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屋裡的燈都關了,尤銘房間的窗戶卻開著,夜涼如水,他卻不再像以前一樣一涼就打噴嚏了,他坐在床邊,安靜的等待著。
這一幕看上去有些詭異,但尤銘自己卻沒有任何察覺。
江予安是忽然出現在尤銘麵前的,沒有任何預兆,就這麼站在尤銘麵前,尤銘坐在床上,抬頭看著他。
兩人相顧無言。
尤銘看著江予安的眼睛,他有些無法自製的伸出手。
江予安順從的低下頭,尤銘的手掌觸摸著江予安的臉頰,冰冷,柔軟,沒有一絲活氣。
“我為什麼會忽然重病?”尤銘的聲音很輕,回蕩在屋內,像是情人間的耳語。
江予安的聲音就和他的皮膚一樣冰冷,但有一種說不出的柔情,他的一隻手覆上正撫摸著他臉的尤銘的手背:“因為我很虛弱,吞噬惡煞之後,是我最虛弱的時候。”
“它們會在我的身體裡纏鬥,想要和我爭奪主導權。”
尤銘笑了笑:“你贏了,你以後都能有實體嗎?”
江予安:“還不夠完善,沒有體溫心跳和脈搏,我需要更強大的力量。”
隻要有了那些,即便他不去附身,不去投胎,也相當於一個活人了。
江予安的一條腿半跪在尤銘身側,他居高臨下的靠近尤銘,尤銘不躲不閃,直直的看著他,兩人不再說話,暗流湧動,直到尤銘率先控製不住,移開了視線,側開了頭。
“現在家裡有些困難。”尤銘忽然說,“我想去算卦,或是看風水,先把最困難的階段度過。”
做生意是需要本錢的,他們沒有本錢,每個月還要還債,如果不另謀出路,一輩子都要掙錢還債,做生意的本錢也存不下來。
他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到了老年,還要因為自己欠下的債忙碌。
可他學的專業並不是來錢快的專業,哪怕是現在去找工作,一個月基本薪資也不會超過一萬,更何況他還沒有工作經驗,不一定能跟應屆生競爭。
算卦和看風水,是尤銘現在能想到的最快的辦法。
尤銘忽然想到了楚家夫妻,不知道他們還要不要給老太太招魂,上一次沒成功,說不定他還有機會?
江予安忽然笑了,他的笑聲充滿了磁性,有種說不出來的性|感,格外誘人。
“明天去買張彩票。”
江予安說:“會中頭獎。”
尤銘一愣。
江予安又說:“或者投股市,我告訴你投哪個。”
尤銘覺得此時的江予安就像是一個魔鬼,是蠱惑人心的魔鬼。
又像是阿拉丁的神燈魔神,他能實現自己的所有願望。
江予安在尤銘的耳邊說:“我會把最好的都給你。”
明明江予安說話時沒有吐息,但尤銘的耳朵還是紅了,他竭力讓自己鎮定,保持著理智,用平淡的口吻問:“為什麼?”
尤銘有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問:“我們以前見過麵嗎?”
他覺得江予安對他的好有些莫名其妙,難道隻是因為他們結了冥婚,而江予安自覺他對自己有責任?
尤銘並不覺得江予安對他有責任,相反,他對江予安有責任。
當時和江予安結冥婚,尤銘是同意了的,他是有自主權的。
而江予安沒有自主權,是由江父江母同意的。
對江予安來說,這大概就相當於盲婚啞嫁,尤銘覺得自己是欠了江家的,但江家從沒有欠過他。
江予安沒有回答,他隻是偏過頭,冰涼的嘴唇觸碰上尤銘的額角,他閉著眼睛,語氣眷戀又纏綿,詭異又陰森:“你會知道的,但不是現在。”
“你隻要記住,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給你。”
“隻要你不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