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學協會外麵停滿了各色豪車, 不過大多是本省或者外省的富豪,前來觀摩的。
風水師不缺錢, 但大多比較低調, 像侯師傅,他還開著外表破破爛爛的麵包車,一副生怕被人劫財的樣子。
楚逢月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車, 沒彆的原因,看好的車位被他搶先了。
“承讓承讓, 楚師傅。”侯師傅停好車下來,拎著一個黑色布袋笑眯眯朝她打招呼。
楚逢月拉下墨鏡, 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過了三分鐘,找到了空位,青玄道長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青玄,你們道觀最近香油錢很多啊。”有彆的觀主毫不掩飾調侃他:“連跑車都坐上了, 這可是開天辟地頭一遭啊。”
在陵城,這麼拉風的道長,恐怕就他一個。
周圍的人也投來善意的微笑,紛紛附和揶揄——
“也要體驗一把速度與激情嘛。”
青玄道長臉都被風吹麻了, 他扶了扶頭上的發髻, 心裡哀歎不已。
這件事恐怕能被這些老東西念叨大半年, 早知道坐個地鐵過來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各位觀主好,師叔師伯好。”洛觀露出淺淺的笑容, 十分嫻熟地和長輩們打招呼。
“我和師父第一次坐跑車,您再說他老人家又得整宿睡不著覺了!”
“孽徒。”青玄道長冷冷瞥他,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青玄,不給我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在場的人嘲笑了老道長一番, 把目光投向他旁邊的女人。
她一身白色運動休閒裝,穿的也是同色係的休閒鞋,戴著口罩,墨鏡堪堪掛在鼻梁上,露出讓人一眼驚豔的眉眼。
楚逢月是打算跟在青玄道長身邊看個熱鬨的,沒想過要參加什麼項目。
本來以為自己隻是個無名小卒,沒有人會認識她,因為本地的風水界她壓根就沒挨過邊,所以她就沒吭聲。
“這是洛觀的朋友,跟過來一起看看。”青玄道長整理淩亂的長須,老神在在道。
“牛鼻子老道妄想坑我!”幾人同時在心裡咒罵。
要不是在侯師傅的朋友圈看到過她引龍炸墳的壯舉,他們還真就信了青玄的胡扯。
暗罵這老家夥真是記仇,要是因為他的話,自己對這位有所輕視或者不放在眼裡,肯定會有所得罪。
以她睚眥必報的性子,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下了黑手。
葉家祖墳和彆墅的事,葉家人想瞞,但是在本市的風水師群體裡瞞不住。
侯師傅和馬當先有不少師兄弟,這倆肯定一回去就和家裡人說,那個葉家不是個什麼好貨,坑完後代還給他們下套。
而那些師兄弟又會把這件事告訴相熟的人,避免葉家找人布置風水局,他們又掉大坑裡。
暗地裡翻了個白眼,有人笑嗬嗬湊上去和楚逢月打招呼——
“楚師傅,鄙人姓圖,擅長製作法器……”
“楚師傅,我是白垣,卦師。”
“楚師傅……”
伸手不打笑臉人,又都是同行,楚逢月對他們天然帶著好感,所以氣氛很融洽。
還一起討論最近自己一手布置的風水案例,看沒有需要拾遺補缺的地方。
楚逢月對他們的第一感覺就是兩個字——
務實。
而且這些人也沒有馬師傅那麼傲氣,一見麵就給她下戰書。
如果馬師傅知道她心裡的想法一定會大呼冤枉,他們哪會是這麼好的人啊,無非是早就見識過她的實力,不敢造次而已。
有人看不慣這邊的其樂融融,陰陽怪氣道——
“你們陵城是沒人了?一個女風水師都這麼趨之如鶩。”
他們是外省過來的,很少見過女風水師,並且抱有偏見。
還有個原因,他們是來和陵城的風水師一較高下,而不是友善交流,自然見縫插針,處處針對。
“女風水師怎麼了?”一個紮著馬尾,青春靚麗的姑娘聞言,目露不滿反駁道:“你們虞城的風水師連女風水師都比不過,不是更丟人?”
“我要是你們,就老老實實待在虞城那一畝三分地,免得出來自取其辱!”
原先找茬的人還要說什麼,被人拉了拉袖子:“吳師傅,算了算了。”
這個姑娘他認識,不僅認識,還在她手下輸過。
南洋回來的,有兩把刷子。
見他們灰溜溜走了,洛觀看向幫他們說話的女孩,麵露疑色:“請問怎麼稱呼?”
“蘭琳。”女孩爽朗笑道:“我知道你,洛觀。”
“嗯?”洛觀摸了摸鼻子,心想自己現在這麼有名了嗎。
“荒野求生上那個傻乎乎的小道士嘛,還有你旁邊的人——”蘭琳眼底有躍躍欲試的光芒:“楚小姐。”
得知她看過節目,一點也不好奇她會認出自己,頷首:“你好。”
青玄道長沒有打擾年輕人的交際,基於剛才虞城那幫風水師的出言不遜,他們都很惱怒,在商量怎麼在玄學大會上給對方一個教訓。
還真把陵城當他們的地盤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人都陸續到齊,外麵已經停滿了車,找不到空位的就把車停到對麵商場的地下車庫。
這次大會的發起人是陵城玄學協會會長程方。
他對風水略有涉獵,更為精通的是製作法器,同時,他也是見山居士的大弟子。
今天比試的是鬥寶,見山居士是本省有名的法器大師,自然是要來看看。
他老人家年逾百歲,發須全白,看起來仙風道骨,寬鬆的法袍穿在身上,頗有魏晉之風。
來的人幾乎都穿上本門派的法袍,一看就知道——
哦,這人是金鎖玉關一派的,那人是陰陽五行一脈的。
這也是門庭傳承的重要性。
看到楚逢月,見山居士溫和一笑,雖然是第一次見麵,可早在電腦上,就認識她了。
“師父,您認識那位?”
作為陵城玄學協會的會長,程方自然知道她的所作所為,對她也有所關注。
因為這位之前不顯山不露水,突然冒尖,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而且她的身份比較特殊,娛樂圈的大明星,他調查過,在這個月之前,她沒有任何風水方麵的動靜。
程方心中存疑,怕她這人有問題。
在看過侯師傅朋友圈發的視頻後,他心裡更是舉棋不定。
她的實力絕對比顯露出來的更強大,幾張符紙就能引來山龍和水龍的震動,隔那麼遠輕易毀人祖墳風水。
他看不透這位楚小姐。
你要說她手段狠辣,可她做的事又是造福一方村民的。
“不算認識。”見山居士知道徒弟心裡在想什麼,他和聲道:“多接觸就知道一個人的本性了。”
程方作為本市玄學協會的會長,謹慎點很正常,也是職責所在,以免出現害群之馬。
“弟子受教。”
他深吸一口氣,笑容滿麵道:“歡迎諸位同行趕來赴會,這次依舊是友好交流,大家點到即止,手下留情,各留幾分薄麵,日後好相見。”
在他開場致詞後,鬥寶環節開始。
鬥寶不僅是比法器的氣場大小,還有氣場的凝聚力,以及法器本身的作用。
比如招財的貔貅、化煞的葫蘆、催官顯貴的玉印等。
這些楚逢月不算是特彆了解,她的看家本事還是尋龍點穴,鑒定法器隻能算是個一把刀。
製作更彆說了,直接兩手一攤,不會。
而此時侯師傅就派上用場了,他在她耳邊小聲道:“玉印主權威,楚師傅你看那位站在一邊默默觀察的,他家有人走仕途,這方玉印恐怕最後是他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