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為什麼又來了?發生了什麼?
淩恒思維遲鈍,一時間,竟不知道是該反抗,還是等待判決。
或許二者並無區彆。
他知道無法掙紮,所以選擇了聽天由命,閉上了眼睛。
然後意識就遠去了。
直到她喚醒了他。
“真真。”他想叫她的名字,可她的身影一陣模糊,直接化為泡沫消失了。可漂浮在水裡尚未散去的“海藻”,證明這並非臆想。
她怎麼會在這裡?
也被抓過來的嗎?
抑或是,來找他?
太危險了。
淩恒模糊的腦海中終於浮現出清晰的念頭。
他真正清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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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真真一般不喜歡罵人,因為她不確定過於真情實感的怒罵,會不會一不小心就變成了言靈。
她罵“我操”不等於真的想“f**k”啊!
真的f**k了怎麼辦?!
但她現在忍不住了。
之前聽的那兩個故事裡,主人公都被說成了精神病,時常看到幻覺。
這TM能叫幻覺嗎?
你家幻覺這麼逼真?
言真真腹誹兩句,慢慢冷靜下來,而後意識到,她確實無法分辨剛才的景象是異時空還是幻覺。
喉嚨不太舒服,好像嗆了水,但仔細想想,假如場景是真實的,為什麼沒有呼吸障礙?沒道理人在水底,張嘴嗆水,呼吸卻沒問題吧?
好迷。
言真真抓了抓蓬亂的腦袋,拋開雜七雜八的念頭,去看淩恒。
他仍然沒有清醒過來,隻是麵上不見了先前的呆板死氣,眉毛微皺,眼球快速地轉動,時不時露出掙紮的表情。
這是……在夢裡醒了過來?
再叫一次試試。
“淩恒,睜開眼睛。”她試探著叫。
躺在床上,猶如睡美人一樣的美少年微微睜開了眼。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他的瞳光茫然無神,聚不到一起,與其說是睜開眼,不如說是眼瞼抽搐,偶然扯開了一點罷了。
睜開眼≠醒過來。
言真真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半晌,翻箱倒櫃,從書架的角落裡翻出了一套昂貴的紀念幣。
她拆開,準備拋硬幣:“硬幣落地後是正麵,我用‘清醒’叫醒淩恒後不會有什麼危險,落地後是反麵,我用‘清醒’叫醒淩恒後會出大事。”
拇指彈起,硬幣在半空跳躍旋轉,優雅落地。
反麵。
豈可修(〃>皿<)
主角都是越挫越勇,主角的嘴炮天下無敵。
言真真開始了新操作:“我和淩恒是好朋友,就算不夠清醒,他也能聽到我叫他的聲音。”
她堅信這個邏輯可以成立,彆問,問就是友情的力量!
“淩恒,醒醒(這個不是言靈)。”她趴在他耳邊大聲叫嚷,“起床了,上學要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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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恒拚了命地想要離開深海。
他撕扯著身上的“海藻”,原本以為很難成功——他知道這些東西的厲害,它們的身體堅韌且柔軟,沒有骨骼肌肉,撕不斷踩不爛。
然而,當他抱著無論如何都要離開的心態去觸碰它們時,這些可怕的海藻怪物如同在陽光下暴曬的古老紙張,一碰就碎了。
這怎麼可能?
難道是夢?
“淩恒。”水麵上,傳來她的聲音。
淩恒下意識地向上遊去——應該是夢吧,否則沒有任何潛水設備,他如何能暢通無阻地在海中行動呢。念頭一起,身形變得更為靈活。
他漸漸上浮,看到了透過海麵的陽光。
嘩啦。人破開水麵而出。
淩恒看到了初生的朝陽,紅日自海平麵冉冉升起,萬丈碧波染成金紅。
多麼壯觀的日出。
暴風雨後,天地迎來光明。
他鬆了口氣,環顧四周,想尋找言真真的蹤跡。
然而,平靜的海麵一覽無遺,沒有絲毫其他人的痕跡。淩恒隱隱覺得不對勁,抹掉臉上的海水,努力辨彆方向。
前方出現了山巒的輪廓,能看到白色的建築點綴其間。
金盞花莊園。
他遲疑了片刻,還是往岸邊遊去。
就在這時,一片巨大的黑影,自深海緩緩上浮,龐大的影子蔓延了整片海洋,將蔚藍渡成了漆黑的顏色。
淩恒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扭頭回望。
下一刻,無法反抗的力量拽住了他的腳踝。
“咚”,重物落水聲。
他被拖回海底,身體好似被綁了巨石,不斷往下沉去。
旭日驟沉,烏雲四來。
遠處的海岸與建築,被輕描淡寫地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