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榮寶手裡拿著三明治,吃得很香,一邊吃一邊說:“你怎麼看出來的?”
尤銘:“那邊的說法是,他曾經醒過,雖然隻醒了十幾秒。”
楊榮寶三明治也不吃了:“你是覺得,有人害他?”
尤銘點頭,但目光直視著前方的道路:“不一定,也可能是中邪,我們要去看了才知道。”
楊榮寶想到那一千萬,自己能分到五百萬就興致勃勃:“好!等睡醒了就去。”
這段時間楊榮寶都會暫居在尤家,鄭阿姨早就把客房打掃出來了。
“你家挺大的。”楊榮寶左右看看,羨慕道:“你們這兒的房價比我那的便宜。”
省城雖然是一線城市,但是房價還是比不上沿海,沿海那邊的房間現在已經漲到十萬起一平了,楊榮寶雖然掙得多,但花的也多,現在還跟爸媽住在一起,一百多平的房子,在那邊算是豪宅了。
尤銘陪著楊榮寶放東西,站在門口說:“那你也到這邊來,在這邊買房。”
楊榮寶看著客房,這房間比他家的主臥都大,也配的有單獨的浴室,他心動了:“那我從現在開始存錢,在你們這邊也買一套房,但是就怕這邊不好接生意。”
內地和沿海不同,沿海那邊信風水的更多,也更願意花錢。
“好啊。”尤銘微笑著說,“到時候我陪你看房子。”
他比彆人更了解房市,因為江予安的爸媽乾得就是這一行。
江爸爸他們最近忙得很,他們最新的樓盤正在修建,每天都要跟合作商見麵。
楊榮寶睡了大半天,在太陽落山之前才醒,草草收拾了一下就跟著尤銘出門。
這回楚全沒陪尤銘一起去,但是給了尤銘那邊接頭人的電話。
醫院是私立醫院,有單獨的病房,病房很大,就跟酒店的房間差不多,有獨立衛生間,有衣櫃,連床都更大一些,還放的有席夢思,舒適程度很高。
護士和醫生的臉上都帶著笑,十分溫和。
尤銘剛說了病房號,就有護士領他過去。
他們剛到病房門口,尤銘就看見一行人守在病房門口。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站在人堆中的中年男人,他不像彆的中年人那麼臃腫,沒有啤酒肚,身材清瘦,麵容出色,雖然已經有了法令紋,但隻是添了幾分威嚴。
這大概就是植物人的父親了。
這家人姓孟,植物人叫孟衝,他爸叫孟中華,跟尤爸爸一樣,他們那個年代人的取名都差不多。
華強,中華,子華,國慶等等。
重名的也特彆多。
孟中華正在跟人說話,站在孟中華麵前的是個年輕人,穿著一身西裝,表情嚴肅。
年輕人的外貌很出眾,他留著寸頭,眉眼如畫,給人一種強勢霸道的感覺,抿唇的時候顯得不近人情,不好接觸。
楊榮寶小聲在尤銘耳邊說:“臥槽,那就是我跟你說的高級天師,他叫周遠,你看他那樣,心高氣傲,特彆難伺候,反正我超討厭他!”
尤銘看了楊榮寶一眼,心說:“你就是嫉妒人家。”
彆人說話的時候尤銘不好去打擾,就和楊榮寶等了一會兒,看他們說完話了才走過去。
“孟先生。”尤銘走到孟中華身邊,“我是尤銘,楚叔叔應該跟您說過。”
孟中華看了眼尤銘,他有些奇怪,怎麼自己請來的都是年輕人?
天師這一行,年紀越大越讓人心安。
“我兒子在醫院躺了半年。”孟中華說,“中間醒來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醒過。”
“這次請你們過來,誰能讓我兒子醒過來,我這邊準備了一千萬。”
“不過也不會讓其他人白跑一趟,都有紅包。”
至於紅包是多少,孟中華沒有明說。
但肯定不會多。
尤銘點頭:“我知道,您放心,要是您兒子醒不過來,我也不好意思拿您的錢。”
孟中華沒什麼笑模樣,他就這一個兒子,兒子從小就聰明,他這把年紀了,也沒有精力再去生一個,再從小培養,所以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讓兒子醒過來。
孟中華讓人打開了病房的門。
尤銘他們都要穿上消好毒的一次性醫用外套走進去。
就在尤銘進門的時候,他發現了一道銳利的目光。
尤銘抬起頭來,跟周遠的目光對個正著。
兩人相顧無言,還是周遠先移開了視線。
楊榮寶在後麵翻了個白眼。
比他年輕還比他強的,他都看不慣。
尤銘不算,尤銘脾氣好,好接觸,不會恃才傲物,跟周遠截然相反。
隻有他們三個和孟中華進了病房,保鏢們都守在外麵。
孟中華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兒子,深吸了一口氣:“你們都看看吧。”
尤銘他們這才走上前,尤銘和楊榮寶站在床的左邊,周遠和孟中華站在右邊。
躺在床上的孟衝嘴唇煞白,指尖青烏,身體瘦弱。
尤銘覺得奇怪,孟衝遭遇車禍躺在床上隻有半年,身體怎麼會萎縮的這麼厲害?
尤銘捏了個手訣,給自己開眼。
楊榮寶看著尤銘捏手訣,才忙不迭的給自己的眼皮塗露水。
哎……人比人還是氣死人啊。
怎麼才這麼短的時間不見,尤銘都從塗露水進化成捏決開眼了。
楊榮寶一直以為自己就算有天賦了,在尤銘麵前還是被打擊的渣渣都不剩。
尤銘開眼以後重新去看孟衝。
孟衝的全身都有血氣縈繞,尤其是頭部和四肢。
尤銘看向孟衝的胸膛,哪裡有一股黑氣。
黑氣象征著不祥之氣,氣死沉沉。
尤銘換了個手訣,這下他能看清孟衝身上的脛骨脈絡。
脛骨中黑色絲線順著血液流淌全身,衝刷著孟衝身體的各個角落。
這就是邪氣了。
孟衝中邪了,但不知道是他自己撞上的,還是被人下咒。
尤銘抬起頭來,正要說話,就聽見周遠清冷的聲音,周遠聲如其人,都是拒人千裡之外的氣質,他正問孟中華:“孟先生,你有什麼仇家嗎?”
“孟公子不是中邪就是被人下咒,我要找到原因,才能對症下藥。”
這正好也是尤銘想問的。
楊榮寶在一邊嘀咕:“怎麼就看出來不是中邪就是中咒了?”
尤銘沒回答楊榮寶的話,也等著聽孟中華怎麼說。
孟中華眉頭緊皺:“做生意,怎麼可能沒有對頭?尤其是做直播行業。”
直播行業拚的是財力,上市注資,誰能拿到更多的投資,誰就能吃下更多的蛋糕。
但直播行業現在是朝陽行業,無數人都想來分這塊蛋糕。
因此恨他們的人多了去了。
周遠又說:“我現在能讓孟公子醒過來,但找不到原因,隻能醒過來幾分鐘,得找到了原因,才能讓他恢複。”
孟中華催促道:“那你還等什麼?”
現在尤銘也不好說話了。
畢竟周遠把他想說的全說了。
隻能等在一邊看著。
周遠掐了手訣,手中默念咒語,把食指放在孟衝額頭,等他收回手的時候,孟衝果然醒來。
孟衝睜開眼睛,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孟中華激動的握住兒子的手:“小衝,小衝,爸在呢,爸在這兒。”
孟衝卻像是看不見孟中華一樣,隻是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孟中華期待的看著孟衝。
可孟衝卻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直到他再次閉上眼睛。
雖然兒子沒能說話,也還沒有恢複,但眼睛能睜開就說明有希望,孟中華看著周遠,平複了一下心情,然後認真地說:“我早就聽說過周先生的大名了,周家最年輕也最有天賦的天師,這次能請您過來,是我運氣好,您隻要能讓我兒子恢複正常,我再添一千萬。”
周遠冷冷淡淡地說:“接了單子就是我的責任,您不用著急,我會儘力的。”
尤銘和楊榮寶成了陪襯,孟中華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們。
楊榮寶氣得臉頰都鼓了。
尤銘對周遠還挺好奇的,一家都是天師,懂得肯定比彆人都多。
不過人看著不好接觸,尤銘有點可惜。
就在他們走到醫院走廊的時候,周遠走在尤銘的前方,他轉頭看了眼尤銘,目光如炬,尖銳逼人,他輕聲說:“提醒你一句,這不是你能管的事。”
“民間方術有用的少,你沒有係統的學過,就不要招攬自己能力之外的事。”
“現在退出還不晚。”周遠重新轉回去,“真出了事,我不會救你們。”
周遠說完最後一個字就不快不慢的朝醫院門口走去。
楊榮寶等周遠走遠了才說:“你看到了吧?他就是眼睛長在頭頂上,看不起我們。”
“哼!”楊榮寶跺腳,“狗眼看人低!”
確實挺傲氣的。
尤銘心想。
但隻有有本事的人才會這麼傲氣。
沒本事的哪怕有傲氣,也會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