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章 贅妻(女尊)(1)(1 / 2)

長溪如練,草長鶯飛。

時值休沐,京都商會,溪邊錦心亭投壺射箭,曲水流觴,熱鬨非凡。

即便來者皆是京中有頭有臉的商賈,也隱隱分著階級,亭心避陽身份最高,以此為圓心向外,輻射出三六九等。

忽而絲竹管弦聲音一停,亭周樂師齊齊跪伏,而亭心目光,都聚在一名女子身上。

上首紫衣少年語帶薄怒:“這般,蘇解元可能聽清?”

剛穿來,還未獲得資料,遇見這修羅場麵,蘇孚怎敢輕易作答。迅速用餘光打量四周,她獨與紅衫青年同坐,如此安排,意味青年與她相交最好。目光立刻瞟向青年,試圖獲得有益提示。

青年生得眉目如畫,豔若芙蕖,見蘇孚焦急望來,挑眉含笑:“殿下問話,解元不回,反而看草民作什麼?”

他分明是笑著講話,漆黑眼瞳卻冰寒沉靜,眼神似把銳利小刀,“鏘”地釘向蘇孚。

長風過境,乍暖還寒,一個激靈,小世界信息姍姍來遲。

《豔商》是諷刺古代男權之作,設定為女尊男卑,以男主因性彆,受偏見、欺辱、壓迫最終走向毀滅為主線。男主便是眼前這紅衫青年江懷瑾,生為瑞國巨商江漢陽亡夫獨子,自小作為繼承人被悉心栽培,雖為男子,經商手段時常連年長女子都自愧不如,因為眼光獨到,從一眾窮書生裡點贅妻,就點了個狀元之才蘇孚。倘若一直如此順遂,妥妥的人生贏家劇本。可惜江懷瑾十九歲,江漢陽去貴州走貨失足落山客死他鄉。失去娘親保駕護航,風平浪靜的生活裡,一匹匹蟄伏的豺狼露出獠牙。

豺狼一是江家旁支,聯合族長,多番相逼要替江懷瑾接管江家產業。——再怎麼說,江懷瑾也是個男兒家,能有女人能乾?資源要落在會利用的人手裡!男兒隨便嫁個好人家相婦教子,不比奔波勞碌強?

其二就是那贅妻蘇孚。因與江漢陽有過約定,待金榜題名再曝光身份,眾人隻當她是個借住江府的窮親戚。

中舉後,作為解元,得到皇子青眼,便起歪心思。

——在商場打滾,不守夫道的“老”男人,能比得上金枝玉葉?

蘇孚理直氣壯,找到江懷瑾,要求解除婚約。

民不與官鬥,江懷瑾也不是強留她的脾性,當場答應,且要求蘇孚立即搬出江府。蘇孚剛中舉,有名聲,仍無銀兩。哪裡有錢出去租房?厚著臉皮要求待到月底,今日,便是月底最後一日。

原軌跡中,今日商會,早與原身有過曖昧的三皇子君斐然含情相問:“不知解元郎家中可有賢夫?”

蘇孚回答沒有,二人挑明關係。

蘇孚因這層關係,得到投機商賈宋輝資助,搬出江府。哪知宋輝狼子野心,暗害蘇孚病逝,轉頭,借著君斐然傷心落寞勾搭成皇家駙馬。

宋輝便是針對江懷瑾的第三頭豺狼。彼時江懷瑾做生意受到諸多刁難。宋輝及時伸出援手,幫江懷瑾打退族人,令其視自己為至交好友。得到信任,宋輝露出真麵目,她不但圖財,還圖色!因為錯信,江懷瑾大半身家被宋輝騙走不說,人也被她囚在彆莊,用上各式花樣。宋輝心理扭曲,最愛將江懷瑾吊起來,遠遠地,讓彆莊奴仆看他玲瓏的曲線,卻不給碰。半個月後,江懷瑾拚命逃出,流言已經滿天飛。為保安全,加招保鏢護院,可就連江家保鏢護院見到他,都忍不住曖昧地偷瞄,去談生意,總有女子要問,江公子可否陪我一晚?在下願意讓出五個點......

善妒的君斐然聽到流言,雪上加霜。不挑妻君宋輝的錯,隻出言,誰與江家做生意,就是與他作對。

三皇子是繼後嫡子,其親姐二皇女君蘭息隱有取代太女勢頭,誰敢與他作對?

此話一出,江懷瑾在京都連小半身家都要保不住,正想出京謀生,權勢最大的豺狼出現,正是二皇女君蘭息。君蘭息打從認識,就對江懷瑾有意思,這回見明珠蒙塵,自詡君子,便欣欣然救助。經過蘇孚、宋輝,江懷瑾不再相信女子,奈何皇權難違,江懷瑾被迫受君蘭息恩惠。其實君蘭息隻要安撫好君斐然什麼事都沒有,可她不知怎麼想的,沒有一絲製止君斐然的意思,隻是不斷給受傷害的江懷瑾道歉,將他因為君斐然失去的生意,再還給他。

見君蘭息一片癡心落在江懷瑾身上,二皇女正君出手,直接找人將正在家中歇息的江懷瑾下藥,丟去青樓。江懷瑾在眾目睽睽下發.情,徹底成為笑談。唯一對他好的奶父,也因保護他,被人推搡撞在桌角死掉。

事後江懷瑾告官,可包括京兆尹在內的所有女子,都高高在上地指責他:“都是你的錯。”

“要不是你成天拋頭露麵,怎麼會得罪人?”

“江公子是在裝吧?那天他在我身下,可叫得喜歡。”

“是呀,那雙腿.......”

......淫.詞.豔.語絡繹不絕,族人亦落井下石,將江懷瑾以傷風敗俗為由,剔除族譜,沒收財產。

短短兩年,江懷瑾失去娘親,失去奶父,失去貞潔,失去名聲,失去一切。

他在女人的口水和男人的鄙夷中,徹底黑化。

君蘭息是個偽君子,但對江懷瑾的感情是真的。以前是江懷瑾逃避,他一旦主動起來,君蘭息哪裡受得住?江懷瑾成為君蘭息見不得人的外室,用第一個孩子絆倒二皇女正君,用第二個孩子換來改換身份,入皇女府的機會。他用計謀幫助君蘭息上位的同時,也在挑撥離間,架空君蘭息的人際關係。

宋輝、君斐然、江家族人......所有害過江懷瑾的人,一一死在他眼前。死狀慘不忍睹,死時痛不欲生。

但鮮血並沒有給予江懷瑾解脫。

反而讓他患上頭痛症,每痛,非親手殺人見血不可解,每殺人後,下次發病更痛。

鮮血讓江懷瑾迸發出妖冶無雙的美麗,君蘭息越發迷戀他,即便登基,也不納後宮,獨寵一人,為他殺忠臣,殺百姓,甚至挑起兩國戰爭。

戰場伏屍百萬,血流漂杵,江懷瑾暢快大笑,用皇權,用美色,指揮著軍隊,以一己之力,將人間變成煉獄。

思考攻略計劃時,三皇子君斐然將茶盞摔到地麵,咄咄逼人:“蘇解元是不想回本殿的話?”

看到這般驕縱跋扈的君斐然,蘇孚有了對策。

攻略江懷瑾,先要轉變在他心中朝三暮四、攀高枝的小人形象。

若她月前解除婚約,不是為搭上皇子,而是為保護江懷瑾,不被皇子針對呢?

這麼想著,蘇孚不卑不亢道:“殿下息怒,臣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君斐然有此問,定是聽到風言風語。她巧妙地說:“您不是已經知曉,臣有婚約嗎?”

如此回答,倒像是蘇孚告知已有婚約,可君斐然還再三糾纏似的。

蘇孚感覺到,身側江懷瑾驚訝的目光,脊背挺得更直。

原本郎情妾意的試探,變成一場笑話。君斐然氣得將眼白赤紅,蘇孚竟然敢耍他!可指責的話是說不出的。有些事不能挑明說,對男子名聲有礙。君斐然隻能挑彆處撒氣,將身旁皇姐的茶杯狠狠砸到蘇孚身上,才惡聲說:“堂堂大女人,扭捏作態,教人惡心!滾出去,本殿不想再見到你!”

蘇孚從善如流,矮身退出錦心亭。鼓樂重新奏起,沒不長眼的商賈敢在三皇子眼皮子底下與剛惹他厭棄的交好。三拐兩拐,緩緩走至江府停馬車的橋邊,才有好事者來問,方才是怎麼回事。蘇孚隻說自己疲累,回來歇息,誰信?套不出話,沒人再和他磨蹭,重新回去結交其他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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