的二皇子殿下, 剛剛被他們算計了的黍離。這其二,當然便是視厲長生為“情敵”的小老虎小貓兒了。
厲長生保持微笑, 說:“可能……需要先對他好一點罷。”
“對他好一點?”荊白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離國二皇子的身份底細, 厲長生已經叫人前去打聽。厲長生與荊白玉先前對於離國的事情都不是太過清楚,需要仔細打探一番, 知己知彼才好百戰百勝。
這離國的二皇子名叫離纓,他上麵有一個哥哥,就是如今離國的太子,兩個人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離纓下麵的弟弟一共有八個,倒是未有一個妹妹。
離纓的母親原本乃是離國的皇後, 離國滿朝文武也都覺著,二皇子離纓想必就是日後的儲君。
但是後來一日, 離纓的母親, 離國的皇後突然暴斃, 當時離纓年紀還小,失去了母親的庇佑,日子開始有些不好過。
離國很快有了新的皇後,便是大皇子的生母。因著新皇後受寵,所以離纓的大哥也跟著一躍成為皇上眼中的紅人, 兩年之前, 被正式冊封為太子。
這一次離國上柱國叛亂, 九位皇子人人自危, 紛紛從皇宮之中逃出。離國太子也是狼狽不堪,顧不得太多,帶著自己親隨慌慌張張逃跑,想要到其他國家去搬救兵。
離纓同樣帶著部下逃出都城,但是不幸的是,他身邊竟是出現了叛徒,將離纓的行蹤透露給了上柱國的人。
離纓一行人遭到埋伏,損失慘重,侍衛拚死護住離纓,將他送出包圍,叫離纓先行逃跑。離纓僥幸撿回一條命來,但這麼一來,他身邊一個人也無,隻剩下他孤零零一個,這般還如何能跑的掉?被抓回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離纓當機立斷,一瞧自己所在的位置,仿佛離著荊國不遠,他知道上柱國不敢貿然招惹荊國,乾脆便快速往荊國的邊界趕去。
正巧了,離纓到荊國的時候,正遇上一片難民,他乾脆就混進了難民之中,隨著難民繼續往前走。
上柱國果然畏懼荊國,不敢貿然闖入,生怕荊國叫他們給什麼交代。所以上柱國隻得叫手下的士兵偽裝成土匪,進入荊國邊界去搜索二皇子離纓的下落。
離纓從小太子荊白玉營帳走出來的時候,還有些個驚魂甫定,止不住伸手狠狠壓了壓心臟的位置。
他眯著眼睛,心中尋思著,萬萬不能叫那小太子與他身邊的厲長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去,否則……
他如今僥幸未有死在上柱國手中,著實不想一個大意,卻死在荊國人手中。
“那厲長生……”離纓眼神陰沉,道:“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呢……”
離纓在離國之時,便聽說了,荊國突然多了個厲害的人物,竟還是個寺人太監,叫做厲長生。
當時離纓並不當做一回事,受寵的寺人數不勝數,哪個國家也不會缺了短了,就是在離國離纓父皇的麵前,最能說上話的,也是個寺人太監。
這些寺人瞧上去聽話順從又貼心,能討到皇上歡心,是再正常不過的,皇上一歡心了,給他們一些權力,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情。
然而……
離纓在會盟大營待了兩日,多了些所見所聞,發現那厲長生竟不隻是會說話會討好,的確是個非常難對付,城府極深之人。
離纓自然自語說道:“看來日後……我要小心此人才是。”
離纓本覺得,那荊國小太子荊白玉,不過七八歲年紀,能有什麼自己的主意?隻是個小孩子罷了,並不難忽悠了去。
然而眼下一瞧,有厲長生在他身邊待著,自己想要將荊白玉頑弄於鼓掌之中,著實登天難事。
離纓先行回了自己的營帳,準備休息一番,再想日後的辦法。
“黍離大人。”
他前腳進去,便聽營長外麵有人低聲呼喊。
離纓嚇了一跳,渾身的肌肉都僵硬了起來,道:“何事?!”
外麵一個宮女的聲音,分外的甜美,說道:“黍離大人,是太子殿下吩咐婢子前來的,為黍離大人送一些個換洗的衣物。”
“衣服?”
離纓站起身來,走到營帳門口,連忙換上一臉唯唯諾諾的模樣,這才撩開帳簾子,笑著說:“多謝姊姊,有勞姊姊跑這一趟了,多謝太子殿下。”
這離纓五官合在一起,著實耐看的不得了,瞧上也溫柔多情至極,那小宮女瞧離纓千恩萬謝的,止不住紅了臉,道:“這也沒什麼的,東西給你,我就先回去了。”
“多謝姊姊。”離纓複又道謝一番。
那宮女紅著臉離開,離纓納罕的捧著衣物回到營帳內,隻覺手下的衣服滑不留手,都是一些上等的絲織物,就算是在離國皇宮之中,這也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
“這麼好的衣服,怎麼拿來給我穿?”離纓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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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豪:-22】
好感度又下降了!
厲長生才喝了一杯茶水,就又瞧見係統提示展現在麵前。
“咳咳……”
厲長生放下手中的杯子,有些個頭疼不止,自己方才什麼也未有做,與離纓也相隔甚遠,連瞧也是瞧不見他的,怎麼就無端端被離纓又給討厭了去?
厲長生搖了搖頭,感歎道:“土豪的想法,或許與常人不同。”
“你說什麼呢?”荊白玉跳竄竄的從營長外麵走了回來。
厲長生問:“太子這是去何處了?”
荊白玉邀功一般的走過來,站在厲長生麵前,挺著胸脯子,自豪的說:“你不是讓我與離纓做朋友嗎?你不是讓我對離纓好一點嗎?我方才叫人去給離纓送換洗的衣裳了。”
“送衣裳……”厲長生有些個恍然大悟,道:“那他可喜歡?”
“應該喜歡罷?”荊白玉道:“我也不確定,若是他不喜歡,一會兒再叫人送些個其他的東西過去。”
厲長生心中好笑,覺得離纓定然是不喜歡那些個衣裳的,不然好感度怎麼突然又掉了一點?
如此不是個辦法,若荊白玉送去的東西,離纓都不喜歡,自己這麵的好感度恐怕是要跌倒-100的。
厲長生乾脆道:“東西先莫要送了,我們還是先摸一摸那離纓的喜好才是,免得無頭蒼蠅一般,做的都是無用功。”
“那你說,他喜歡什麼?”荊白玉問道。
這還真是有點問住了厲長生,厲長生已然叫人去打聽了一番,不過真是未有打探到離纓有什麼特彆的喜好。
這離國二皇子離纓,因著小時候身子骨羸弱,所以一直未有習武,最多不過跟著師傅讀讀書罷了。
後來離纓的身子骨強健了一些個,他的母親又去世,無有人照料著他。新皇後生怕皇上會立離纓為太子,所以各種明著暗著的打壓離纓。
新皇後對皇上進言,說離纓身子羸弱,不適合習武免得傷了離纓。如此一來,後來皇子們都開始騎馬射箭,離纓仍然隻是讀書。他手心裡光光滑滑,一個繭子也未有,便是因著如此。
離纓那點子功夫,還不如七八歲的小太子荊白玉強,騎馬也是勉強,能逃到荊國邊界來,的確已是不容易的事情。
厲長生未有打探到離纓什麼特彆的喜好。離纓不好酒不好色,對美味佳肴也無甚麼太大的喜愛。
厲長生尋思了一遍,笑著說道:“看來我們遇到了一個難纏的對手。”
“叔叔!叔叔!”
正這個時候,外麵傳來洪亮的喊聲。就算隔著厚厚的帳簾子,厲長生與荊白玉仍然能第一時間分辨出來,可不是薑笙鈺來了?
“討厭鬼來了!”荊白玉驀地從席子上跳起來,說:“你們將人給我攔住,攔住!不要叫他進來!”
營帳門口的確有不少侍衛,不過大家見了薑國太子薑笙鈺,都是頭疼萬分。這薑笙鈺誰能攔得住?根本便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尤其眼下……
尤其眼下薑笙鈺還不太正常的模樣。
薑笙鈺避開侍衛的阻攔,一頭撞進了荊白玉的營帳來。
荊白玉還未有發難,就瞧薑笙鈺已經撲過來。
“哎呀!”
荊白玉還以為薑笙鈺是衝著厲長生撲過去的,還想要飛身阻攔,可讓眾人萬萬無有料到的是……
薑笙鈺一把撲住了小太子荊白玉,將人直接按倒在地上。
小太子荊白玉個頭還小,身子板瞧著便不是太結實,哪裡有薑笙鈺皮實,被薑笙鈺一個猛虎撲食,是一點還手之力也無有的。
“哎呀,你乾什麼!放開我!”
荊白玉踢了兩下,不過沒用,感覺薑笙鈺這小狼胚子,竟然比他家小老虎小貓兒力氣還大,被壓製的死死的。
薑笙鈺抱著荊白玉,嘿嘿一笑,一臉傻嗬嗬的表情,說:“叔叔……鈺兒真想你啊!”
“你今天與那小屁孩去哪裡了?為什麼不帶著我呀!”
“叔叔,你怎麼不說話!”
彆說荊白玉傻了眼,就算是見多識廣處事不驚的厲長生,也有些個難得的納罕怔愣。
厲長生就站在荊白玉兩步開外的地方,而薑笙鈺迷迷糊糊的,竟是連人也不識得,將荊白玉當了厲長生,抱著就不撒手。
“你才小屁孩!”
“你給我放開!”
“再不放開,我就咬你了!”
“厲長生,你還不來幫忙!”
荊白玉出了一頭的熱汗,又打又踢的,而薑笙鈺仿佛一塊狗皮膏藥,怎麼都甩他不開。
厲長生忍著笑意,上前來拉薑笙鈺,道:“鈺兒?叔叔在這裡,你先放手,你看那是太子殿下。”
“我呸!”薑笙鈺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厲長生,那表情著實凶得很,道:“你彆想哄騙我,這是我叔叔!”
“他到底怎麼了?瘋了嗎?”荊白玉感覺自己都要被薑笙鈺給勒死了。
厲長生哭笑不得,說:“莫不是喝醉了酒?”
荊白玉道:“不會罷,沒有酒味兒啊。啊!怎麼仿佛與上次喻青崖的情況有點相似,莫不是又中了什麼埋伏。”
“嘩啦——”
營帳再次被掀開,馮陟厘施施然從外麵走了進來,道:“無須擔心。”
“師父!”荊白玉艱難的喊了一聲,說:“師父,快來幫忙啊,我要被勒死了。”
馮陟厘絲毫不驚訝薑笙鈺的異常舉動,仿佛早已有所預料的模樣。
馮陟厘走過來,從袖子裡拿出一根不起眼的雜草,在薑笙鈺麵前揮了揮。厲長生與荊白玉頓時都聞到一股青草的香氣。
馮陟厘解釋說:“之前聽到玉兒講述你們路上遇到的事情,今兒個正巧出去采藥,便配了一副作用差不多的香粉,看起來的確是管用的。”
厲長生與荊白玉他們在來的路上,的確遇到了稀奇事情,喻青崖吃了客棧的東西,便仿佛喝醉了酒一樣,整個人迷迷糊糊的,還一個勁兒的說胡話,意識全不清楚。
馮陟厘帶著薑笙鈺去采藥,想起這個事情,瞧著手邊藥草齊全,當下便配了一副藥粉出來,便是有致幻效果,讓人有種迷迷糊糊喝醉了一般的感覺。
薑笙鈺聞到了青草的味道,頓時感覺腦袋裡嗡嗡的,宿醉的感覺讓他頭暈腦脹。
他喃喃的說道:“我……我怎麼了?”
說罷了定眼一瞧,整個人嚇得一哆嗦,道:“荊白玉!你瘋了嗎?抱著我做什麼?!”
荊白玉氣得對薑笙鈺便是踹了兩腳,不過薑笙鈺反應迅速,一個翻身而起,已然躲開了大老遠。
他還嫌棄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說:“你把我衣服都弄亂了。”
荊白玉氣得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指著薑笙鈺半天愣是沒說出一個字來。
厲長生無奈的搖了搖頭,總覺得這個時候,自己還是不要開口說話的好。
“嘶——我的頭,我這是怎麼了?”薑笙鈺壓著自己的額角,轉頭又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負手而立,一副高深莫測的馮陟厘。
“馮陟厘!”薑笙鈺瞪大眼睛,仿佛想起了什麼來,說:“馮陟厘!是你!你之前給我聞了什麼?”
馮陟厘淡淡的說:“沒什麼。”
他說罷了轉身便走,薑笙鈺立刻追上去,道:“馮陟厘!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剛才是不是你搞得鬼?你這個人怎麼能這麼壞?”
荊白玉嫌棄的整理著自己的衣服,趕忙抱起桌上的耳杯,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大口茶水壓壓驚。
荊白玉說:“太嚇人了,我被薑笙鈺那小狼崽子給弄臟了,一會兒我要好好的沐浴!厲長生,你也給我弄點什麼泡泡浴芭,要香味兒特彆衝的那種。”
厲長生笑著道:“難得兩位太子殿下這般親近,這應該是一個好的開端。”
“一點也不好。”荊白玉不停抖著自己的衣服,下一刻忽然眼睛一亮,說:“厲長生!”
“怎麼了?”厲長生問。
荊白玉說:“你看啊,我師父新研製出來的藥粉,好像不錯的樣子。你說我們可不可以給那二皇子用一些?到時候他就仿佛喝醉了酒一樣,迷迷糊糊的,我們趁著他意識不清醒,叫他寫下賣身契!那以後我們想讓他做什麼,他便要做什麼了!”
厲長生一聽,頓時又是一陣哭笑不得,如此一來,的確可以拿捏住二皇子離纓。但……
土豪朋友對自己的好感度,絕對跌破-100,到時候任務完不成不說,指不定又要多幾個BE結局的可能性。
厲長生保持微笑,委婉的說道:“長生覺得,這辦法不夠光明正大,並不適合太子殿下您啊。”
“光明正大?”荊白玉好奇的瞧他,說:“你不是向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嗎?”
“這話聽起來就著實不好聽。”厲長生仍然保持微笑,說:“太子殿下,這不擇手段也是要講究一些手段的。比如說做壞事,一定要背著旁人做壞事。決不能叫旁人發現了,最好還能叫旁人被賣了還在幫你數錢。”
荊白玉嘴巴嘟著,趴在案幾上,伸手支著腦袋,說:“那你說說看,怎麼將離纓賣了,他還能幫我們數錢呢?”
“容長生想想十全十美的辦法。”厲長生道。
離纓很快沐浴完畢,更換了小太子叫人送去的新衣服,然後複又回到了荊白玉的身邊來。
離纓長相本就出眾,如今這麼仔細一打扮,換上了精致的衣衫,果然整個人都與眾不同了起來,瞧著便有一股說不出的貴氣。
隻是離纓掩藏的很好,滿臉唯唯諾諾模樣,一進來就“咕咚”跪在了荊白玉的麵前。
離纓抬著袖子抹著眼淚,竟然說哭就哭,以頭搶地的說著道:“小人多謝太子殿下救命之恩!太子殿下不隻是救了小人,還給小人如此華美的衣服穿,小人以前從未有穿過這等精美的衣裳,真是折煞了小人啊。”
荊白玉一連被離纓磕了三個響頭,眼看著離國二皇子如此伏低,荊白玉這心裡又是高興又是忽悠忽悠的。
厲長生並不言語,站在旁邊瞧著,心裡思忖著,這離國二皇子果然是有心計之輩,如此能屈能伸,若是換了旁人,恐怕連離纓的十分之一都做不到。
“阿離啊,快起來罷,彆跪著了。”荊白玉親和的不像話,親自走過去將離纓扶了起來,說:“你這是什麼話呀,千萬彆謝。我瞧著你就覺得麵善,就覺得親近,仿佛你是我的親哥哥一般呢。”
“這……小人不敢。”離纓趕緊說道。
荊白玉說:“阿離啊,你的臉和手怎麼樣了,還疼不疼?”
厲長生見荊白玉噓寒問暖,給荊白玉打了個眼色,讓他稍微克製一點。明明一副純良的小白兔模樣,好端端的一開口,便成了個大尾巴狼的樣子,很容易叫離纓心生懷疑。
離纓對於荊白玉的噓寒問暖,隻是表麵上磕頭感謝,心裡並未有什麼波瀾。厲長生瞧了一眼係統控製麵板的好感度,仍然是-22。
所幸沒有再降低……
荊白玉使出渾身解數,最後好話說儘,著實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好,給厲長生打了個眼色。
離纓仿佛油鹽不進,荊白玉與他說什麼,他都是“小人不敢”、“小人惶恐”、“多謝太子殿下”這幾句話,本本分分老老實實,卻沒有一句是真心話。
厲長生笑著道:“太子殿下,您也該休息一會兒了,不如先叫黍離退下去罷。”
“也好,我的確是有點累了。”荊白玉像模像樣的打了個哈欠。
“小人告退。”離纓立刻說道。
離纓如蒙大赦,趕忙站起來,規規矩矩的退出了營帳去。
“黍離啊。”
他才走出去,營帳簾子再次被掀開,有人從裡麵跟了出來,可不就是厲長生?
厲長生笑的很是親和,走出來道:“黍離,我有幾句話要與你說,不知你方便不方便。”
“厲大人請講。”離纓垂著頭,十足恭敬。
厲長生將他帶到一麵去,笑著說:“太子殿下還是小孩子,你也是知道的,小孩子都愛頑,也十足害怕寂寞,害怕一個人沒人陪伴,是也不是?”
“是是。”離纓立刻點頭附和,說:“厲大人說的正是。”
“所以,”厲長生說:“我瞧著太子殿下與你投緣的很,對你著實不錯,你可要多多陪伴太子殿下才是。”
厲長生說著,還故意歎息了一聲,說:“唉,你不知道。在大荊皇宮之中,隻有太子殿下一個皇子,平日裡全無說話之人,彆說是太子殿下了,就算我們這些宮人,也都覺得憋悶無趣的很呢。太子殿下最喜歡聽聽各地的趣聞,你沒事的時候,多給太子殿下講一講。”
“是,小人明白。”離纓說道。
厲長生知道離纓心思重,生怕荊白玉突然對他太好,會引起離纓的戒備。所以特意追出來,與離纓麵前幫小太子荊白玉賣賣慘,這麼一來,也能叫荊白玉瞧上去“正常”一些。
厲長生說著話,全無放過離纓臉上絲毫的表情變化。就瞧他眼珠子轉了轉,似乎在想些什麼,隨即臉上多了一絲放鬆之態。
厲長生和藹的道:“就是這些事兒,也無有旁的了,你且去罷。”
“是,小人告退。”離纓道。
“等一等。”厲長生忽然開口叫住離纓。
離纓方要離開,被他這一聲嚇了一跳,也是他心中有鬼,所以總杯弓蛇影一驚一乍的。
離纓趕忙穩住心神,道:“厲大人還有何吩咐?”
厲長生走過來兩步,低頭仔細的去瞧離纓的臉。
離纓嚇了一跳,趕忙將腦袋垂的更低。
“你彆害怕,”厲長生溫聲說:“我就是瞧你的臉上,除了下巴處的磕傷之外,還有一些泛紅。”
離纓抬起手來摸了一把自己的臉,這一摸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
離纓雖然在離國被新皇後打壓,一度非常不被皇上喜愛,但他怎麼說都是皇子,在離國之中,身份相當尊貴。
離纓打小嬌生慣養,哪裡有逃亡在外的經驗,這一路跑來,無人照料,還趕上入冬之日,天天兒在外尋個山洞便縮起來住了,臉上那細皮嫩肉的,哪裡有能不被吹皴的道理?
離纓臉上一塊一塊的,紅的火辣辣,一摸還生疼生疼的。他方才沐浴之時已然發現,疼得他呲牙咧嘴,但無有辦法,眼下也隻好忍了。
“好像是叫風吹的。”厲長生垂眼仔細瞧了一分。
他不隻是仔細去瞧離纓的臉頰,還在仔細的觀察著離纓的表情。
離纓感覺到厲長生探尋的目光,隻覺得自己與厲長生離得太近,如此著實不安全。但他不敢貿然往後退步,生怕厲長生會懷疑他什麼。
離纓隻好硬著頭皮,抬手又去搓自己的臉,說:“沒什麼的,多謝厲大人掛懷。”
“不要用手去碰。”厲長生抓住了離纓要去揉臉的手腕,道:“你的臉看上去有點脆弱,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去碰的好。”
離纓被厲長生一碰,頓時仿佛碰到了炭團子一般,整個人一個激靈。
厲長生倒是坦然自若,說:“我瞧你的臉,這般肯定不舒服。我這裡正好有些東西,應該正好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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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長生說著,便在係統商場之中購買了一樣東西。
離纓就瞧他十指修長的大手一翻,便有個綠色的小瓶子遞到了麵前來。
厲長生笑的仍然煞是溫暖,說:“這個給你,塗在臉上,明日你應該能感覺緩解一些。”
“給……給我?”
離纓不敢去接,小心謹慎的垂著頭。他瞧那小瓶子奇奇怪怪,更是心中躊躇不決。
厲長生乾脆拉住他的手,將小瓶子放在離纓掌中,道:“怎麼的?還怕我對你下毒不成?放心拿著用,是對你臉上吹傷有好處的。你也不想好好的一張臉,日後總是這紅一塊那紅一塊罷。”
“那……”離纓複又猶豫了一下,趕忙千恩萬謝的說:“多謝厲大人,多謝厲大人。”
“不必謝我。”厲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就快去休息罷。”
“小人告退。”離纓握著手心中的小瓶子,得了允許,趕忙急匆匆離開。
他埋著頭一路回了自己的營帳,左右瞧瞧,發現沒人跟蹤,這才謹慎的入內,將帳簾子放好。
“嘩啦”一聲,帳簾子垂下,遠處拐角的地方,這才走出來兩個人影,一大一小,可不就是厲長生與荊白玉。
荊白玉好奇的側頭去瞧厲長生,說:“你給他的是什麼啊?”
厲長生笑著說:“一點好處罷了。”
離纓入了營帳,這才仔細的去看手中的小瓶子。
“奇怪……”
離纓喃喃的說道:“這厲長生看起來倒是親和,但絕不是個簡單之人,必須要小心一二才是。”
他說著,卻又止不住好奇,將小瓶子拿了出來,擰開來試探性的輕輕嗅了一下。
味道有些奇怪,但並不難聞,聞起來也不像是什麼毒藥。
瓶子裡的液體有些粘度,離纓蘸取了一些,輕輕攆了一下,感覺滑滑的,觸感比聞起來更是奇怪。
這海藍之謎的濃縮修複精華,乃是品牌經典產品之一,與海藍之謎麵霜一樣,非常受歡迎。
海藍之謎乃是貴婦入門級品牌,旗下的產品價格雖在貴婦產品中不算貴,但相比一般品牌也不算便宜,而這濃縮修複精華比起麵霜來說,就更貴一些。
50毫升的濃縮修複精華,官方售價是4100元,15ml也要1500元。厲長生從係統商城中購買的5ml濃縮修複精華,乃是小樣產品,價格便宜實惠的多了。
海藍之謎濃縮修複精華密閉性極佳,是許多醫美術後推薦使用的修複精華產品。精華質地濃稠,有比較嚴重的矽質感,塗抹在臉上會有很重的成膜感,摸起來細膩順滑,非常容易推開,用量也比較節省。
一般這種修複性精華,並不推薦長時間大麵積使用,會讓皮膚產生一定的依賴性。所以15ml的修複精華,其實可以使用很長時間。
像離纓這種,臉部被風吹傷,或者夏日曬傷,亦或者換季過敏之時,非常適合使用海藍之謎的濃縮修複精華。
離纓拿著手中的小綠瓶子,仔細的瞧了半晌,怎麼都瞧不出個端倪來。
他乾脆又蘸了一些,先試探性的塗抹在手背上,如此等了一會兒,並無什麼不適之感,他心中也就放心了許多。
離纓這次終於對著鏡鑒,將海藍之謎的濃縮修複精華塗抹在臉頰上。
“嘶——好疼……”
離纓稍微一碰臉頰,就感覺火辣辣的刺痛。他咬著牙,心中一片憤恨,止不住低聲道:“上柱國這老匹夫!若叫我回了大離去,定然將你五馬分屍!”
離纓忍著疼痛,將精華塗抹好,被風吹得粗糙的皮膚,登時變得十分順滑。離纓不知什麼叫做成膜感,隻覺得煞是奇怪,好生神奇。
離纓就這般睡了一個晚上,夢到許多以前在離國的過往,等天色蒙蒙發亮之時,離纓“嗬”的抽了一口冷氣,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他一頭的冷汗,醒了一會兒神兒,這才呼出口熱起來,自己還未有死……
還未有死……
離纓下意識的又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臉頰,眼睛止不住睜大了些許。
他趕忙起身走到案幾旁邊,捧起鏡鑒一瞧,頓時驚訝不已,說:“我的臉……好像不怎麼紅了?難道是厲長生予的藥生了效果?當真這般神奇?”
隻瞧離纓的臉頰的確不像昨日那般泛紅,也不再火辣辣的疼痛,不適的症狀雖不能說痊愈,但改善了很多,被吹得粗糙不平的臉頰,仍然粗糙的厲害,不過眼下不疼不癢的,倒是讓離纓鬆了口氣,隻塗抹一次,想要太神奇的效果也是不可能的。
海藍之謎濃縮修複精華的修複能力,再加上絕佳的密閉性,隔絕外界惡劣環境,將皮膚本身的修複能力發揮到最強,這一個晚上的工夫下來,的確可以說是效果驚人。
離纓捧著鏡鑒照了半晌,難得有些個歡心。他這一路逃亡下來,哪裡有歡心的日子,今兒個也算是破了例。
離纓長相與他生母頗為相似,從小不論身份還是樣貌,都是高人一等。離纓也知道自己的長相不俗,平日裡也以自己的長相為傲,若是真的毀了,他心中還真是不願意的。
“看來……要去感謝那厲長生一回才行。”離纓自然自語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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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豪:-15】
一大清早,厲長生被係統提醒震動所吵醒,眯著眼睛一瞧,嗓子發出一聲低笑,說:“總算升了一些個……看來比那隻小老虎要好糊弄的多了。”
“嗷嗚!”
厲長生正感歎著,就聽到外麵小老虎的吼聲,底氣十足。
營帳簾子猛的被撞開,小老虎一頭跑了進來,後麵便是荊白玉追趕的聲音。
荊白玉喊道:“小貓兒!彆跑了,小心點。”
厲長生感覺到一股冷風吹進營帳,隨即“哐當”一聲,小老頭一下子將案幾撞翻。
稀裡嘩啦!
一堆的東西七零八落。
“頭疼……”
厲長生忍不住伸手壓了壓額角,這麵兒小老虎才闖了禍,很快又聽到薑笙鈺的聲音。
薑笙鈺說:“荊白玉,這一大早的,你又來尋我叔叔做甚麼?你就不能叫我叔叔睡個安穩覺嗎?你多大的人了,怎麼能這般粘人呢!”
荊白玉說:“誰粘人?你才是。都這麼大個頭了,還總是叔叔叫著,追著厲長生當跟屁蟲,你才是粘人。”
“你粘人!”
“你!”
“你!”
“唉——”
厲長生歎息著起了身,將衣服穿戴好,心說自己這日子真是越過越狼狽,每日一睜眼就是哄孩子,什麼荊白玉啊、薑笙鈺啊,還有小老虎,誰還不是個孩子呢?
這麼一對比起來,小太子荊白玉可算是最讓人省心的了。
荊白玉與薑笙鈺打打鬨鬨的,小老虎聽到了動靜,立刻從厲長生的營帳中鑽出去,幫小主人去助陣。
“嗷嗚!嗷嗚!”小老虎低吼。
“你這沒長牙的小崽子,你敢對我吼?”薑笙鈺嗬斥。
荊白玉喊道:“薑笙鈺,你敢打我的老虎!”
厲長生一聽,若是自己再不出現,外麵恐怕要從單打獨鬥變成兩國兵戎相見。
“兩位太子殿下,兩位太子殿下。”
厲長生趕忙走出,保持微笑著說:“彆鬨了,這一大清早的,想必兩位太子殿下都餓了罷,我們去用早膳可好?”
厲長生走過來一手領了一個,快速將兩麵分開。
薑笙鈺順勢摟住厲長生的胳膊,說:“好!都聽叔叔的。”
“好什麼好啊,”荊白玉立刻說:“薑笙鈺你分明剛才都吃過了早膳,現在還去吃什麼?我和厲長生去用早膳就是了,你不要跟著。”
“吃過了就不能再吃?”薑笙鈺被荊白玉揭了短兒,立刻瞪著眼睛滿臉威脅。
離纓本是來尋厲長生,想要感謝他一番的,哪裡想到才走到厲長生營帳附近,就聽到嘰嘰喳喳,雞飛狗跳的聲音絡繹不絕。
離纓有些個傻眼,這荊國太子荊白玉,與薑國太子薑笙鈺,離纓都是知道的,早有耳聞,可百聞不如一見,這……
荊國小太子荊白玉乃是傳說中的少年老成,薑國大太子薑笙鈺則是眾人口中的惡鬼羅刹。現在兩位太子殿下,卻不知道為了什麼,在這裡拌嘴吵架,吵得還甚……
凶。
厲長生一眼便看到了走過來的離纓,立刻換上一臉和藹可親的笑容,走過去說道:“黍離,你起來了?”
荊白玉一瞧是離纓來了,登時也不與薑笙鈺吵架,全沒那個工夫。
“那是什麼人?”薑笙鈺好奇的打量著離纓,說:“叔叔好像很在意他呢。”
荊白玉沒時間搭理薑笙鈺,也跑了過去。小老虎跟隨其後“嗷嗚嗷嗚”的追上。
離纓還是頭一次見到小老虎,臉色瞬間慘白,害怕的後退了一步。
厲長生笑著說道:“不用怕,這小老虎是太子殿下養的,不咬人的。”
“嗷嗚!”
小老虎顯然就是想要打臉厲長生,厲長生這話還未說完,小老虎就張開嘴巴,作勢要去咬厲長生。
“小貓兒!”荊白玉從後麵走上來,嗬斥說:“不聽話了是不是?不許咬人。”
“嗷……嗚……”
小老虎委屈巴巴的閉上嘴巴,大腦袋一垂,趴在荊白玉腳邊上,不斷用爪子去捯飭荊白玉,仿佛在求饒一般。
離纓有些個看傻了眼,他離國物產豐富,的確也有馴獸這一說,但從未見過將老虎訓得服服帖帖之人,沒成想荊國太子荊白玉身邊,竟就帶著一隻模樣威武的小老虎。
小老虎年紀還小,雖然個頭已然不小,但其實還是個寶寶,並未有成年,虎頭虎腦的。
荊白玉一臉微笑,說:“阿離呀,它沒有嚇到你罷,其實它不咬人的,就是平時貪頑了一些罷了。下次它若是對你犯壞,你就告訴我,我給你撐腰。”
“太子言重了。”離纓趕忙道。
“奇怪了。”薑笙鈺在一麵瞧著,覺得奇怪的要命,這荊白玉怎麼會對一個小侍從如此上心?他還未見過,除了厲長生荊白玉對以外的人這般好呢。
薑笙鈺眯了眯眼睛,仿佛在計較些什麼。
這一大清早的,離纓前來感謝厲長生,感謝的話還未說出口,倒是被小太子荊白玉與厲長生的熱情給衝昏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