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 時詡和楚逢月送小烏雲去上學。
男孩提著斜挎包,長腿一跨上了車。
楚逢月又買了一輛大G,加上瑪莎和跑車, 家裡現在總共三輛車。
自己卡上的錢不多, 但是富豪們送的鑽卡不少,而且還有五百套房產, 哪怕是再也不接活看風水,她也吃喝不愁。
時詡親自開車,楚逢月坐在副駕駛, 男孩在後座。
“不知道為什麼, 我有些緊張。”時詡鬆了鬆手指, 都出汗了,隨後又握緊方向盤。
他自己還是個學生,就要送大外甥去讀書。
主要這家夥還是當人以來第一次上學。
楚逢月打著哈欠:“有什麼好緊張的,到時候要高考的又不是你。”
想到他即將開始地獄三年, 時詡心裡不知道為什麼升起一股莫名快慰的感覺。
甩甩腦袋, 臉上的笑容還是止不住,咧著嘴——
“姐, 真讓烏雲參加高考啊?”
“灰老師說的。”楚逢月揉了揉眼睛, 好像是睫毛進去了, 等眼睛舒服點她慢慢睜開, “我不想被耗子拆家。”
對於舅舅的幸災樂禍, 楚巫戴上耳機,權當聽不見。
這是時詡送給他的藍牙耳機,和電話手表完美匹配。
楚逢月在問時詡昨晚的事,在聽到兒子被盯上的時候,她倒是不怎麼擔心。
“下次不用管玄學部門, 它們的能量你想吸收就吸收,留著也是禍害。”
楚巫愣了一下,隨後點頭。
昨天他本來不想把那一家四□□出去的,可那兩個人把他媽搬了出來,下次再碰到哪怕是親媽,他都不會再給麵子。
很快就到了高中外麵,時詡輕車熟路,因為旁邊就是他的學校。
這個時間門點正好是走讀的來上課,因為剛開學不久,所以孩子們看起來還有點懶懶散散的。
基本上都是司機開著豪車來送,這些小孩們就像是剛抽條的嫩芽,骨骼清瘦修長,身上散發著初升太陽般的朝氣。
楚逢月覺得送好大兒來上學是很明智的選擇,他雖然幻了形,可身上陰鬱之氣太重。
不過在學校多待一段時間門,應該就會好一點,因為這裡陽氣很足。
時詡廢了老大的功夫才找到空位停好車,看到眼前高大的教學樓,他問:“姐,都說學校一般都建在墳場上麵,是真的嗎?”
“有這個說法,小孩身上陽氣足,可以鎮壓惡源。”楚逢月回頭催促小烏雲,讓他走快點,“不過這裡不是,你的學校也不是。”
時詡“哦”了一聲,不知道她怎麼看出來的。
風水師還是挺神奇,特彆是在額頭上敲一下就能給你開天眼,很好玩。
也有轉學過來的小孩被家長帶著往辦公室那邊走,和他們幾人同路。
穿著打扮都很精致的大波浪卷發女士對兒子說:“到了學校不要老實,誰欺負你就打回去,咱們家賠的起。”
男孩不耐煩應了兩句,“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
楚逢月挑眉,這個年紀的小屁孩都這麼拽?
她想了半天,沒什麼好叮囑的,不過還是走個流程,算是做到家長的責任——
“烏雲,在學校老實點,不要隨便欺負同學。”
他雖然是人類十五六歲男孩的模樣,可依舊保留著靈體的能量,而且和浣娘相伴那麼多年,本質是有些凶蠻的。
因為楚逢月還是第一次這樣叮囑孩子,感覺有點怪怪的,語氣比較生硬。
“知道了,媽。”楚巫的表情比那個男孩更拽。
男孩的媽媽一撩秀麗的大波浪卷發,詫異地看向這邊,眼神有些微妙。
“後媽吧這是。”她心裡在嘀咕,嘴上沒說。
哪怕生孩子生的早,當父母也都有三十多了,可眼前這明顯就是個年輕女孩。
雖然從頭到腳一身黑包裹的嚴嚴實實,可看身段和露在外麵的手,應該就二十出頭的樣子,比她兒子大不了多少。
如果是保養得當,那當她沒說。
看看現在的後媽,故意把孩子養成這副軟弱的模樣,這不是坑害孩子嗎。
在豪門裡,這種事波浪.女士見得多了,因此特彆瞧不上小三。
剛到辦公室門口,因為董事會打了招呼,校長親自在這等著。
“請問是楚小姐嗎?”戴眼鏡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殷勤道:“我是這所學校的校長,您放心把孩子交給我們就好,一定不會讓他在學校受半點委屈的。”
隨後,校長的目光落在她旁邊高高瘦瘦的男孩身上,剛想誇兩句什麼看起來就聰明肯定是個讀書的好料子這種話,對上楚巫吊兒郎當的眼神,最後支支吾吾憋出一句——
“令公子看起來挺機靈的。”
時詡絲毫不給麵子,直接笑出聲,酒窩淺淺。
“是不傻。”他揶揄道。
波浪.女士帶著兒子轉了一下才找到這裡,見校長對年輕女孩態度恭敬,她突然好奇這是上的哪家的位。
地位不低啊。
越過楚逢月,她稍微側身帶著兒子去了辦公室,隨後跟著一位姓張的老師出來了。
校長認出了時詡,而且這位又是許先生親自辦理的入學,他頂著一頭汗聊了半天,看到張老師立刻招手——
“張老師,這是楚巫,也是轉學生,你們班不是還空兩個名額嗎?正好分到你們班去。”
“……好。”張老師其實不太想要楚巫這樣的學生,一看就不是什麼安分的,更主要的是校長都這麼卑躬屈膝了,要是這位少爺惹了什麼事,她是不是還得幫忙兜著擦屁股啊?
實在沒辦法,她麵帶微笑:“楚同學,這位是周宇同學,你們兩個跟我來吧。”
楚巫看了眼他媽,摘下耳機跟了過去,看背影就是個桀驁不馴的主。
想到昨晚他那凶殘的模樣,時詡擔憂道:“姐,我大外甥應該有分寸吧?”
“不知道。”楚逢月問校長:“還有什麼手續要辦或者資料要填嗎?”
“沒有沒有,許先生已經全部辦妥了。”校長對於波浪.女士也挺客氣的,“幾位要不要一起來喝個茶?他們剛入學的今天先適應半天就可以回去。”
現在快八點了,中午十二點放學。
兒子在上一個學校的表現很不好,波浪.女士也有些放心不下,反正也沒什麼事,回去也是和塑料姐妹花做美容或者逛街,不如直接在這等了。
“好,那就麻煩校長了。”她答應的很快。
楚逢月問時詡:“你今天去上學嗎?”
“我?不去吧。”時詡心虛道:“餘邈邈肯定做好了準備在學校堵我,這不是自己送上門嗎。”
楚逢月點頭,也懶得管他,反而時家家大業大隨便他敗,不上學又怎麼了?畢了業出來還不是繼續遊手好閒。
三個人跟著校長進了他的辦公室,看得出來學校確實財大氣粗,他的辦公室就有兩百來平,分為辦公區和待客區,還有一個專門的榮譽牆。
看到他是從優秀教師慢慢升上來當了校長時,楚逢月對他有些改觀,還以為也是個關係戶呢。
“隨便坐。”校長拿出花茶,燒水衝泡。
他知道女士們喜歡這種美容養生的,投其所好:“二位家長可以放心的把孩子交給我們,一定培養的十分優秀……”
楚逢月聽他嘮嘮叨叨一大堆,嘴角一抽,感覺自己又看到了灰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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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少年並肩在走廊穿行,楚巫渾身透著一股狂傲不羈的野勁兒,就像是牆角的野草,生命力旺盛。
他嚼著口香糖,不鹹不淡瞥了眼故意撞自己肩膀的男孩。
“早上沒吃飯?”楚巫掀起眼皮,語氣不善:“走個路也站不穩嗎。”
“說什麼呢?!”周宇是故意找他茬,沒彆的,就因為聽到了他媽那句在學校老實點,以為這哥們外強中乾,慫包當慣了好欺負。
想直接收個小弟使喚。
所以他捏著拳頭,揮舞道:“小心我揍你。”
“來。”楚巫手背上血管清晰可見,青筋暴起,抓著他的拳頭,往自己臉上湊:“揍啊。”
像是被鐵鉗夾住,周宇怎麼也掙脫不開,看到男孩臉上不屑的嘲笑,怒從心起,揮動左拳。
張老師還沒反應過來,兩人已經扭打在一起,她想拉拉不開,在旁邊乾著急。
“校長!”張老師氣喘籲籲跑到辦公室,扶著門框,氣還沒喘勻就說:“楚巫和周宇打起來了!”
原本優雅喝茶的波浪.女士聽到這話臉色一變,坐不住了。
她“蹭”地一下就起身,踩著高跟鞋風風火火往外跑。
這壞小子,怎麼剛來學校就惹事!
不用聽過程,她就敢確定肯定是自家那混世魔王動的手,平時在家他奶奶都把人慣壞了,養成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可彆出點什麼岔子啊,那個叫楚什麼的,家世好像不簡單。
就是剛才那女的一直沒摘口罩,搞得她都不好辨認。
楚逢月十分淡定,不緊不慢起身,跟在火燎屁股的校長後麵。
時詡揉了揉鼻子,淚眼汪汪的:“姐,剛才那位不知道噴的什麼香水,比秦畫身上的還難聞。”
他鼻炎都犯了。
“誰知道呢,什麼大牌奢品吧。”楚逢月對這些不感興趣,她現在鼻尖還縈繞著溫珩身上那股苦杏味。
那人就像被藥草醃入味了,脆弱的好像隨時會消散。
想到他腕間門那抹緋色,楚逢月還是不由蹙眉。
這位溫部長到底和巫蠱一族有沒有關係?應該如何查證?
從部落圖騰入手?以他謹慎的性子,不可能給她可趁之機。
既然如此,昨晚就是故意為之了。
讓她看到,然後對此產生疑惑,如果感興趣那就是上鉤了。
很好。
楚逢月麵無表情想,還真是個算計人心的一把好手。
以他的手段,不可能會落入巫蠱一族的人手裡,當人傀儡。
玄學部門也不可能讓一個這樣的人來當部長。
那自己是忽略了什麼?還是想錯了方向?
這些疑問隨著時詡一聲嗬斥煙消雲散——
“那個小孩!撒手!”
烏雲和周宇都互相禁錮著對方,看得出來烏雲沒有使用特殊能力,而且憑自身的力量來打的架。
而且要不是他媽那一句老實點,現在形式就不一定怎麼樣了。
“小宇!都說了不要惹事不要惹事!你這孩子怎麼不聽話?”波浪.女士去拉兒子拉不動,用包包砸他胳膊:“給我撒手!不然我給你爸打電話了!”
凶神惡煞的男孩聽到最後一句話,像是霜打的茄子,頓時沒了氣力。
在他鬆手的同時,楚巫也慢悠悠收回手,拍了拍黑色挎包上的灰。
校長看著這倆學生,一時之間門不知道該怎麼批評。
楚巫是一點傷沒受,周宇鼻青臉腫,還要遭他媽劈頭蓋臉的痛罵。
時詡見這情況有點不對勁,他也假裝著急,察看大外甥的傷勢——
“烏雲啊,讓舅舅看看,你從小就有先天性心臟病,不會受了什麼內傷吧?!”
說著,就把手搭在外甥胸口。
誒?怎麼沒有心跳?換了個位置,還是沒有。
他一臉茫然,滿眼詢問。
楚巫本來挺火的,看到這傻樣沒了脾氣。
他用隻有時詡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舅舅,你是不是忘了。”
“我沒有心臟啊。”
“……”這病嬌的語氣,時詡下意識後退一步,然後揪心道:“什麼?心臟絞痛?姐,我們趕緊給他送醫院!”
波浪.女士也認出了這位時家小少爺,在宴會上見過幾次,被這麼一鬨,她有些無語。
“時詡,這又不是大熒幕上,你演什麼戲。”
現在再來看看兒子,才發現他臉上的傷觸目驚心,一看就是下了狠手。
波浪.女士心疼起來:“被人家打成這樣,你也太沒用了!回家我就告訴你爸。”
周宇嘴角很痛,他不想說話,隻是翻了個白眼表達自己的心情。
最後還是校長當和事佬:“男孩子嘛,年輕氣盛,不打不相識,以後說不定還能成為最好的朋友。”
“楚同學先和張老師去教室吧,周同學跟我來,去校醫室看看,上點藥。”
波浪.女士罵罵咧咧跟著校長走了,雖然沒有很直白的罵,但聽起來比較陰陽,像是在指桑罵槐。
時詡本來想動手,看到她兒子那一身傷,又忍了。
自己不打女人,打她兒子的話,目前這個情況也不太行,怕他受不住。
張老師對楚巫這個學生有些懼怕,不過沒有之前那麼抵觸。
剛才的事她都看在眼裡,是周宇先動的手,而且楚巫明顯很收斂。
想著等下寫個報告上去,她歎了口氣,覺得以後的日子怕是很難過。
兩個刺頭湊在一起,這還不得成天鬨事啊。
她隻是一個普通班主任,哪得罪得起這些大少爺。
心裡想著自己要是有個有錢人的爹媽就好了,張老師和楚逢月打了聲招呼,帶著楚巫往樓下走,穿過操場,去了對麵的教學樓。
時詡收回視線,“姐,剛才那個波□□士,是周進的大嫂。”
“她老公也是繼承權的候選人。”
楚逢月剛才看到了周宇因為打架擼起袖子而露出的半截胳膊,沒有蛟圖騰。
按照村長的說法,遇熱以及情緒激動血液沸騰都會顯現,剛才周宇夠激動了吧?還是沒有。
說明他不是巫蠱一族的,既然如此,他爸肯定也不是了。
就波□□士這樣的,不會也不敢給老公戴綠帽子,畢竟豪門對血脈特彆看重。
那就還剩三種可能——
周進是被另外一個巫蠱一脈收買或者蠱惑了、他是真的覺得那個花瓶有意思想收藏、其實他並不是真正的周進,而是巫蠱一脈換過來的。
楚逢月更傾向最後一個選項,在她看來趙鶴可能也是這樣。
“南星明天舉行婚禮,在趙家下麵的一個玫瑰莊園。”時詡跟著她往校長辦公室那邊走,語氣怪異道:“張家那個張旭,發了瘋一樣的找南星,我感覺這樣下去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