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129 除了喇叭不響,其餘哪裡都響……(2 / 2)

……

這一晚楚逢月睡得並不安穩,她很少像現在這樣,翻來覆去睡不著。

滿腦子都是巫蠱一脈的事,本以為趙竹音不會這麼容易就垮,她背後還會有人出來。

那一脈的人為什麼沒動靜?溫珩是不是留了什麼後手?

對於溫珩的好壞,她可以確定,這個人沒問題。

但以他的性格,說的那些不一定全部是實話,很可能是半真半假。

真假摻半聽起來才可信。

這麼年輕就當上部長,肯定是個攻於心計的老狐狸,哪會這麼輕易就吐露心思。

第二天,她頂著熊貓眼下樓,睡眼惺忪的楚巫被村長塞了杯牛奶——

“營養著嘞,多喝點,長身體。”

看到長手長腳的男孩,再回想以前可可愛愛到處飄的小烏雲,楚逢月心頭的氣更不順了。

胖驢友做了烙餅,他端上桌,又拿了碗醬料過來。

“楚小姐,我們今天要動身回去,您要一起嗎?”

接過他卷好的餅,楚逢月咬了一口,嘎吱脆。

“一起吧。”見男孩往自己這邊瞄,她說:“我會隨時和灰老師保持聯絡。”

楚巫蔫頭耷腦:“知道啦。”

趙鶴和周進一起被抓的消息從周家嘴裡傳了出去,之前這些家族就在做DNA鑒定了,不還是沒查出周進這條漏網之魚?

現在這些豪門世家長了個心眼,開始搞偷襲。

會趁家裡的人不注意,讓傭人打掃房間的時候將頭發絲或者煙蒂拿出來,偷偷送去檢測。

如果說放在以前還會有人笑話南家幫仇家養女兒,趙家當了冤大頭,趙老爺子喜當爹。

可如今他們自顧不暇,誰也不知道自家有沒有彆人的種,也沒有心思再去笑話人家。

這也是玄學部門想看到的事,檢測DNA的次數越多,那群人總要冒頭,不然怎麼傳遞偷換檢測樣本。

楚逢月已經沒有管這些事了,她提了個果籃去看南晚楓,醫生說他修養半個月就能下床。

“你就不能暫時放下工作嗎?”見他還在聽助理彙報工作,女人有些無語。

南晚楓對助理使了個眼色,助理退出去的時候還順勢把病房的門帶關。

“我沒事。”南晚楓笑著看她:“阿昭和我說了,我出事的那晚,你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正好路過,過來看看。”楚逢月坐在旁邊削蘋果,隨便找了借口。

南晚楓當然不信,他知道妹妹心裡是有自己這個哥哥的,哪怕她平時不說。

“南星又和你爸媽勾搭在一起了?”剛才在樓梯轉角處,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不過短短幾天沒見,她已經瘦成了皮包骨,看來嫁給張旭這段日子她過得也並不怎麼如意。

關於她對爸媽的稱呼,南晚楓並不介意。

咬了口妹妹用水果刀刀尖戳著遞過來的蘋果,沁甜爽脆。

他說:“不知道南星怎麼做到的,現在張旭對她言聽計從,她拿張家的資源來修複和爸媽的關係。”

南章和柳瑜最看重的是利益以及你能給他們帶來的好處,而不是親情。

見南星又倒戈,重新站在他們這邊來對付紀凱雲,他們自然樂見其成。

楚逢月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就南星這點不入流的手段,怎麼可能做到讓對她恨之入骨的張旭乖乖聽話。

見南晚楓有些疲憊,她放下水果刀,把剩下的蘋果吃了。

“下次我再來看你,好好休息。”

南晚楓目送她走到門口,忽然小聲地說了聲謝謝。

楚逢月略微挑眉,微頓的腳步抬起,繼續往外走。

外麵走廊,南星委屈道:“阿昭,我和你是姐弟呀,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你為什麼現在這麼冷漠。”

她真的想不通,南昭的態度轉變為什麼會這麼大。

“你是紀凱雲的女兒,是紀河的姐姐。”南昭忘不了夢裡她絕情的樣子,厭惡道:“不知道你和爸媽說了什麼讓他們鬆口,不過你也彆太得意。”

“以爸對紀凱雲恨入骨髓的程度,作為他的女兒,你不可能再回南家!”

南星不敢置信看著他,伸出自己的手腕,悲痛欲絕道:“阿昭,你還記得這條傷疤是怎麼來的嗎?”

南昭扯了下嘴角,剛要說話,餘光瞥見她身後雙手環胸看好戲的女人,久久沒有挪開視線。

南星順著他的目光轉頭,看到倚在牆邊的楚逢月,眼底湧現滔天恨意。

如果不是楚逢月,她不會落到現在的地步,更不會去找趙竹音。

自己成了這幅模樣,全拜眼前的女人所賜!

楚逢月本來還想反唇相譏幾句,看到她灰白的臉色,最終作罷。

南星活不了幾天了,因為趙竹音的精氣神耗儘,已經撐不住了。

作為她的蠱主,趙竹音的生死決定她的死活。

對於一個將死之人,還是稍微收斂些吧。

目不斜視從兩人旁邊走過,楚逢月給胖驢友打了個電話——

“在市人民醫院門口,你們東西買齊全沒有?”

本來是打算坐高鐵或者飛機去胖驢友老家的,但是他說自己沒有交通工具不方便,想買個車。

楚逢月讓他去車庫選一輛,人家非不要。

說太紮眼容易被人盯上,會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這些道道他滾瓜爛熟,楚逢月自然是聽他的。

蘭琳對於昨晚的事毫不知情,楚逢月也沒想把她牽扯進來,見她一臉興奮從麵包車裡探出頭朝自己招手,忍不住笑了一下。

“楚小姐,上車!”胖驢友勾下鼻梁上的墨鏡,“跑了好幾個地方才淘到的二手車,除了喇叭不響,其餘哪裡都響。”

楚逢月本來以為他是誇張了,等自己坐上去的時候,她沉默了。

過了片刻,她斟酌道:“胖哥,你開這個車回老家,真的不會沒麵子嗎?”

難為他不知道從哪淘到這麼一輛老古董,她都認不出這是個什麼牌子的車。

副駕駛的瘦驢友說:“金杯。”

楚逢月想了半天,才從眾大汽車品牌裡扒拉出這個老牌子。

以前不少人開這個車做生意發家致富,現在很少看到了。

蘭琳的普通話還是不太標準,帶著一點南洋口音,她歎氣道:“這輛車的年齡可能比我還大。”

還好現在不是夏天,不然能悶出一身汗,空調都是壞的。

“不會,我老家那疙瘩窮得很,現在不知道通路了沒有。”胖驢友有些尷尬,他對老家的記憶還是幼時。

很多年前他爸媽就去國營廠當工人了,後來下崗就做點小生意,再後來家裡就出事了。

因為急用錢,他也就做了點不該做的事,還好現在改邪歸正了。

老婆孩子如今都在城裡,自己也得有二十多年沒回去過了。

胖驢友今年三十二,瘦驢友和他同年的。

瘦驢友老家跟他南轅北轍,兩人能認識也全靠臭味相投。

楚逢月點點頭,“胖哥,你要是有什麼困難就跟我說。”

“那必須的,到時候建新房子還得麻煩您幫我選個好地方。”胖驢友嘿嘿笑道,他打著方向盤駛上高速,車身哐當響。

見他還敢跑到一百,蘭琳小心翼翼道:“要不再低一點吧,我有點害怕。”

“行,多少?”這裡限一百二,如果不是麵包車限製了他的技術,他能直接飛起來。

“三十。”蘭琳不好意思道。

“……”胖驢友沒搭理她,不過還是象征性地降到九十碼。

楚逢月在刷朋友圈,她微信除了趙書青肖晃時詡南晚楓韓寶寶這些人,剩下的都是玄學圈的。

有一位道長發了張背著桃木劍跋山涉水的照片,配文:

今日問道仙霞山。

洛觀在下麵留言:【快來,想看你被打的落花流水(斜眼笑)】

繼續往下翻才知道,這是道門自己舉行的交流切磋會,洛觀前兩日已經跟著青玄道長跑到彆的省去了。

而白垣不知道是失戀了還是怎麼,發了個卜算的圖片——

卦卦皆無你……

白玉:【喲,我們卦師一脈還出了個情種啊?叔叔看好你~】

洛觀:【你這樣的要是能有女朋友我倒立吃屎!】

白垣:【這位道長,請不要在我這騙吃騙喝,謝謝(微笑)】

洛觀:【信不信我一劍戳死你!】

楚逢月會心一笑,私發消息詢問白垣,關於七盞蓮花燈的事。

【您放心,我們家的長輩輪流看守,現在大廳已經成了禁地了。】

楚逢月又問了白老爺子的身體狀況,得知一切都不錯,這才徹底放下心。

期間胖驢友在高速服務區停了一陣,他和瘦驢友拿了幾桶泡麵和四根烤腸上車,吐槽道:“八塊錢一根的腸!平時外麵攤上賣一塊五。”

“服務區房租貴吧,一年到頭也沒什麼生意,全靠節假日的人流量。”楚逢月接過烤腸,隨口回道。

想到村長如果在,他估計寧願餓著也舍不得買。

雖然節目組給了他六十多萬,不過大部分都拿來建學校搞村裡的水電了,還有小部分分給了村民們。

他們都是一個宗族的人,同一個祖先下來的,互相之間都很信任,沒有那些花花腸子。

村裡主要的收入來源是賣中草藥,現在有司徒正直接收購還好一點,不用到處去找藥房,而且以後還能加大種植麵積。

蠱王也找回來了,村長現在可以安心做他想做的事了。

吃完泡麵又繼續啟程,陵城是處於南北中間,距離胖驢友老家有一千二百多公裡。

胖瘦驢友時不時換個班,有時候楚逢月也會開一陣,隻有蘭琳睡了吃吃了睡,一路搖到終點。

他們是上午出發的,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多,還是剛駛入縣道。

越往前走路越窄,到最後隻剩一條坑坑窪窪的鄉間小路。

楚逢月相信了這個村子至今不太富裕的說法,一般有點錢早就修路了,而且這裡太偏僻,都是那種盤山路,根本不好修。

山路外側就是懸崖峭壁,讓她想起肖晃那個賽車基地,不過他那山上是修了賽道的。

胖驢友聚精會神,開得很慢。

旁邊沒有護欄遮擋,而且晚上山裡霧氣重,他也怕出事。

一路小心翼翼開著,終於在淩晨五點的時候,到達村口。

“都快天亮了……”胖驢友嘟囔一句,憑著記憶繼續往裡開。

他是十一二歲跟父母去城裡的,所以現在還有些印象,

“這邊以前是個小學——我們那個老師原來是下鄉的知青,後來就留在這結婚生子了。”

“那兒是村長的家,也不知道現在換了人選沒。”

胖驢友一點都沒有覺得疲倦,反而精神滿滿:“這兩邊以前栽了四五顆大槐樹,我們春天就會來勾槐花吃。”

楚逢月瞥了眼他說的槐樹位置,稍微揚眉。

蘭琳也醒了,她揉著眼睛,下意識往外看:“胖哥,到了嗎?”

“馬上了。”胖驢友有些激動,前麵就是他家門口,還放了個長條的石墩,自己小時候經常坐在上麵玩。

天邊逐漸放亮,有一絲光芒破開雲層,映照下來。

找了個地方停車,胖驢友打開後備箱把帶的床單被褥之類的都提了下來,對旁邊的楚逢月說:“楚小姐,您先好好休息,等天亮了我帶您去後山最高處看看風水。”

楚逢月點頭,她接過胖驢友手裡的東西,幾個人分彆拿了一點,跟著他往老房子走。

“這麼久了收拾收拾應該還能住人吧?實在不行去我二大爺家……”胖驢友說著說著,話音弱了下來。

楚逢月打著哈欠問:“怎麼了胖哥?”

胖驢友許久沒說話,還是蘭琳驚訝道:“你家建了新房子呀?雖然樣式有些老,不過也不用拆了重建呀,改一下裡麵的格式就行。”

“不過旁邊這間延伸出來的屋子要拆掉,這個在風水上不太好,會影響主人家的健康……”

“這不是我家建的房子!”胖驢友打斷她,又驚又怒:“我爸媽十多年前就故去了,我和老婆孩子一直沒有回來過!”

眼前這棟房子最多就兩三年。

瘦驢友摘下口罩:“你家被彆人占了。”

“我操.他媽!”胖驢友這暴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扔下手裡的東西,直接衝上去拍門——

“哪個狗日的住在裡麵,給我滾出來!”

現在才剛過五點,村裡的雞才開始打鳴,聽到有人拍門,樓上住的夫婦罵罵咧咧穿上鞋子,下來開門——

“來了來了,誰啊大早上的在這叫喚……”

打開門,借著晨光看清眼前的人是誰後,夫妻中的男人啞火了。

他仔細打量,不確定問:“二堂弟?”

胖驢友沒認出來他是哪根蔥,冷笑道:“彆跟我瞎攀親戚,這房子誰讓你占的?信不信我去村上告你!”

一看就知道,原先的房子已經被人推了,在之前的地基上又建了新房。

蘭琳的瞌睡已經被他的大嗓門吼沒了,乾脆放眼打量起眼前的房子來。

可越看越覺得奇怪,她瞄了眼楚逢月,小聲道:“楚師傅,這塊地並不是什麼風水福祉,怎麼會有點惦記這裡?”

楚逢月也搖頭:“彆說風水福祉了,這裡根本不適合建宅。”

而胖驢友還在和男人掰扯,最後還是他二大爺來了才搞清楚——

“胖墩啊,你爸以前出去的時候跟我說,房子交給我照料,這老房子前幾年就要垮了,如果不重建就會被村上收回去。”

二大爺披著外套,被早上的冷風吹得一哆嗦,搓著手:“都是自家人,我還能哄你不成?進來說進來說。”

他是真沒想到這胖墩還會回來,給孫子使了個眼色,讓他去泡幾杯熱茶。

胖驢友一肚子火沒地方發泄,但還是招呼楚逢月她們先進去坐。

現在這個季節外麵更深露重的,容易感冒。

楚逢月拎著東西跨進大門,腳步落下後停滯片刻,又繼續若無其事往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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