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有一種被什麼從背後盯上的錯覺, 她僵在原地,許久未動。
“怎麼了?”察覺到她的異常,陸致遠回頭問。
“……沒什麼, ”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女人搖頭:“風有點大。”
手腕上的鈴鐺沒有了,她總覺得不太安心, 有些心慌意亂。
男人點點頭,“你在屋簷下等著,我去拿。”
南星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對於陸致遠這種有一些大男子主義的男人, 最好是裝作順從他。
所以她牽起嘴角, 露出一抹溫婉的笑容。
鬱金和沈斯年把椅子搬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麼,在堂屋裡覺得有些不自在,出來又沒什麼事了。
可能是心理作用, 上一個拍攝地點屋內出現的黑影影響到了他們。
秦畫再次看楚逢月的時候, 發現她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呼吸清淺。
在鏡頭麵前她十分輕鬆自然, 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樣, 一點也不在乎這些。
反正自己是做不到這樣的。
兀自歎了口氣, 她趴在椅背上, 盯著楚逢月看了許久, 自己也有些眼皮子發沉。
院子裡,所有嘉賓都睡著了,一陣柔柔的風吹過,竹葉簌簌。
……
南氏集團總部大樓,頂層董事長辦公室。
看到鑒定書上寫著南星和楚謙的親子關係不成立, 南章心口的怒火熊熊燃燒,哪怕沒有現場發作,臉色也一片鐵青,十分難看。
如果是彆人交給他這份鑒定書,自己心裡肯定存疑,可眼前這兩人是他的親生兒子。
“爸,”南晚楓斟酌片刻,還是說:“當年的鑒定結果被人做了手腳,既然阿星她不是楚家的孩子,那她是誰的女兒?對方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弄這一出?這些都是需要查證的。”
他確實有些不理解,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南章坐在柔軟的真皮座椅上,控製住自己的火氣,將親子鑒定放到一邊。
“這是紀凱雲的傑作。”平複好起伏的心緒後,男人沉著臉道:“要麼他把三個人家裡的孩子換了,要麼……”
腦海裡有個大膽的猜測,仔細回想南星的長相,和紀凱雲夫婦好像並沒有半分相似。
可他卻不由自主想起那次在餘家宴會上,見到的季河。
有些孩子確實不像父母,可會像舅舅或者隔代遺傳,而季河當時眉眼間就給他幾分熟悉感。
當時就覺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見過,而現在猛然驚覺,是和南星有兩分相似。
季河……季……紀!
拿起公司的內部電話,叫來秘書,南章吩咐道:“你去查一下關於季家的事,重點放在季河身上,還有那個季複。”
“是,南董。”秘書記下內容,立刻去辦。
聽到他的話,南晚楓和南昭都有些疑惑,但後者很快猜到父親的用意。
“爸!”現在辦公室隻有他們父子三人,南昭也沒有任何顧忌,“你是覺得姐姐和季家有關係?”
“結果出來之前誰也不知道。”涉及到紀凱雲的事就是觸及南章的高敏感區,他看著辦公桌上的資料和鑒定書,覺得自己像是一個任人戲耍的傻子。
“這件事你們要保密,連你媽媽都不要說。”他寒聲道。
“……好。”南晚楓見父親心事重重,而弟弟也心不在焉,他眉頭緊皺,隨後又鬆開。
之前沒想過要查南星,現在看來得好好查查了。
南章擺手,嗓音帶著倦累:“你們先回去吧,有了結果我再通知你們兄弟倆。”
之前沒想過讓兒子知道這些,現在覺得紀凱雲躲在暗處隨時可能有動作,必須讓晚楓和阿昭有所防備。
原先隻以為紀凱雲因為當年的事蓄意報複他,所以找來一對農村夫婦去私人醫院生產,刻意調換他的孩子。
可現在卻發覺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紀凱雲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如果真如他猜測的這樣,那麼說明紀凱雲這麼多年都在暗中盯著他,而自己卻給仇人養了二十二年的孩子。
一想到這種可能,南章心口發痛,幾欲吐血。
如果真是這樣,那南星……
他眸色暗沉,風雨欲來。
同時查到這條線索的還有趙書青。
和趙鶴過招,自然難以避免查到季氏集團身上,而他早就懷疑如今的季氏集團就是以前的紀氏集團。
南星和季河的關係成立書輾轉到了他手裡,這是從秦氏集團旗下的私人醫院得到的東西。
“把查到的消息陸續放給南章,不要一次性放完。”男人隨手放下資料,嗓音還是一貫的清冷,“彆讓紀凱雲得意太久。”
他要利用南家,牽製住趙鶴。
“好的,先生。”有人應聲退下。
得知有人通過醫院的係統獲取到了這份結果書,秦江的電話打到了楚逢月手機上。
對方處於關機狀態,怎麼打都打不通。
這才想起她還在錄綜藝節目,手機很有可能被節目組收了。
從她救了秦岩之後,秦家主脈這一派,以秦父為代表的人都十分感激她,更何況之前宗祠的事也是她解決的。
所以秦父特彆叮囑過,讓兒子多親近楚小姐,要是她遇到什麼麻煩,秦家背地裡直接替她解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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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陵城很熱鬨,得知有不少風水大師往這邊湧來,可把富豪們激動壞了。
可怪就怪在不管怎麼請,這些大師們都窩在玄學協會不出來。
有人試探問程方,是不是玄學界出了什麼事,得到的隻有四個字——
無可奉告。
吃了閉門羹的富豪們時不時開車在玄學協會外麵繞一圈,有去道觀找青玄道長一問究竟的,都被隨口敷衍了過去。
他們以為風水師們聚集在一起是在舉辦什麼大事,如果知道了真實情況肯定會大跌眼鏡。
因為這群富豪們趨之若鶩的風水師們,都趴在待客室的桌子上,強撐著眼皮看綜藝。
也就是上午跟著楚師傅休息了一陣,現在又有些不敢睡了。
目不轉睛盯著大屏幕,生怕錯過什麼劇情。
以前不懂那些年輕人為什麼會熬夜看綜藝節目,瘋狂追星。
現在到了自己身上,完全能理解。
楚逢月就相當於是他們風水界最頂級的明星,所以不願意錯過任何一幀畫麵。
玄學協會是有撥款的,可程方覺得不能用在招待風水師們的吃喝上,所以拉了個群發起群收款。
一人五百塊錢,不算太多。
這點錢在風水師們眼裡完全不算回事,他們隨便去看個風水都是百萬起步,自然很痛快的就給了。
睡到下午三點多,楚逢月悠悠轉醒。
她仰著頭靠在藤椅上,目光透過竹葉縫隙,窺見陽光。
下午的太陽沒有那麼曬人了,光線也柔和了下來,淡淡的金色落在她發梢,美貌更甚。
「話說楚姐好像沒怎麼染過頭發,我突然有點想看她換個發色是什麼樣的……」
「就楚姐這臉,什麼發色那不都是輕鬆拿捏哦~(如果楚姐能看到這條評論就好了,討好jpg.)」
女人偏頭一看,另外六個人在屋簷下睡得正酣,看起來像是為晚上的通宵做準備。
勾唇笑了一下,她起身,在院子裡走動。
雖然沒有攝像跟拍,可三百六十五度都有無死角攝像機,隨著她的動作,網友們神經也緊繃起來。
「不會又發現什麼了叭!幸好是白天,有什麼事能現在就全部解決了嗎?不然我怕晚上睡不著(哀求)」
節目組也是這樣的想法,但就楚逢月這性子,恐怕更樂得看他們受折磨。
所以導演讓人買了一箱速溶咖啡回來,隨時準備為精神續杯。
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楚逢月伸了個懶腰,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
每到這個時候就無比想念奈哥,她在家睡醒一起床,茶幾上就有切好的果盤還有鮮榨的桃汁。
歎了口氣,她百無聊賴地往堂屋門口走。
在外麵本來就淺眠,更何況他們現在處於神經高度緊繃的狀態,所以一聽到腳步聲,陸致遠和沈斯年立刻驚醒。
“楚老師?”模糊的身影從旁邊過去,沈斯年摸過眼鏡戴上,頓時鬆了口氣。
“嗯,你繼續睡。”楚逢月隨口應了一聲,她進了屋子,隨意打量。
雖然說是古宅,但後來一直住過人,裡麵也堆放了不少雜物。
鬥笠蓑衣,還有風車。
一看就知道是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東西。
因為這裡沒有再住人,所以這些東西很陳舊,如果不是節目組打掃了一下,恐怕到處都是灰塵。
屋子裡除了一個燈泡,沒有其它的電器設備,開關還不知道在哪兒。
不過這裡光線充足,白天不用開燈裡麵也很亮堂。
背著手隨意在屋子裡踱步,她隻是想走動走動,中午吃的有點撐,可在風水師們眼裡就是另外一個看法。
“以步為尺,八十一步量天尺?!”有人驚呼出聲,“飛星對罡步,逆順自然規。這不是我們九宮飛星一派的慣用手段嗎?看來楚師傅是我們這一脈的啊!”
“彆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有人冷哼一聲戳穿道:“楚師傅就是隨意走走,你看她的第一步落腳,和你們九宮飛星有什麼關係?彆瞎扯了,當我們真的看不出來呢。”
被嘲了一通那人也不放在心上,依舊笑嗬嗬道:“這不是逗逗你們嘛,剛才還昏昏欲睡,現在是不是精神了?”
“麻溜地滾!”
其他風水師沒好氣道。
誰不想把楚逢月拉攏到自己這一派來啊?以後還能吹,我們這一派出過宗師。
抱著這樣想法的人還不少,但很快,他們發現了一件事。
那些自稱正統的青田劉傳人以及和賴布衣沾點關係的……是不是都是自己死皮賴臉賴上去的?
有人被看得老臉發紅,爭辯道:“我們師承郭璞那確實是有跡可循有典可查的!”
“哦。”那人不甚在意道:“是真是假誰知道呢。”
風水師大多脾氣不好,差點就擼袖子乾起來了,還好手拿桃木劍的道長站在中間把他們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