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恒花了好些功夫, 才從言真真過度興奮的言辭中梳理出了真相。
概括起來倒也簡單,因為時空交錯的機緣巧合,非因而有果, 乃果造成了因, 使得本來不可能的事成為了可能。
陰差陽錯,世間才有了言真真。
她非常激動, 真·天選之子,簡直驕傲到了極點,完全冷靜不下來。
但淩恒卻並沒有她這麼狂熱, 非要說的話,隻是放心了很多。
以前一直擔心她太莽, 接觸的東西這麼危險,一不留神就會瘋狂, 現在可以鬆一口氣了。
可這不代表沒有彆的顧慮。
“真真。”他欲言又止。
“什麼?”她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淩恒遲疑道:“人類的身體很脆弱,如果力量失控, 就會壞掉……你,還想做一個人嗎?”
肉身是一個容器, 不同的容器能夠承載的力量有多有寡,人類無疑是相當低等的一種。想要獲得無上的力量,最好就拋棄人類的軀殼,換一種生存方式。
他害怕她會選擇更遼闊的世界。
走了這一步, 就算徹底與人類與地球告彆了。
言真真卻沒他想的這麼遠, 奇怪地問:“不做人,做狗嗎?”
“人類連火星都沒上去呢。”他委婉地表達。
“啊, 你是怕我回家嗎?”言真真懂了,親昵地拍拍他的肩膀,“我不會走的, 放心吧,我喜歡這裡。”
淩恒克製住揚起的嘴角:“真的?”
言真真樂壞了,歪倒在他肩上:“回去乾什麼,又不好玩。你這麼怕我走嗎?”
淩恒猶豫了下,輕輕點頭。
言真真沒想到他會承認,小小訝異了一瞬,而後,一種嶄新的從未有過的感覺自心底萌生。她說不出來這是怎樣的感覺,有震撼,沒想到自己對他這麼重要,有感動,因而多了幾分無措。
還有甜蜜,像是喝了一口蜂蜜茶,舌頭下麵都是甜津津的。
開心,雀躍,還有……不太想承認的害羞。
他喜歡我。
她從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這一點。
言真真被奇妙的情緒包圍了,她微微偏過頭,前所未有地仔細打量他:柔軟的頭發順服地散落,路上可能被吹亂了,略顯淩亂,但並不難看,皮膚是那種純淨的白,淡淡的光澤感,眼睛的形狀最是漂亮,瞳仁是接近黑的深藍,充滿神采和邪異。
像冰封的深海,也像倒映藍天的湖泊。
鼻梁挺拔,唇角總是喜歡抿著,區彆隻在於不高興的時候是平直下抑,高興的時候會微微上揚。
啊,好漂亮。
她第一眼看到他的臉,就抱有好感,但那種喜歡和現在的喜歡是不一樣的。以前隻是想得到,現在是想……抱住不鬆開。
“你看著我乾嘛呢?”淩恒被她瞧得不大自然了,悄悄往旁邊挪了下。
不能被她聽到心跳得那麼快。
言真真挪臀,靠過去。
淩恒:“……”繼續挪。
言真真不動了,瞪他。
淩恒:(⊙﹏⊙)
他默默挪了回去。
言真真張開手臂,摟住他的脖子,把臉貼到他的臉頰上。
淩恒:“!!!”
怎、怎麼突然就……咳,他也抱住她,耳根無法抑製得開始發熱,喜悅猶如雨後春筍,源源不斷地往上冒。
新的渴望隨之萌發。
我是不是可以……親她了?她不是說,聽她的,回來就可以……咳!
這個念頭猶如魔咒,開始折磨他,腦海裡沒有其他事物的容身之地,所有的腦細胞都開始思考這麼一個根本不會有答案的問題。
淩恒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真真,你,我……”
“你怎麼了?”言真真沒他想的多,自動匹配到了合適的話題,“我知道了,是不是你爺爺欺負你了?”
淩恒心不在焉地說:“他著急了,說實話,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急。”
言真真鬆開手,端起茶杯,開啟破案推理模式:“發生什麼事了?”
淩恒看著空蕩蕩的懷抱,歎氣,智商緩緩上浮到正常值。
他梳理思緒:“目前來說,他的病至少能拖兩三年,要是願意在床上躺著,五年也不成問題。這麼長時間,我肯定已經找到辦法救他了。”
“你不是說,覬覦超凡力量都不會有好結果的嗎?”她奇怪。
淩恒忍不住摸摸她的頭,失笑:“我不能這麼和他說,說了他也不信。等他自己嘗過那種滋味,就知道後悔了。”
他並不想用暴力手段解決問題,畢竟是親生祖父,而且一旦鬨大,必然牽扯到人命,這是他絕對不希望的。
所以,他計劃先製造個初代產品,有效但有副作用,讓淩老先生切身體會一下什麼個中滋味。
假如迷途知返,自然最好,若是不行,其實也無所謂。
到時候,他已經沒有再掌控淩氏的力量了。
長輩了解孩子,淩恒又何嘗看不透家裡人的脾性,淩凡回來肯定想分一杯羹,他的父親更不是簡單角色,估計期待這一天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