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師傅馬師傅還有司徒正一臉不敢置信看向楚逢月, 目光在她和又帥又拽的少年身上來回梭巡。
什麼玩意?叫的啥?
村長頗有些尷尬:“本來想著十五六歲不用操心了,可能是它的靈體本來就……”
見楚逢月臉色越來越臭,村長編不下去了, 果斷認錯:“楚小姐, 這事吧,可能跟我第一次使用這種幻形的術法有關。”
“改不了了, ”他心一橫,無視女人幾欲殺人的目光,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要不還是認命吧……”
族老暗戳戳用拐杖杵他腳, 這傻孩子, 說什麼呢!
馬師傅和侯師傅總算搞清怎麼回事, 神情狼狽地在身上還有挎包裡四處摸現金,想給孩子包個紅包算是見麵禮。
這怎麼算,也是楚師傅的……兒子?得管他們叫一聲爺爺吧(呆滯)
司徒正許久才回神,呐呐道:“好大一個兒啊……”
侯師傅覺得他是羨慕的, 畢竟司徒老板現在最想要的就是孩子。
楚逢月頭疼不已, 這頓飯也吃得沒滋沒味,吃完飯司徒正親自送她回去。
坐在價值千萬的豪車上, 楚逢月惱火道:“這是拖拉機嗎?走個山路還搖搖晃晃的。”
司徒正瞥了一眼酷酷拽拽的小屁孩, 臉色為難道:“楚小姐, 是不是因為您的心亂了, 七上八下的, 所以才覺得……”
話沒說完,對上女人涼颼颼的眼神,他縮縮脖子:“是有點晃,回去我就換輛車!”
一下子從小雲朵變成人類,小烏雲還有些適應不了, 而且看媽媽的態度,好像對自己不太滿意?
手揣在兜裡,鼓鼓當當的。
衣兜裡塞著一塊葡萄紋的古鏡,還有一張鑽卡。
古鏡是法器,侯師傅給的見麵禮,鑽卡是馬師傅給的。
司徒正身上什麼都沒帶,打算回去再準備準備。
這怎麼也算是楚小姐的兒子,而且他還得想辦法把人塞高中去。
想換個話題,畢竟女人冷著臉坐在那氣場太強,都快喘不上氣了。
“我在陵城有朋友自己開了一所私立高中,要不然就讓大侄子去那裡?”
他和楚逢月年齡差挺大的,讓小烏雲叫一聲爺爺都不過分了,畢竟年紀在這擺著呢,人家馬師傅侯師傅都敢開口。
可轉念一想,自己憑啥比楚小姐高一個輩分,她會不會不開心?
就當和她平輩了,必要的時候讓他當孫子都行。
楚逢月想到老爻說的灰仙,不知道它什麼時候能來,皺眉道:“讓他直接讀高中?沒有基礎能行嗎。”
“請家教嘛,這個包在我身上!”司徒正拍著胸脯道:“任何金牌家教,隻要您開口,我都能找來。”
楚逢月看了眼繃著臉強裝鎮定的好大兒,頷首:“那就這麼辦吧。”
……
南星被附身時的所作所為成了全網的笑料,有和南太太不和的夫人們看到她,總是會打趣幾句。
“星兒,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柳瑜回到家,氣得差點把包砸了,因為從小到大的教養,還是克製住把手提包交給趙媽。
見女兒沉默地站在樓梯上,她忍不住質問出聲。
南星不敢說是因為趙竹音給自己的東西,導致被黑貓附體了,於是推脫責任,輕聲道:“媽媽,是逢月。”
二十二歲的女孩穿著白色吊帶裙,鎖骨纖瘦,手抓著扶手,一副弱不經風的模樣。
她泫然欲泣:“您可能不知道,逢月現在會一些……奇怪的手段,她看不慣我,所以想讓我在節目上出醜。”
聽到這事和親生女兒有關,柳瑜不滿:“這孩子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
南星剛有些開心,在期待媽媽能懲罰一下她,結果就聽女人繼續道:“事到如今,陸致遠應該也不會再娶你了。”
陸家家風嚴,對於這種在全網麵前出醜的事肯定是難以容忍的。
既然這樣,她歎氣道:“我本來對於你爸爸答應張家的議親很不滿,現在看來這是最好的選擇。”
除了張家,彆的豪門都不會再看上南星。
要是結了婚帶去宴會,人家第一反應就是嘲笑。
“張家?哪個張家?”南星慌了,連忙從樓上下來,“媽媽,不是說和陸致遠……”
“星兒!”柳瑜見她神色有些瘋癲,稍微提高了音量。
“前兩天城北張家太太找我,想撮合你和她兒子,我當時沒答應。”看到女兒失魂落魄,到底還是有些心疼,柳瑜拉著她的手,坐到沙發上,輕聲勸慰——
“張家地位比我們高,你嫁過去不會受委屈的,事已至此,陸家是不可能再讓你進門了。”
哪怕陸致遠鬼迷心竅非她不可,最後的結果多半也是將他開除族譜。
像陸家那種頂級世家,本來選兒媳的要求就高,星兒現在又出了這麼大的醜。
本來就賭一把,現在直接出局。
而她看不上的張家反而成了最好的選擇,真要算起來,還是南家高攀了。
“可張旭是個殘廢!”南星痛苦地看著媽媽,控訴道:“您怎麼可以把自己的女兒往火坑裡推?!”
柳瑜語滯,顯然沒想到一向乖巧溫順的女兒會這樣和自己說話。
“殘廢怎麼了?”南章從門口進來,趙媽立馬去接過他手裡的公文包和臂彎的西裝外套。
男人一向儒雅的臉上看不出喜怒,語氣平和:“你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配得上張家那個殘廢嗎。”
趙媽不敢在這裡久待,趕緊去了廚房。
南星對爸爸還是很怕的,她知道,他所有的表象都是偽裝。
自己的強硬隻會引起他的厭惡,他最討厭忤逆他的人,比如楚逢月。
心底有恨,可她臉上卻委屈道:“爸爸,我隻是想爭取到陸致遠,這樣我們南家才能獲取更多的資源。”
她一副全心全意為家族著想的樣子,南章是個麵慈心狠的,自然不會被她幾句軟話就蠱惑。
“爸爸不需要你去爭取陸致遠,”男人語氣溫和,說出來的話卻很殘忍:“兩天後是你和張旭的訂婚宴,這段時間就待在家裡不要亂跑,以後也不要再涉足娛樂圈了。”
這是今天他和張成談話的結果,南張兩家聯姻,張成要最大限度的把手裡的資源給南章。
而張成會抽取其中的兩成利益作為回報。
能看出來,他這個掌舵人多半是當不了多久了,所以在提前給自己留後路。
和南章合作,算是雙贏,聯姻不過是讓兩人的利益關係更加穩固。
其實南章獲利更多,畢竟張成就這麼一個獨子,為了兒子,可以多讓利一些。
南章做的決定是不可能推翻的,南星如同行屍走肉般回了房間,倒在柔軟的床上,她不知道為什麼一夕之間,為什麼什麼都變了。
哪怕知道爸爸媽媽不是那麼愛自己,可真真切切麵對的時候,還是有一種呼吸不過來的難受。
麻木地打開手機,看到有一條陌生消息,她麻木地滑動,想要刪除。
可不知道為什麼,還是鬼使神差點開,看完後黯淡的眼睛有了一絲光芒。
她去梳洗了一下,換了身衣服,提著包下樓。
南章和柳瑜還在客廳談話,聽到腳步聲戛然而止。
“星兒,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柳瑜雖然是利益至上,可對於自己一手養大的女兒,還是疼惜的。
南章放下茶杯,目光平靜地看向她。
“……我想去和陸致遠說清楚,”南星紅著眼睛,“要是過幾天他知道我突然和彆人訂婚了,說不定會有什麼報複手段。”
兩人現在不管怎麼說,還算是未公開的戀人。
柳瑜打量她許久,才歎氣道:“去吧。是該說清楚。”
南星如釋重負,提著包剛走到門口,就聽到男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阿星。”
抓著包包的手指節泛白,南星渾身的血液都往頭上湧。
她停住腳步,勉強穩定住呼吸,裝出一副小白花的樣子轉身。
“爸爸,您還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這麼晚了,你不開車出去嗎?”南章眼底的精光一閃而過,他神色不變,“讓宋叔送你。”
“不用了爸爸,致遠說他來接我。”南星儘量不露出破綻,慘笑道:“我也想一個人走走,靜靜心,不然很多事情想不通。”
南章看了她許久,才點頭。
“去吧,早點回家休息,明天還要挑服裝和首飾。”
“……好。”南星不動聲色鬆了一口氣,她捏著包包,腳步不緊不慢,等離開男人的視線,如芒在背的壓迫感才消失。
在夜色中走了一段距離,一輛黑色的車就停在不遠處。
她猶豫片刻,還是大步走了過去,拉開車門。
紀凱雲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和女兒坐在一起,他仔細觀察她的眉眼,然後揶揄笑道:“我們家阿星還是隨舅舅,不怎麼像我和你媽媽。”
南星原本繃直的脊背瞬間鬆懈下來,鼻頭一酸,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南家彆墅。
柳瑜問丈夫:“真的要和張家訂親?”
“嗯,我和張成已經談好了。”南章沒有告訴妻子,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的真實身世。
不管怎麼樣,自己和妻子是真的如珠如寶把仇人的女兒養成現在的模樣。
一想起來心裡怒火就忍不住翻湧,恨不得把紀凱雲踩入泥濘。
他絲毫沒有覺得對不起南星,反而這才是剛開始索取點報酬,多年的養育之恩,不可能白白讓紀凱雲撿了個便宜。
自從看了那封郵件,以前很多忽略的事統統聯係起來,紀凱雲用星河傳媒捧自己的女兒,將他的女兒當做墊腳石,一看就知道籌謀已久。
逢月毅然決絕解約,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南章有些看不透那個女兒了。
或者說他從來都不了解楚逢月。
……
司徒正直接把楚逢月和小烏雲送到南灣彆墅,不想卷入這僵滯的氣氛中,他找了個借口腳底抹油跑了——
“我老婆叫我回家為國家增添人口做一份貢獻!”
母子倆看著消失的尾燈,同時翻了個白眼。
獨自麵對好大兒,楚逢月有些不自在,她彆扭道:“彆站在外麵,先回家。”
男孩比她高半個頭,睨了她一眼,不鹹不淡“噢”了一聲,雙手插兜跟在她身後。
“……”楚逢月有些無語,也不知道這副死樣子跟誰學的!
如果馬師傅在這裡,一定會毫不猶豫道:跟你呀。
這種不屑一顧盛氣淩人的氣勢,經常能從她身上看到。
眾人皆螻蟻,惟我是高山。
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楚逢月很不爽,腳步也加快不少,可男孩人高腿長,不僅跟上了,還始終領先她半步。
揉了揉太陽穴,楚逢月都想再給村長下個詛咒了。
就咒他和他老婆老來得子,一胎八個大烏雲(冷漠臉)
聽到有動靜,辛奈趕緊出來開門,看到楚小姐他都快淚目了。
“您總算回來了!”
看到眼前滿臉生無可戀的一米九彪形大漢,楚逢月蹙眉:“家裡遭賊了?”
“不是……”辛奈腦袋都快炸了,“您快進屋看看吧,看完就知道了。”
楚逢月一臉狐疑地往裡走,期間還不忘換鞋。
辛奈也是這時才注意到她旁邊的帥氣少年,愣了一下:“這是?”
“我兒子。”女人說到這,臉色不太好,一副被坑了的模樣。
“???”
“!!!”
辛奈信嗎?他當然是不信的。
楚小姐才多大?二十二?二十三?
可眼前的小孩怎麼著也有十六了吧,撿來的還差不多。
不過既然她這麼說了,並且還把人帶回家了,辛奈也不好多問,拿出一雙全新的家居拖鞋給男孩。
“不喜歡這個顏色,換。”男孩下巴微抬,語氣拽拽。
“?”辛奈一臉問號,這哪撿來的熊孩子,剛到叛逆期吧?
“不穿就讓他打赤腳!”楚逢月略帶怒氣的聲音傳來。
看到眼前一身考究灰色西裝,戴著銀邊眼鏡的俊美男人,她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灰仙?”
“楚小姐,”男人矜持頷首,“您好。”
男人左手抱著一本厚厚的古籍放在胸前,右手負在身後,“以後將由我來教導小少爺。”
“……好的。”楚逢月看到他手裡大約有十五公分厚的書籍,嘴角一抽,隨後幸災樂禍道:“彆以後了,就現在吧。”
“還有五天他會入學高中,在這期間你需要教他認識常用字。”女人覺得自己的要求好像有些高,不確定問:“行嗎?”
俊美男人不滿:“您對我的能力有所誤解,對於一隻學識淵博的灰仙,這樣的話簡直是侮辱。”
小格從沙發後麵探出頭,麵露苦色:“楚小姐,他才來了十分鐘,我已經記住了二十三個數學公式。”
“?”楚逢月驚恐地看向驕矜的男人,毫不猶豫上樓,向後擺手:“你們繼續。”
背影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知道有些仙家特彆愛學習,而且好為人師。
對於什麼勞什子數學公式世界曆史詩詞歌賦她完全不感興趣,誰都可以受罪,除了自己。
楚逢月跑了,剩下兩個一米九的壯漢滿臉愁苦看著光腳踩在地板上的男孩。
“小……小少爺,”辛奈語氣艱難跟著灰仙的稱呼喊他,“要不您還是把鞋子穿上吧,我把所有的顏色都找出來。”
彎腰把黑色的那雙家居拖鞋拿走,他又從鞋櫃裡找出赤橙紅綠青黃紫幾種顏色擺在一起,就像一道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