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這麼想,那我就無話可說了。”妙荔忍下心頭氣,離他遠遠的坐下,“我要是真的為了什麼,隻可能是為了不想吊死在屋梁上。就是死,我也想選個好死法。”
她是為了國家,如此境況了,根本管不了那麼多事情。
“你早些睡吧,不用等我了。”
周述宣站起來,歎了一口氣垂頭往外走。
走前都沒有給出答案,不知他會做怎樣的選擇,妙荔怎麼可能會睡得著,隻能睜著眼睛到天亮。
到了最後,實在撐不住了,迷迷糊糊的打著瞌睡。大概辰時的模樣,突然有人把她叫醒了。“娘娘,皇上讓您跟奴才過去。”
妙荔打了個哈欠,站起來就往外走,此時聽話配合才是最好的,不能再給他添麻煩了。
一路往外走,竟然走到了宮門口。妙荔心中不明白他要搞什麼,依舊跟著太監往外走。
走著走著,突然走到了宮牆之上,看見了她熟悉的人。
妙荔撩著裙子跑過去,抱住長公主就不放手,“殿下。”
長公主帶著淡淡的笑意推開了她,“這一身硬邦邦的,你也不嫌硌得慌。”
“我不嫌,”妙荔努力的把眼淚憋回去,見長公主金盔金甲,邊上還有人抱著她的長槍,應該是要上戰場了,這時候不適合哭。“能見到殿下我就心中歡喜。”
“那現在讓你歡喜不了多久,我馬上就要走了,想著走之前還是該和你見一麵,以後或許就沒有機會了。”
妙荔馬上就變了臉色,嗔怪道:“殿下胡說,以後有的是機會。殿下一定要好好的回來,必須要好好的回來。”
長公主笑著說:“回不回來都無所謂了,一切都謝謝你。”
妙荔並不覺得她有什麼值得被謝的地方,她讓長公主上戰場,把她推到刀山火海之中,是個壞人才對。
長公主微微讓開了一些,露出站在身後的人。妙荔看過去,正是齊王。一樣身穿盔甲,應該要和長公主一起走。
妙荔抓著長公主的手說:“沒有什麼好謝的,我不過是想睡個安穩覺,所以才把殿下推出去,想讓殿下抵擋血雨腥風。”
長公主伸手掐了一下她的嘴,“你也是在胡說,那就是我該做的事情,說得好像都是為了你一樣。不過還真得感謝你,讓我路上有伴。”
她與齊王已經許久都沒有見過了,連書信都沒有通過一封,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見麵。想不到還有今日,有人並肩作戰,也是一樁幸事。
周述宣昨晚去了公主府,讓她領兵出征。長公主知道這是遲早的事情,需要用她的時候肯定會想到她。
不過並沒有想拒絕,在一方小天地中死是死,死在戰場上也是。為國捐軀就大義,死的還有重於泰山一些。幫他爹打仗是打仗,幫他打仗也是打仗,並沒有什麼不同。
長公主想完這些之後剛剛要答應,周述宣好像會錯她的意,以為她是在考慮,於是就讓齊王出來了。
幸虧她遲疑了一陣子,不然就見不到齊王。
妙荔此時重重的點頭,“殿下說該謝我,那我就收了殿下這份謝意,殿下彆忘了回來請我吃酒。”
“好了,少不了你的。”長公主又拍了拍她的臉,“不能再和你多說,我馬上就要走了,你自己照顧好你自己,回去吧。”
他們大概還有正事,妙荔戀戀不舍的往下走,一步三回頭。若是往不好的那一麵想,她或許是最後一次見到長公主,怎不讓人難受。
到看不見的地方了,妙荔才垂頭接著往前走,偷偷的抹著眼淚。先回清泉宮去了一趟,看看孩子們都還好,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周義濘生父過世,前幾日回家了,今日才回來。就順路跟妙荔回龍德殿,一路上周義濘就沉默寡言,比出宮之前還要穩重許多。
他還是個小小少年,這樣穩重,不是好事,反而讓人心焦。
妙荔問:“怎麼了?”
周義濘和她親近一些,把心中想的說了出來,“兒臣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不了,無法給皇上幫忙,所以心裡難受。”
“因為現在還不需要你幫忙,皇上可以處理好這些事情。你隻要和以前一樣,安心讀書,不給他添麻煩就好了。”
“兒臣知道了。”周義濘懂事道,現在已經到了龍德殿,“看娘娘形容憔悴,先去休息一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