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七十一章 贅妻(3)(2 / 2)

江蓉替蘇孚說明來意。

江懷瑾看出江蓉護著蘇孚,似笑非笑:“蘇解元不琢磨殿試去,怎麼琢磨起酒樓生意了?”

這年頭,說士人想做生意,不亞於說良家男子想進戲班子。

江蓉:“懷瑾!”

蘇孚賠笑,任江懷瑾擠兌,你一言我一語,江懷瑾氣撒得差不多,才微揚下巴:“去花廳吧。”

酸豆角這東西健脾開胃,引進早點鋪子不錯,但要進江家酒樓,不夠格。

江懷瑾嘗後實話實說,蘇孚不以為意:“那這罐子酸豆角就留給公子私下用吧。”

這才是她來的真正目的。

在場的都想著:蘇解元真有心,知道公子沒胃口,特地送來。

江蓉越看蘇孚越滿意。

江懷瑾心煩,他有自己的傲氣,知道彆人看不上他,也不想往彆人身邊湊,但彆人總因為恩情湊上來惹誤會算怎麼回事?正煩著,那沒分寸的還給他布菜:“醃豆角用不少鹽,公子用些其他的,彆鹹著。”

江懷瑾麵色不虞:“多事。”

本著不浪費的原則,將夾在碗中的菜吃掉,蘇孚手腕不停,又添了滿滿一碗。

一來二去,江懷瑾用光一碗稀粥,吃下不少小菜。

江蓉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見蘇孚還要夾菜,江懷瑾趕緊瞪她。

估摸他也吃得差不多,蘇孚將筷子放下:“那在下就先回去,公子日後記得按時用膳。”

江懷瑾不置可否地哼一聲:“趕緊走,彆是想拖著不願走。”

蘇孚不與他計較,回院,乾淨利落打包好行李,往馬車上搬。還是昨日與她方便那車婦,和蘇孚對好目的地,先載著一車去,蘇孚和蘇秦氏一人還剩一小包袱,準備用手拎過去。二人和江蓉辦好交接,江蓉送至府門:“公子他就那個性子,嘴硬心軟,無意冒犯,千萬彆在意。”

蘇孚說哪能在意,正道彆,遠處浩浩蕩蕩,駛來三輛馬車。塵土飛揚,蘇孚眯了眯眼,認出下車那是江氏族長。跟在身後的一眾壯女人都是江家人,想要啃下江懷瑾一口肉的江家人,來者不善。

江蓉立即派人去通知江懷瑾。

江族長拄著拐杖步履穩健,勢不可擋地闖進內宅,將江懷瑾堵在半路:“懷瑾,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老太太身旁站著江懷瑾二姨,肥頭大耳,滿麵油光:“是啊,這麼長時間,還沒想好要嫁哪家?”

江懷瑾從容立在烏泱泱人群對麵:“我娘說過,我不嫁人,隻招贅。”

江族長最煩旁人提起江漢陽。她才是族長,江漢陽這小輩聲望,卻遠勝於她。連帶著,不喜江懷瑾,疾言厲色道:“不肖子孫!你還有臉提起漢陽?若非你身為男兒,執意經商,她怎麼會無依無靠,這麼大年紀,還得親自去跑貨,丟掉性命!”

她身後小輩們附和:“江姨好可憐,有這麼個兒子。”

“我之前說過要幫江姨的,可懷瑾不讓。”

“自私唄!怕你搶她的位置。”

“江姨原本要納侍生女,也是被他攪黃的。”

......

人言嘈雜,議論紛紛。江懷瑾說不過,甚至被孝道一壓,不好反駁。他抿著唇,孤獨而倔強,是被疾風摧殘的勁竹。

江府奴仆交換眼色,看好戲有之、沉默有之、目露疼惜有之,就是沒有為江懷瑾出頭的。潛意識裡,他們也認為江族長說得對。男兒要當家主,做生意,就是離經叛道。以前有江漢陽壓著,現在江漢陽不在,他們心底真正的聲音就冒了出來。包括江蓉,也在旁邊抹眼淚,心想,為什麼公子要經曆這些?說不定,嫁人也是好出路,長痛不如短痛,難道公子要一生都在這種環境下生活嗎?

江族長誌得意滿:“懷瑾,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三角眼閃出精光,以施舍的語氣:“你想先留在江家,也可以。隻是江家那些鋪子,是漢陽畢生心血,得讓族裡真正優秀的女子接手。以免你不懂經營,搞砸生意,漢陽在黃泉之下,死不瞑目!”

江懷瑾氣得胸膛起伏,咬牙說:“您也知道,那是我娘的!”

江族長裝作聽不懂。其實她們也知道,全要過來不現實,但蚊子再小也是肉,江家鋪子那麼掙錢,隻要江懷瑾鬆一點點,就是不少進項。而且鬆口這件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今日一點,明日一點,早晚,江家那些鋪子,不還是族裡的囊中之物?至於江懷瑾,一個男兒,嫁了就是。其餘人也明白這道理,根本不聽江懷瑾說話,一味抹黑他。

江族長:“還不去拿地契?難道你害死你娘還不夠,真要她死不瞑目?”

江懷瑾鳳目通紅,就要不管不顧,怒斥這老太婆不要臉皮,衣袖被人拽了下。

一個淡青色身影,半擋在他身前,為他擋去大片的糟汙。

江懷瑾怔然,蘇孚拍掌大笑:“真是一出好戲!”

她揚聲說出江懷瑾早想說,卻被孝道壓著,不好說出口的:“趁火打劫,仗勢欺人,這就是江家的長輩,江家的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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