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東順看著女警官,忽然笑了,他剃著個板寸頭,皮膚黝黑,笑起來,露出了整齊的白牙:“那可真好。”他像是不太傷心,格外輕鬆地說,“其實我知道很久了,你們不用擔心我傷心,我不傷心的,我可值錢了,我要兩萬呢。”他伸出手,比了個二,在兩側,趁著笑容,像是在比耶。
女警官一哽,就差沒出去抹眼淚了——怎麼能讓孩子有這種想法呢?
可呂東順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一點不傷心,傻乎乎地笑著。
西順有自己的爸爸媽媽,他也有呢,隻是,爸爸媽媽會討厭他媽?想到這,他又有些低落了起來,爸媽不喜歡他好久了,就算他的親生爸媽,也有可能會不喜歡他?
“怎麼了,東順?”女警官看他突然耷拉下腦袋,忍不住追問。
對於他來說,這下這位女警官,已經成為了安全感的來源:“阿姨,你說我爸爸媽媽會不會不喜歡我呀?”他尷尬地笑笑,“我不是個大人喜歡的小孩。”他哄不好弟弟,老做錯事,應該很討人厭?
“不會的。”女警官咬了咬牙,“你的爸爸媽媽一定會喜歡你的,很喜歡很喜歡你,你是他們的寶貝。”
“……也不一定。”在他的世界裡,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這樣可以信賴的長輩角色,和同齡人說這些,總顯得自己好奇怪,尤其是這樣二人的單獨環境,要他產生了濃濃的傾訴**,“這也不一定。”他沒什麼信心。
“一定的,阿姨和你拉鉤,你總要相信阿姨對不對?”
“……嗯。”呂東順猶豫地和阿姨將手指勾在了一起,他其實心裡沒大信,可還是順了阿姨。
“我出去看看。”女警官裝作有事,走出了門,一關門,就開始抹起了眼淚,她沒忍住,給家裡的婆婆打了個電話,“婆婆,讓浩浩接個電話,我想他了。”
電話裡換了個人,兒子許是在看動畫片,被喊來撒嬌地喊:“媽媽快一點嘛,要到重要的情節了!”
聽到兒子的話,那顆心一下落了下來:“好,媽媽就想和你說一聲,想你了,媽媽愛你。”
“媽媽你好肉麻呀!不和你說了,我要去看電視劇了。”這年紀的孩子不愛撒嬌,哼哼唧唧地要走,然後臨掛斷電話前,忽然丟了一句,“媽媽,我也愛你!”便迅速地掛斷了電話。
女警官臉上有淚又有笑,在門外緩了口氣,又重新進了門,比起呂東順來,她的兒子,真的太幸福了。
……
筆錄並沒有持續很長的時間,事實上這回的筆錄,主要還是為了解救呂東順或者說是裴元博做的,等警方做完筆錄出來,一互證,基本能確認,這件事應該不存在誤會。
裴鬨春扶著楊秋平,夫妻倆站在警官麵前,對方衝他們倆剛點下頭,楊秋平已經是哭得撕心裂肺,喘不過氣了。
“……你要不要和他們談談?”警察猶豫地開了口,他指的是呂家爸媽,事實上按照流程,現在已經可以把呂東順還給裴鬨春夫婦了,隻是呂家人抵觸情緒挺嚴重,剛剛在筆錄時,兩夫妻都差點鬨事。
“行。”裴鬨春稍微緊了緊手,沒讓楊秋平發火,兩人一同跟著警察進了辦公室,呂家夫婦正坐在椅子上,一見著他們進來,就來氣,在他們傳統的想法裡,買個孩子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像是買貨物,他們分明付了錢,錢貨兩訖,不是很正常嗎?憑什麼報警抓他們,甭管呂東順多不乖,他們付錢了,就是他們的孩子。
“哼。”剛剛警方為了安撫他們說的那些什麼裴家夫婦的背景,反倒成為了現在兩人心氣不順的原因,呂媽媽先開的口:“什麼大教授,老師的,就知道搶孩子,我孩子養的好好的,說來搶就來搶。”
呂爸爸平時在外頭應酬得多,相對妻子知道些法律,不太好意思地攔了攔妻子:“彆說了。”
“什麼彆說,當年我們可是花了兩萬買的!就為了沒麻煩,要個自己的孩子,早知道,還不如去附近村裡討一個,都要不了萬兒八千的。”呂媽媽翻著白眼,她被抓進警察局,先頭是緊張,到了現在,已經是氣不順了。
“注意點,怎麼說話呢?”警察聽不過了,敲了敲桌子,饒是地方有這種不好的風俗,也不能這麼說呀,“你們這是違法犯罪!”
呂媽媽掐著腰:“什麼違法犯罪?你要是有本事,把這十裡八鄉買孩子的都抓去關了!”她在確認了和自家老呂不用負刑事責任後就挺直了腰板,“我告訴你,警方說了,我們不用負責任。”
警察揉著額頭,被氣得不行:“我已經給你宣讀過法律了,是在你們對被買兒童沒有虐待行為,不阻礙對其進行解救的,可以不追究刑事責任,如果你們阻礙,或者是對孩子不好,該判刑就判刑。”
她被嚇得一縮,壓低了聲音:“我們花了兩萬呢,不講道理,非說是什麼解救,怎麼不見你來我家解救我買的電視機啊。”
楊秋平忍無可忍,若不是被丈夫抓著,已經撲了過去:“什麼兩萬,你就是給我一百萬,一千萬,我也不會賣我自己的孩子,憑什麼呀,你搶了我的兒子,說我的兒子是兩萬塊,兩萬塊啊。”她比著二,看著手指邊咳邊笑,從聽見這件事開始,她心裡那翻來覆去的痛苦就沒停過,“就為了兩萬塊,太好笑了,就為了這兩萬塊,我整整找了七年,七年啊,這七年,我沒有一天能睡好覺,我夢裡每天都是我的元元。”
兩萬塊,多嗎?是不少,可比起她的兒子來,就是破紙,如果回到從前,她甚至覺得自己能給人磕頭——彆說兩萬了,我給你兩百萬,把我的兒子還給我。
呂媽媽躲在了丈夫的身後,一時沉默,半晌又開了口:“是人家要我們買的,不是我們非要買的。”她很快又振作起來,“我又沒虐待你小孩,我把他也是當做自己的孩子養的,要是我沒買,沒準落到彆人那,還更糟糕呢!”這麼一說,她又覺得心安理得起來,說實話,看到這麼個大人,在自己麵前哭,她不是完全不羞愧的,可要是不撇清責任,她總感覺自己就被綁在這事情上了。
裴鬨春護著楊秋平,沒讓她倒下:“呂先生,首先,作為裴元博的父母,從某種程度上,我們是要感謝你的。”是不是挺滑稽,他還要感謝買家?可對方,好歹給了裴元博一口飯吃,一個不算太差的生活,“我謝謝你,給了我的兒子一口飯吃,一點好日子過。”
呂爸爸聽了這話,擺手,他有點不自在,他和妻子想法沒那麼一致,他是個迷信人,覺得西順就是東順招來的,雖說——他同樣覺得自己買孩子,不算大錯,可另一方麵,在受害者前,也沒法站直腰板。
“可是,你們難道就能心安理得嗎?”裴鬨春看著對方,眼神裡全是冷漠,“你們在帶著我們的兒子,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內心不覺得羞愧嗎?賣孩子的和你們說,這孩子是個沒問題的孩子,你們難道不知道他是拐賣來的。”他冷笑了兩聲,在人販子的口供中有提到,他是會說來源的,如果是父母自己賣的,一般都會直接說清楚父母的來曆,如果是拐來的,就會含糊不清的說是某城市來的,談價格的時候,更是會把孩子的條件明碼標價。
“我們不知道……”呂媽媽想反駁,支支吾吾地,買孩子,定期就是找那麼幾個人,他們心裡都清楚,這些孩子貴的原因,是父母找不著——也就是賣來的。
“元元是在我媽陪著玩的時候丟的,在孩子沒了之後,她白天哭、晚上哭,才六十多的年紀,那雙眼睛,已經不大能看見東西了,醫生說,她哭得太多了。”裴鬨春用格外冷靜的語調說這件事,卻要人聽了更難受,“她以前能跑能跳,身子健朗,現在呢,十天得有八天躺在床上,醫生說,恐怕難捱了。”
“這也和我們沒關係……”呂媽媽聲音越來越低。
“我和妻子,為了找元元,一個請假,一個辭職,不瞞各位,我以前還挺胖,一米七五的個頭,能有一百四五十斤,現在呢。”他抖了抖自己寬闊的袖管、褲管,“頂天了一百二,而我的妻子,也掉了能有三四十斤的肉。”
“也許對你們來說,買孩子,不過是跟買個貨物一樣。”裴鬨春推了推眼鏡,“可對我們來說,這兒子,是命,是寶貝。你們也有孩子?我們進屋的時候看見了,如果是你們的孩子丟了呢?被人抱走叫爹叫媽了呢?”
“你胡說!”呂媽媽被氣得跳腳,手指著裴鬨春發抖,“你彆下詛咒,我們家西順不會丟!”做媽的,哪受得了彆人拿孩子來詛咒,她恨得牙牙癢,“你們自己看不住孩子,就咒彆人孩子丟了,是不是人。”
裴鬨春沒讓妻子說話,他淡定地笑了,笑容中有些譏諷:“原來你們也知道,孩子丟了,會難受呀?不好意思,我剛剛一時激動,說錯了話,隻是我還以為,你們會說,孩子丟了就丟了,彆人出錢買了也正常呢。”
“好了,裴先生,你還有什麼事情嗎?”呂爸爸聽得難受,他摟著妻子打算要走,沒打算在這耽擱了,西順還寄在彆人家呢。
“我可以給你們錢。”裴鬨春忽然開口。
“老裴!”楊秋平生氣了。
“裴先生,這沒有必要呀!”警察忙攔著,“這是解救,他們給的錢,那涉及犯罪的,不用補償。”呂家條件還行,沒有蹲監獄的想法,倒是沒糾纏錢,想直接了結這件事。
裴鬨春剛剛進屋的時候,注意到兒子和呂西順抱在一起、還有下意識對呂家父母的維護,他意識到,在這個時期的孩子,對父母多少存有依賴,甚至,他對這個家,是有感情的——信任可以摧毀後重建,可他舍不得這孩子再受到傷害了。
“你們適當的經濟損失我願意賠償。”裴鬨春又扶了扶眼鏡,妻子發了大脾氣,他差點鬆手,“這適當指的是這些年,你們花在元博身上的錢。”他沒打算當冤大頭。
“我隻希望你們能好好地和元博告彆。”他這話出口,屋內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啊?”呂媽媽匪夷所思,她承認剛剛裴鬨春的話一出,她換位思考,如果自己的孩子被抱走,好不容易找回來,肯定是恨不得趕緊帶走他的,這裴教授是腦子有病嗎?還尋思著讓他們見一眼。
“我不想他在受傷了。”裴鬨春聲音挺沉重,“他還是個孩子,我不想讓他覺得,他是被拋棄、被丟掉了。”裴元博的心理狀態,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他不斷地割舍著身邊的東西,讓自己習慣一無所有——因為他以為自己,本得不到任何東西。
“你們養了他七年,我不知道你們對他有沒有感情,但我知道,他對你們是有感情的。”裴鬨春想冷靜的說,心裡卻越來越疼,“我想讓他能好好地離開,你們能和他說聲再見嗎?”
楊秋平也沉默了,她恨呂家父母“奪走”了她的孩子,可另一方麵她卻忽然被丈夫的話擊中——她真的希望自己的兒子,懷著恨意嗎?不,她不願意,她寧願自己的兒子是個傻子,以為身邊所有人都愛他。
她忽然開口,聲音疲憊中帶著乞求:“如果可以,請你們告訴好好地和元元說聲再見。”
呂爸爸聲音有些啞,他開了口:“不用錢,我們會和他告彆的。”他問了聲呂東順的位置,拉著妻子要出去,還沒走兩步,他停住了,心情複雜地開了口,“裴先生、裴太太,我很敬佩你們。”換位思考,他做不到,而他身邊的呂媽媽早就一派沉默,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
呂東順坐在休息室裡發呆,女警官出去給他買飯了,他哼著動畫片的主題曲,不知道在看哪,在這種時候,好像發呆,能讓心情好一些。
門忽然敲響了,他一側頭,從那走進來的,是呂爸爸和呂媽媽,兩人拉著手,表情很奇怪,呂東順立刻站了起來,手背在身後,拘束,不自在極了——他要怎麼辦,要叫爸爸媽媽嗎?
“東順。”呂媽媽先喊了他一聲,她看著這孩子,心情格外複雜,這孩子在他們家足足呆了七年,就是養個寵物,能沒有感情嗎?更何況是個孩子。
“我在。”他回避了稱呼,心裡情緒複雜。
呂爸爸想了想,先開了口:“東順,今天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嗯,我知道了。”他低頭,吞吞吐吐地說。
呂爸爸歎了口氣,拉著讓東順坐下,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東順,你是個好孩子。”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像是一眨眼,這個孩子就長大了,“爸爸和媽媽得和你道個歉。”
“沒關係的。”他喃喃自語地開口,他說不出責怪——眼前的,是每天和他朝夕相處的爸爸媽媽啊。
“你應該是了解的,當年,我們因為沒有孩子,在彆人的手中買下了你。”呂爸爸聲音很沉重,“那時我們想的很簡單,就想要個自己的孩子,如果運氣好,還能招個孩子來,後來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
“嗯。”
“爸想和你道的第一個歉,就是這個,沒準我沒買,你就不會和自己的爸爸媽媽失散了。”呂媽媽聽著,也蹲了下來,她看著呂東順的眼睛,不知為什麼有點想哭——當初是她和丈夫一起去選的孩子,他們一眼相中了東順,他坐在那,多可愛啊,眼睛好大,不哭不鬨,他們還以為自己會好好照顧這個孩子,可卻也沒做到。
呂東順沒能說出來沒關係,他低下了頭,這算是爸媽第一次和他道歉。
“第二個歉,是我和你媽,在有了西順後,沒能好好地對待你。”
“我……”呂東順想開口,又閉上了。
呂媽媽忽然抱住了呂東順,她掉了眼淚,要怎麼形容她的心情呢?分明,她還和丈夫說過,不想要這個孩子的,可真的要分開了,怎麼會那麼舍不得?:“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呂東順的手遲疑著,放在了呂媽媽的背上:“……沒事的。”
“現在,你該回到你爸爸媽媽身邊了。”呂爸爸努力輕快地說,“我們從你爸媽身邊,把你偷來這麼多年,他們受了很多的苦和委屈,是我們的錯,現在你該回到你自己的家了。”
“……我,我要走了嗎?”他茫然地說,即使接受了這個事實,在真的直擊的時候,依舊接受不太了。
呂媽媽鬆開了手,撐著丈夫站了起來,抹了把眼淚:“對,你得回去了,我和你爸有西順,過得好的不得了,你回去了,和你親生爸爸媽媽好好過,知道沒有?”她沒忍住,搓了那腦袋一把,“好好讀書,彆天天出去玩了,你親生爸媽是大學教授,很厲害的,到那邊,好好過日子。”
他呆呆地看著養父母,好像這樣看著,就能把他們記下來。
呂爸爸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了幾百塊現金,塞到了呂東順懷裡,他在心裡暗啐了一把,想到自己和妻子這些年做的事情,都覺得羞愧,他們買了人家孩子,也沒能好好養啊?他拉著妻子往外走:“過去了就得好好過日子,你們爸媽隻有你一個,可沒我們這麼偏心眼,見天了想著西順,聽說他們是B城人,條件好,你過去了,啥也彆想,那才是你本來該過的日子,知道沒有?”
他沒忍住,又補了句:“你的爸媽,真的……特彆好,特彆好。”他很難形容自己在對方麵前的那份羞愧,並不是源於階級,而是源於對東順的心——那顆,哪怕自己痛、自己委屈,也希望兒子能過得快樂一點的心,將心比心,他做不到。
呂爸爸和呂媽媽沒回頭,他們徑直往門外走,是該走了,這就是一場錯誤,都接受了法律教育了,該知錯了。
呂東順忽然站了起來,他手握成拳頭,在身邊發著抖:“爸!媽!”他喊了一聲,前頭那兩人都停了下來,“……再見。”
“不用再見了,我們日子好著呢,用不著你。”呂媽媽硬著聲音回了句,扯著丈夫走了出去,是個好孩子,他們害了他!呂爸爸沒吭聲,隻是默默地揮了揮手,沒有回頭。
再見了,也許是最後喊你們一次了?爸媽,不管怎麼樣,謝謝你們曾經照顧我。
……
裴鬨春攙著楊秋平,走到了那辦公室門外,近鄉情怯,兩人深呼吸著,尤其是楊秋平,好幾回,差點厥過去,哪怕再猶豫,也該推開這扇門,夫妻倆的手緊緊交握在一起,門推開,裡頭的正是他們心心念念的裴元博,他同樣緊張,坐在那十指緊握,呆呆地看著門這邊。
楊秋平和裴鬨春互相依靠著彼此,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同時蹲在了兒子麵前,眼前已經蒙上一整片的水霧,努力撐出笑臉的同時,眼淚已經落下,千萬句話語在心中,隻化成了那一句,長久的呼喚:“元元。”
我們的元元,終於可以回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大家的呼聲,我默默加更了,現在手都在抖,接近一萬四,就問你們怕不怕,叉腰←強調,發出了想要被誇獎的哼唧聲。
△我堅持,絕不卡劇情原則,拍胸脯,大家放心,一定讓大家睡個好覺
△我好怕大家覺得我洗白呂家父母,頂個鍋蓋好了——事實上,這個故事,如果是被拐賣的女兒,可能呂家父母就會更反派一點(再加上小天使們不允許我寫得慘,元元的經曆已經被我美化完畢了),我希望大家彆罵小裴,要罵罵作者阿花就好。
△1、呂家父母,對元元要真是毫無感情,那就是虐待癖了,這也不現實,對嗎?
2、如果是讓元元痛快地和呂家父母告彆,這也許是爽了,但是又不太符合現實,當元元能好好地和養父母告彆時,他的人生,那份關於家的期盼,才不會那麼容易被摧毀(天啊,我在說啥,好抽象。)我每次都努力將自己模擬成裡的每一個角色,去推測,每一個人會有的想法,當然,這樣的想法,有時候可能在很多人眼裡有點像洗白,可真不是的。
3、算了……你們還是打我。罵我,彆棄文就好QAQ,我哭得好大聲。
△大家記得想看什麼新世界要預先說,包括番外(番外我就不保證一定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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