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溪的人造謠她勾搭小白臉,她如果不坐實這個名聲,可不就白叫人造謠了。
溫甜這樣子,看來是坐不了車了。
好在廟會的廣場距離下車地點不遠,裴燁認命的蹲下身,背對著她:“上來吧。”
溫甜身體確實難受,此刻也沒反駁裴燁,老老實實的往他背上爬。
她很輕,背在背上感覺似有似無,輕的叫裴燁無端伸出一絲恐懼感來。
走了約莫二十分鐘,到了仙姑廟,溫甜拍拍他的肩膀,小聲說道:“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裴燁:“你行嗎?”
溫甜點點頭。
去仙姑廟的這條路叫仙姑路,路上人滿為患,道路兩邊全是賣香火和紀念品的小攤,也有賣吃食和平安福的。
溫甜自己買了瓶水,現力氣全無,虛弱的連個瓶蓋都擰不開。
她抬起頭,看著裴燁。
那雙眼睛沒有感情的時候,陰狠的好似地獄爬上來的惡鬼,此刻那股狠厲煙消雲散,叫裴燁看了,隻覺得霧蒙蒙,蘊滿了水汽,無辜可憐的不行。
他耳根子一紅,“你看我乾什麼。”
裴燁直接拿過來擰開瓶蓋,再遞回去給她喝。
二人往前走,拐進了一條相對人少的路。
上仙姑山的山路有十七八條,大路是所有人一起走的,小路則是情侶和年輕人偏愛的。
剛走上小路,溫甜就與方馨狹路相逢。
這是一塊公共休息區,青石板鋪的地麵,兩旁還有石凳子。
方馨正和一幫二流子高談論闊,她笑的花枝亂顫,溫甜正是通過這笑聲認出來的。
至於為什麼是通過笑聲認出來的,其一:方馨讀初中的時候,她的笑聲就很詭異,溫甜覺得,那像一百隻鴨子聚集在一起狂叫,氣勢奔突狂放,令人聽之汗毛倒豎。
其二:這女的今天不知道拿了什麼化妝品在臉上畫了個鬼畫符似的妝容,保證叫她親媽來了都認不出她,溫甜能認出來,少不了這笑聲的幫忙。
她左右一看,判斷了一下地勢走向。
上來的路人不多,方馨身邊的人也不多。
溫甜眯著眼睛觀察一會兒,發現不是冤家不聚頭,前幾天汙蔑過溫父的黃毛也在。
看這黃毛和方馨的親昵態度——溫甜的眼鏡反了一下白光,心道:狗男女,一網打儘。
她在原地站了會兒,方馨終於注意到她了。
“溫甜?”
她眉頭一皺,翻了個白眼。
黃毛聽她一說,轉過頭也看到了溫甜。
這黃毛是陵城鎮上的人,因為在鎮上品行不好,找不到工作,這才到了雲溪工作。
結果因為裴燁的緣故,他在雲溪的工作也丟了。
黃毛這種人,沒見過世麵,說好聽點叫初生牛犢不怕虎,說難聽點就是不知死活。
他想起自己丟了工作的緣故,此刻見到裴燁和溫甜,恨得牙癢。
“媽的,在這裡都能碰到。”
方馨:“你認識他們?”
“何止認識啊,喂,那女的!老子還沒跟你們算賬呢。”
裴燁道:“他是誰?”
溫甜:“你的記性可以再差一些。”
裴燁看起來是真的不記得他。
他向來不記傻逼的樣子,這個黃毛就是其中之一。
方馨原本是不敢招惹溫甜的,自從初中被她揍了一頓之後,方馨後來見著她就繞道走。
但此恨綿綿無絕期啊!
方馨實在是恨她,溫甜叫她這個年級大姐大丟光了麵子,直到現在她都不能忘記這份恥辱。
她這邊除了黃毛,還有黃毛的幾個朋友。
溫甜隻有兩人,而且其中一人……長得還挺好看的。
方馨多看了裴燁幾眼,心裡鬱悶,認為這樣好的帥哥跟溫甜混在一起,暴殄天物。
她對黃毛開口:“在這裡打他們一頓,我們人多,不用怕。”
黃毛囂張的說道:“怕個吊,我一個人對付他們倆就夠了。”
方馨還沒來得及跟黃毛分析溫甜這個小神經病的恐怖之處,黃毛就已經直接上去開打了。
裴燁連忙想把溫甜往後拉,她剛才那虛弱可憐的模樣,彆說打架了,連走都走不穩。
“你——”
他話說了一個字,溫甜就已經一巴掌扇到了黃毛臉上,這一巴掌扇的他頭暈目眩,還未反應過來,溫甜又是正對心口的一腳,將人直接踹出去一米遠。
她摘下眼鏡,放進口袋裡。
裴燁:……
“……你剛才還擰不開瓶蓋。”
溫甜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裴燁看起來三觀有點碎裂,震驚的說道:“你剛才還擰不開瓶蓋!”
黃毛被一腳揣在心口,疼的半天沒有起來。
方馨罵了句,“看著看什麼!給我上去打啊!把小輝拉回來!”
黃毛就是小輝。
他的兄弟三觀也完整不到哪裡去,顯然被溫甜那一腳直接個踹成了渣渣。
這事兒不怪這幾個二流子,任憑誰看到溫甜那乖巧柔弱無助的長相,都不會認為這女人可以一腳踹飛一個一米七幾的大男人。
剩下的幾個人果斷決定一起上,裴燁不肯讓溫甜動手。
他拉了一把溫甜,將她拽到身後,摁在凳子上:“你彆動手,我保護你。”
溫甜摘了眼鏡,看不清遠的地方,把離她近的裴燁看了個一清二楚。
他笑的時候眼睛裡的星辰碎落了一地。
溫甜在自己僅有的十六年人生中,從來都是保護自己,保護小春生,保護溫父,還沒聽到過有人要保護她。
乍一聽,很新奇。
她沒反抗,乖巧的坐在石凳上。
裴燁轉身的時候,她模糊的視線範圍內,平白無故的看到他身上細細碎碎的星光。
溫甜伸手一抓,好似抓住了一把。
她捏成拳頭,再不肯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