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垂堂,江懷瑾漂亮得雌雄莫辨,不自在地說:“怕什麼,這是在江府,牛鬼蛇神都進不來。”
蘇孚一步三回頭地走遠。時時回看,仿佛無限眷戀。
江漢陽講過,隻要是人,就有缺點。找對缺點,對症下藥,生意就談成大半。
江懷瑾偶爾會琢磨,蘇孚缺點是什麼?
她才華橫溢,不貪美色,連名利,好像也可有可無。
現在知道了,武力值低,脾性軟弱。
可正是這懦弱女子,在江氏族人氣勢洶洶大軍壓境兵臨城下時,毅然決然擋在他身前。
江懷瑾撥弄著手邊檀香串珠,修眉輕蹙。
不多時,蘇秦氏、尤憐和蘇孚三人會麵。
江懷瑾與溫情場麵格格不入,留侍者善後,回屋歇下。
侍者昭陵與其兄昭拂在外間悄聲八卦:“嘿,蘇解元瞧著腎虛體弱,沒成想,房事凶猛,那小美人去沐浴,身上青青紫紫......”
昭拂不讚同地瞅了下裡間,示意他住口。
隔著軟紗,江懷瑾在床榻一動不動,分不清睡沒睡熟。
昭陵撅撅嘴:“那我不說了,我想和你一起睡。”
大戶人家,閨閣公子,外間夜裡要有侍者守夜。江懷瑾常用的隨侍隻昭陵、昭拂二人,輪流著來。
昭陵撒嬌:“哥,我見著那些地痞害怕。”
昭拂掀開被子一角:“閉嘴,上來,睡覺。”
眾人在花廳共用早膳。
江懷瑾不經意問:“昨夜睡得如何?”
蘇孚:“後半夜尚可,多謝江公子。”
尚可,是身側有人睡,還是沒人睡?
拉不下臉再問,煩悶無比。
蘇孚敏銳地窺見江懷瑾情緒不高,查愛意值,穩定在60。
不高不低,很有希望再進一步,亦可隨時抽身的數值。
金鑾殿下,筆墨紛飛,學子緊繃神經,意圖給當權者留下最好一麵。
蘇孚形貌逸美,氣度非凡,叫女皇不禁多看兩眼。
女皇打個哈欠,眼下是被酒色掏空後的青黑,點一下蘇孚,對盛太傅出言,那位探花,其餘看著辦。要回後宮補覺,被盛太傅以祖訓攔下,女皇流連美色,平庸無能,卻足夠尊師重道,不至於在被指出後,還明目張膽違背祖訓,在龍椅上唉聲歎氣。
學子們時時刻刻,用餘光瞟著高位,以為女皇不滿,心中緊張,個個繃得似木頭樁子。女皇將眼神長久得放在蘇孚周身,這一看,看出幾分眼熟來。在哪裡見過麼?
定名次時,起了爭執。初定的探花,答卷完美,應當狀元。可怎能安麵容醜陋,年過四十的女子作探花?女皇無法接受,盛太傅與眾閣老據理力爭,折中,將原第二名換成探花。
蘇孚高中,立刻有去蘇家報喜的。亦有嘲笑江府有眼不識金鑲玉,殿試前竟讓狀元郎搬出去,若非如此,此刻江府不也分得榮光?
嘲笑很快傳到消息靈通的昭陵耳中。
昭陵邊灑掃邊抱怨:“真是好人沒好報,外麵都傳成什麼樣子啦!”
昭拂安慰他,莫將閒話放在心上,勸不住,笑著打趣:“皇帝不急太監急,公子都不在意,你兩眼冒火給誰看?”
昭陵跺腳:“誰說公子不在意!”
昭拂趕緊給他使眼色,原是江懷瑾回來取賬本:“怎麼回事?”
昭陵一五一十說了,江懷瑾果然付之一笑:“江府問心無愧即可,至於蘇狀元,她若有心,不在江府亦會庇佑,若無心,在江府更不知是福是禍了。”
言罷,拿了賬本,去各店鋪對賬。他前腳走,後腳浩浩蕩蕩的隊伍圍住江府。
狀元郎遊街未至家門,先至江府謝恩。
蘇孚親自叫門,問江懷瑾在哪兒?
昭陵見著,趕緊跑去,給主子和兄長叫回來。
兩波人在府門相遇。
蘇孚已然換了身行頭,頭戴金絲烏紗帽,身穿祥瑞大紅袍,腳蹬皂靴,迎至江懷瑾麵前,眼底似有萬千情意:“江公子,在下高中狀元啦!”
江懷瑾怔住,蘇孚低聲問:“江公子?”
江懷瑾彆過臉,迎她進府。
真過分,不喜歡,卻要做出這副姿態。
瓊林宴上,蘇孚扯出殿試前夜,求女皇做主。女皇對這新科狀元越看越喜歡,囑咐太女仔細查。太女對蘇孚亦有好感,宴後去江府提那四名地痞審問。地痞們嘴不嚴,天沒亮,就招:是宋輝主使。
宋輝哪敢再把三皇子招出來?那是自掘墳墓,隻得扛起主謀的罪名。雖因繼後、三皇子出力沒殺身之禍流放之災,亦在牢獄中吃過不少苦頭,待從牢獄中扒層皮出來,宋家已成庶妹宋菲、宋玲二分天下,留給她的份額,竟然隻有那和繼後一脈相關的灰色產業鏈!
宋輝恨不得生啖蘇孚骨肉,連帶著,也恨上那夜保護蘇孚,害她至此的江懷瑾!追問尤憐還未得手,望著尤憐在床上的模樣,心生毒計,蘇孚風頭正盛,暫時害不到新科狀元,還害不到那拋頭露麵的商戶子麼?她要江懷瑾身敗名裂,失去繼承江家產業的資格!
金榜題名,更與盛太傅是忘年交,入職翰林院,且等磋磨三年進內閣。同僚皆道蘇孚春風得意,隻有蘇孚自己知道,中狀元後的日子多麼提心吊膽,悲催憋屈。
不知何故,江懷瑾忽然躲避她,親近起君蘭息來!
君蘭息心心念念江懷瑾的身子,一不小心,叫她得手,攻略值就可能急轉直下,江懷瑾重新踏上前世道路;君蘭息不暴露獠牙,又恐江懷瑾錯付真心,後續對攻略值的影響且不談,愛意值不得清零?
找江蓉打探,沒得到有用信息,回府時,邊走邊和係統歎氣,女尊男子心思複雜,真九曲十八彎,連她有時也搞不清,江懷瑾的想法。
看表現,分明對自己有意,歎著歎著,靈光一現。
女尊世界,男子九曲十八彎不正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