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兩位長老同時站起,神色驚訝,是妖魔大舉入侵了嗎?還是上界碎裂?或是修真界內部大戰?怎麼好好的一個攬月宗在這裡,這麼大的,突然就危急了?
“你們且聽我說……”裴鬨春的聲音幽幽地在房中響起,他一副為了門派生死存亡憂心忡忡的樣子,可身後,卻有看不見的惡魔翅膀在悄悄飛舞,很快,這兩位長老,就會明白,他們的寶貝徒弟,是如何失蹤不見的。
……
“師兄,你們在做什麼?”父親早早地出門去了,裴明真繞了好幾圈,沒找著人,練了會刀,便到了師兄這,幸運的是,大師兄剛好在整理行囊。
何書習慣性的開口:“小師弟,你知道我們攬月宗現在最需要什麼嗎?”他脫口而出,立刻刹車,“你怎麼來了,不和師傅呆一起?”
“需要變強!”裴明真高舉手,“掌門出去了,師兄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去玩嗎?”
何書清了清嗓子:“師兄們可不是去玩,而是為了整個攬月宗在奮鬥。”在聽過師傅的殷切教誨後,他和幾個師弟,思想覺悟都變高了,師傅說得對,攬月宗上上下下這麼多人,都是人才,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要大家一起齊心協力。
他和幾個師弟們,已經將師傅傳授的算數**普及出去,又帶著同輩的師弟們,一起到外門“體驗生活”,師傅說得對,要到群眾中去,到了外門後,大家多少才明白,平日裡在他們麵前畢恭畢敬的外門管事,是如何的囂張跋扈!不少外門弟子,都是受儘委屈。
他們易容隱瞞了修行,受到的待遇和其他人一樣,像是何書,他死活不肯靈活變通,上交點靈石——這也是師傅吩咐的,要他們學著其他外門弟子行事,不能泄露身份,結果被分配到了靈田種地,他們這才知道,有的地方,乾活是得從早到晚,累得不行,等到回屋了,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更遑論修煉了,這就直接成了死循環,被欺辱,分配到差等工作,過度疲憊無法修煉,不修煉、沒法修為進益、繼續受到欺辱,到最後,基本也隻能妥協,給管事們交好處。
再有,他們和其他外門弟子不同,都身有餘力,就憑自己估量,也知道外門的收益,和賬本上的大有不同,至於流到哪了,他們特地深入調查,這才發覺,有些管事,在山下有些距離的地方置辦了外宅,畢竟太近了,擔憂修士們下山時發覺,甚至還仗著攬月宗的關係,狐假虎威,強搶民女、強買強賣……這導致,攬月宗在周邊幾座城鎮的民眾間,都有了些難聽的名聲,甚至還有人聽聞,有個孩子的哥哥,一心打算加入其它門派,苦心修煉,向攬月宗複仇。
一開始,還是何書洗腦,眾人才跟著去,到後來,幾乎所有弟子,都有了莫名的責任感,雖說修煉為重,可對於大家而言,攬月宗都像是家一般,聽到那幾個外人,惹得攬月宗在外被罵,他們是氣得牙牙癢。
就這幾天,根據師傅的安排,何書還收集了弟子們的意見和對攬月宗未來的發展規劃,這也是門苦差事,不過何書並不覺得辛苦,反倒覺得理所應當,攬月宗的未來,正在他們手中,唯有他們做弟子的,齊心協力,方能為攬月宗創造更好的未來,奇怪的是,經曆了這麼一場,參與的弟子反倒有不少心境有了突破,修為正遇到關卡的,也多少動搖,竟沒有被耽誤。
當然,什麼拐賣彆的長老弟子這種事情,他們是肯定沒有做的!他們隻不過,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弟子們非得要跟上他們的腳步,他們能怎麼辦呢?顯然不怪他們,拐賣、強迫,根本不存在的!
何書並不知道,他們的師傅,比他們還敢來,已經將目標動到了長老本人的身上,他此時隻知道,必須打消小師弟的念頭。
“可我也想為攬月宗的未來奮鬥!”裴明真握拳揮舞,很有信心,這段時間來,他每天都吃飽了睡、睡飽了吃,練刀明明才揮了兩下,父親大人就會鼓掌說明真今天已經很辛苦了,可以去休息一下,當然,被父親大人關心是很開心啦。
“可是很辛苦,你現在還小,就練練刀就行。”何書並不知道,他看小師弟的眼神,活像是個慈祥的老父親,他和師傅溝通過幾回,師傅說了,一切等小師弟長大再說,他現在年紀還小,沒必要追求那麼多。
再說了,師傅堂堂一個攬月宗掌門,修為也好,膝下就這麼一個獨子,上頭還有他們幾個師兄弟保護,小師弟當然隻需要快快樂樂的長大!
“……好。”裴明真悶悶不樂,他明明也很想變強,讓爹爹開心的。
“小師弟隻要每天這麼笑嗬嗬的,師傅就會覺得開心了。”何書從芥子空間裡掏出了一袋子的靈果脆,他們師兄弟幾個,每個人的空間裡都有這些,隻等著哪天小師弟來,就進行投喂,“來,吃點好吃的,就不煩惱了。”
裴明真習慣被人投喂,張口就吃,剛剛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的他,接著往下說:“師兄,你們等著,以後我肯定特彆厲害!”
“好。”何書倒也理解小師弟的想法,不過可不鼓勵,小師弟才這麼小一點呢,那刀比他還大,每次揮舞起來,活像是刀子掄著他轉,好幾回,都要他們師兄弟看愣了眼,還是以後長大了再學,“等以後你長得比刀子高了,咱們再好好學。”
“我現在就已經比刀子高了!”裴明真氣得跳腳,他最怕人說他矮,好幾回,有師兄路過,看見他拖著刀走路,都笑話他,他明明都央著父親殿裡的童子幫忙,往鞋子裡放墊子了,怎麼大師兄居然知道他沒有刀子高呢?他忍不住問,“師兄,你看到我往鞋子裡放墊子了嗎?”
何書笑了,小師弟還是個孩子呢,他很難和小師弟解釋清楚,這修真之人,向來對事物敏感,一般情況呢,小孩子長得再快,也不會一夜之間,長個三四公分的呢,再說了,小師弟這鞋,放了墊子,著實明顯得過了頭了。
……
修真界向來遵循慣例,畢竟都是多年的傳承了,可這兩年,攬月宗卻忽然在宗門裡,搞起了“改革”?外頭人聽不懂改革這兩字的意思,隻知道,是逆著傳統而行。
最早流出的,便是幾個涉事不深的外門管事的說法,他們連哭帶嚎地離開攬月宗,說什麼自己祖祖輩輩,這麼多年,為攬月宗鞠躬儘瘁,死而後已,沒想到到了最後,居然被趕出宗門,說得那叫一個委屈巴巴,可憐得不行,要不少不知情的人同情起來,可同情歸同情,哪有人敢替他們戳圖,最多是私下傳起添油加醋的謠言。
再之後,修真界其他門派,便聽到了個匪夷所思的傳聞,據說整個攬月宗,上到長老、下到外門弟子,都肩負起了管理攬月宗事務的責任,以往的外門管事,儘數被清出,遺留下的崗位,全都由弟子們輪流兼任,宗門各處,還安排了不少傳聲台,據說隻要受了冤屈,就可以在台上上告,將由值班長老進行處置。
聽到這說法,尋星門的掌門頭一個笑了,他們常年位居第二,虎視眈眈等著上位,攬月宗自討苦吃,好好的內門弟子和長老不去修煉,搞什麼管理宗門,這不就是他們上位的時機嗎?他們苦心修煉,整整兩年,一場大比,被打得落花流水,以全敗的戰績,灰溜溜地回了宗門,這才曉得,人家搞得是輪班,下頭的弟子,一般閉關頂天了就十天半個月,一年抽出個一個月的時間來管理,那還是綽綽有餘的,並不耽誤修行。
尋星門掌門恨恨地帶著宗門眾人繼續閉關修煉——他就不信了,這每年耽誤個一個月,十年就一年了,他們命長,耗得起,下個十年再來會會!
當然,攬月宗的人,並沒有把這掛在心上,他們單單處理自己門內的事物,就已經過得格外充實,掌門可說過了,沒必要和外頭門派攀比,把攬月宗自己發展得好,那就行了。
三年的時光,足夠讓一個小蘿卜頭,成為一個小小少年,裴明真穿的,是一身金光燦燦的長袍,這是裴鬨春特地從芥子空間裡翻出來的,他臉上還有肉嘟嘟的嬰兒肥,堅固的腰帶上,勉強跨著一根金色短刀,和地幾乎是平齊的:“師兄,要不要我幫你?”他看著正在改文書的師兄,蠢蠢欲動。
何書正坐在升雲殿中,這個月輪到他當值,他溫柔地笑笑,身邊坐著三個助手,這三個都是原本的外門弟子,在管理宗門事務上很有天分,便被提拔著當做助手,當然,這也是有相應的薪水工資的:“你要怎麼幫我?”他一擊掌,“剛好,我這有本采買司的賬本,要不你對一對?”
算數,是裴明真的一生之敵,他身體一僵,戒備地往後退了兩步:“師兄是故意的!”他什麼都好,可算數實在不行,明明在理解功法上很有天賦,可算起數來,時常漏東漏西。
何書就知道如此,這倒挺正常,他們都聽了師傅的教誨,每個人都各有自己的天賦所在,像是三師弟,他同樣不擅長這些,但是很有正義感,這幾年就負責戒律司的事物,專門對出現問題的弟子,進行教誨懲處;二師弟呢,則更喜歡對外交流,這幾年同其他宗門的交流、大會都是由二師弟主辦……可像是四師弟,他就和小師弟比較像了,雖然很努力,可實在是在管理事務上沒有天賦,便被安排著,去探索秘境,帶隊外出曆練。
小師弟目前看來,在管理事務上並不算很有天分,他和師傅早就達成了共識,沒必要強人所難,小師弟隻要做自己想做的、開心的事情就好。
“那我陪你去玩一會?”恰好手頭的文書告一段落,現在門派分工清楚,簡單的事物助手們都能直接篩選處理,何書將剩餘的雜碎工作,交托給了助手,這應當算是個良性循環,當他們真的插手去管理後,很快,從前的弊端漸漸消失不見——原因很簡單,他們這些一心修煉的弟子,管理事務的唯一想法,就是希望宗門強盛、不再出現不平之事,他們不缺那點金銀財寶、也不需要彆人捧著他們,既然沒有貪心,行事便也很公平,隨著弊端的減少、需要管理的事務也越發地少了起來,他們也就第一年要忙些,後來都能兼顧修煉。
“要去哪玩?”裴明真忽然聽激動。
何書摸了摸下巴,一下想到:“我帶你去掌門跳崖之處?”
“啊?”裴明真長大了嘴,滿臉驚恐,“掌門跳崖了嗎?”早上他練刀之後,明明還看到這麼大一個父親,好好的坐在那呢!
何書想笑,又憋了回去,拉著小師弟的手就往外走,由於小師弟的修行還不足,他禦劍帶著小師弟,很快到了攬月宗外圍的一座山峰,那有不少的外門弟子,正在念念有詞,滿臉瞻仰地摸著那都塊都要被摸平了地地。
“這是?”裴明真仰著頭,挺好奇,這是什麼朝聖儀式嗎?
“這就是掌門跳崖的地方。”何書清了清嗓子,把笑藏了回去,這還要從幾年前說起——
那時他們還在外門“體驗生活”,和外門弟子同出同進,聽著他們嘴中各式的神奇傳聞:例如外門弟子的口中,內門弟子都囂張跋扈,動輒看人不順心,就要伸出一根手指頭,把人像螞蟻一樣碾死,這簡直是一派胡言,要天天有空去盯人、整人,心性不正,那都要出心魔了,還成什麼仙?外門弟子還常說,內門中勾心鬥角,人人都想做掌門……嗯,那時剛好替掌門承擔了不少工作的何書幾人,非常反對。還有說什麼內門之中,天天踩高捧低,掌門之子,平日裡狐假虎威,仗著是掌門的孩子,把師兄弟、師姐妹們都不當人看。聽到這話的他們,回憶著看到的那個愛哭包,簡直無言以對,就這麼小,連刀子都夠不到的小蘿卜頭,要怎麼欺辱彆人呢?
忽略掉這些奇奇怪怪的傳聞,還是有些挺靠譜的,例如某某管事素來喜歡斂財、某某管事好色,這都成為了眾位內門弟子後來使用的情報。
在那天,忽然有一外門弟子,麵目猙獰地衝入宿舍,他臉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淚,說後山有一白衣女鬼!何書他們沒當回事,隻覺得是他看錯,畢竟攬月宗要能隨便進妖魔鬼怪,那宗門都彆開了算了。可第二天、第三天……第六天,都有人來說,何書幾個,深覺自己身為內門弟子,有調查真相的職責,他們湊在一起,在月黑風高的夜晚,到了後山,然後他們看到,一襲白衣,幽幽飄來,徑直地從那山崖上跳了下去——
何書脫口而出:“師傅——”難不成是師傅走火入魔?為什麼要在後山跳崖?他就算瞎了,都能認出那是自己的師傅!其他弟子一聽,都驚了,麵麵相覷,猶豫著要不要回去告知各自的師傅。
當然,他們是不會誤解掌門跳崖自殺的,如果一個修士從這裡跳下去當場暴斃,那攬月宗早完了。
他們等了很久,才等到裴鬨春從山底踏劍上來,手上還抓著一本破舊的書,他停滯在半空中,尷尬地看了眼自己的弟子們,最後互相沉默,問了個好,後來他們從裴鬨春那得到了說法,掌門說他在後山感知到了一處秘境,便屢屢下去探查,沒想到竟造成了誤解。
裴鬨春沒實話實說,事實上這個地方,這是上輩子向問天得到機緣的一處,他因被人欺負,追著摔下山崖,在山崖底找到了這麼一本提純靈根的五行**,若不是有這本心法,讓他資質提升,恐怕後續根本無法修行其他功法。
裴鬨春並沒有占人機緣的想法,他將這本**拿出來,複製後公開的放在了藏書閣,凡是貢獻點足夠的,都能到那複製一本,自行修煉,這也是對整個宗門、包括修真界公開了的,至於山崖底,他複製了一份,存放在那,若是這輩子,那向問天還倒黴到要摔下去一份,也算是不虛此行,起碼能得到一本。
他並不會告訴弟子們,事實上書中描述得挺寬闊,這段時間來,他幾乎跳遍了後山的每個山崖——這種羞恥的事情,就存放在大家的腦海中,不要公開為好。
裴鬨春並不打算絕儘向問天的機緣,畢竟在這個時空,他還什麼都沒做,他隻是將向問天在攬月宗範圍內,得到的那點功法儘數找出,公開的放在那,至於獨屬於他一個人的金手指,他一樣沒動。
就像原身說過的那樣,這輩子他隻要更強,就能護住自己的兒子,何必為了這個人,墮了自己的心性呢?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評論、留言、營養液、霸王,感謝你們。
△提前祝福大家新年快樂!!!
△這輩子,向問天到了山上,會發現他的五靈根,早就有了解決的方法,這個宗門,管理清明——然後,大家猜猜會怎麼樣呢?
△再次表白大家,弱弱的像大家申請一堆營養液,揮揮手,明天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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