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女兒身邊的人都重生了(四)~(六)(2 / 2)

足足等了一個來月的時間,已經是秋去冬來,父親的回信到了,這回不隻是兩封,父親寫了四封回來,一封寫給了身高偏矮,善使□□、利用巧勁的王不二,另一封則寫給了正在郊外養老的老參謀,這兩封,便給裴玉琢招來了兩個夫子。

而另外兩封,同上回一樣,厚厚實實,最厚的那封,給的是裴老夫人,信件裡,裴鬨春先是關心了對方的身體一番,然後老老實實,坦誠心扉地說起了對女兒未來的期待,他賣了個慘,直說自己也不知何時就不在了,沒打算續娶,唯一的期望就是能看見女兒,學些武藝、兵法,彆徹底地斷了裴家的傳承。

“母親,我也知京都女子,推崇才學、琴棋書畫、女紅持家,應要樣樣精通,可我裴家的女兒,本就無需和彆人一樣,女子出嫁後,便把半輩子係給了男人,就像玉琢她娘,嫁了我,連丈夫都沒見過幾回,最後早早地沒了性命,我這個做爹的,沒做到什麼,隻想她過得快活一些,做些自己想做的,樂意的事情。”

這段話,對裴老夫人而言,簡直是重重一擊,事實上,她比裴鬨春可更要知道,這世道,對女人的苛刻,她想讓孫女隻學當人主婦要用的技能,可卻也不敢誇下海口,出嫁之後,一定能嫁給良人,婚後過得不自在的女人太多,便也習慣了自我安慰,就像她,青年喪夫,中年離子,不也是騙著自己,把日子一天一天地過了下去嗎?

再想想裴玉琢每日,都私下練武藝的積極模樣,她沒猶豫多久,便也答應了下來,要人將荒廢了挺長一段時間的演武場重新整理清楚,又安排了兩位師傅的住處,除此之外,為了避嫌,還要求秀玉每日陪同好,若是有事,就讓其他丫鬟輪換。

給裴玉琢的那封,則要簡單得多,又寫了些近來邊疆發生的大小事情,並大概畫了個完全想象不出來本來模樣的邊疆風景,一並送來,最後輕描淡寫地補了句,她想要的,都已經準備完畢,練武學兵法,並不是容易的事情,不要輕易放棄。

於是,裴玉琢便這麼在自己父親的保駕護航之下,練起了武,她確實很有天賦,進展極快,一日千裡,連王不二都誇個沒停,在兵法上,她也有很多角度不同的想法,和老參謀兩人上起課來,對答如流,時常針鋒相對,卻又很快達成共識。

王不二又重新打了一遍槍法給裴玉琢看,他才做出起手式,整個人的狀態便全然不同,明明是矮胖的身材,卻絕無半點滑稽之感,同樣是□□,在他手中,就像一把能夠殺人的利器,隻是揮舞,便像是隱隱有槍風飄蕩而出,要人心生膽寒。

他很快講解完,又恢複了那老好人的模樣,笑嗬嗬地,直說小姐今天練習已經足夠,剩下的且等明天再來,畢竟裴玉琢年紀尚小,哪能一蹴而就。

“小姐,丞相家的二千金,送了張帖子來,說是下午要來拜訪。”不遠處有親衛過來,他先行禮,而後將拜帖交給了秀玉。

“丞相家的二千金又要來了?”裴玉琢皺著眉,事實上打去年起,那顧玉娘便三不五時地上門造訪,時常和她各種閒聊,沒話找話,若不是冬天時對方去祭祖,恐怕她連冬天也沒個消停。

這倒不是因為裴玉琢看不上人丞相千金,隻是她隱隱感覺,那顧玉娘的心並不誠,偶爾兩人相對而坐,對方帶著些打量、評估的眼神,要她隻覺得自己是渾身不適。

裴玉琢對自己的認知挺清晰,她父親雖身處高位,可不像是彆家有個大的氏族,平日又常年不在京都,說實話,就算是為了利益,也沒什麼必要和他們多做來往,再說了,文臣武臣,少做勾結,這道理,連她這年紀都懂。

隻是對方送了拜帖,她也不好說些什麼,隻是頷首,等兵法課後,便去沐浴更衣,午後招待。

……

顧玉娘牽著丫鬟的手,踩著下馬凳,小心地下來,她的馬車,是直接被安排著,從角門進來的,旁邊已經有裴家的馬夫,幫著過來,一起要牽著馬到後頭去,顧玉娘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很快又鎮定自若起來,縱然已經看了許多次,每回看到裴家的瘸腿馬夫時,她依舊有些不太自在。

“小姐,今天得早點回去。”旁邊的丫鬟緊跟著她,小聲囑咐,她真是想不明白,二小姐,怎麼也是丞相家的嫡女,現在顧丞相在朝裡可算得上是風頭無倆,平日裡丞相門前車如流水,多的是人想要攀附,哪有像二小姐這麼傻的,還天天往外去主動見人,也不看看,就連庶生的三小姐,都交了不少其他大臣家的庶女呢!

“行行行,我知道了。”顧玉娘瞥了瞥嘴,完全沒聽進去,她心中冷哼,隱隱有些看不上,這些人,根本不知道後世發生了什麼,她現在在做的,可不隻是為了救自己,還為了救活整個顧家。

丫鬟頭低低,心裡無奈,自打上回,二小姐被三小姐推著摔下了石階,再醒來時,整個人就不對勁了,對三小姐是越看越不順眼,動不動就得擠兌或是使些手段,而且還像迷了心智一樣,非要到丞相的書房裡,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談,夫人哪敢要她隨便去打擾丞相的事情,隻得吩咐了丫鬟和嬤嬤,一定要將小姐看好,再然後,便是小姐,死活非得要來裴府結識裴姑娘了,也不知道是為個什麼。

顧玉娘自是沒打算和她們解釋,她心中也是在籌謀打算,也不知道這段時間以來,她和裴玉琢建立了初步的情誼沒有?

要知道,顧家的輝煌,也就這十年了,她的好父親,不知為何,像是被太子迷了心智,一心隻知道什麼叫做太子才是順天繼承,占嫡占長,甚至還非得把她的哥哥,都送到東宮做個伴讀,結果呢?顧玉娘冷笑一下,誰能知道,現下名聲斐然的太子,那層皮下,卻是暴虐的心,也就十年的功夫,便被養得極大,私底下欺辱宮人,濫用刑罰,哥哥和父親單單為他擦屁股,就疲於奔命,還為了他的任性,損失了不少父親的弟子,不斷損兵折將,到了最後,竟搞出了獨木難支的效果。

然後,被眾人看好的太子,就被廢了,她父親、哥哥,兩個標準的□□,被牽連,鋃鐺入獄,什麼貪汙受賄、買官賣官,什麼都能往兩人身上推,最後出來,一個死了,一個半死,樹倒猢猻散,她和姐姐都被休回了家,唯有她那心機深的三妹妹,躲開了這些,在家那段時間,實屬難熬,怎麼都看不見未來的路,本要是這樣,那一切還好說,太子再次起複後,更是心思陰險,非得算計死兩個親弟不成,顧大郎沒有父親,富貴險中求,摻和了進去,最後等二皇子和裴玉琢殺回京都後沒多久,被判以午門處斬,她們這些女眷,則被趕出了顧宅,到僅剩的莊園裡,艱難求生。

按照常理來說,殺人償命,她能重活一次,怎麼都得找二皇子算賬,可上輩子她足足磋磨到了三十多,才在乾活時一腳踏空,失足離世,那時的她,已經想得明明白白,歸根結底,一切還要怪罪在太子的頭上,若是太子稍微靠點譜,事情至於如此嗎?再者,當日,他們顧家已經沒有什麼值得利用的了,若是太子沒讓長兄參與弑君、殺皇子的事情,最後顧大郎也不會死。

不過說到底了,還是因為她怕。

顧玉娘依舊記得,她和姐姐,在人群之中,看著裴玉琢和父親並肩,騎著高頭大馬,身穿銀色鎧甲,身後披風烈烈,殺氣淩然進城的模樣,她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和京都的百姓一樣,都是聽著各式各樣,奇怪的傳聞睡著的,在傳聞裡,裴玉琢殺人無數,在馬背上使的是槍,下了馬後用的是劍,那傳聞繪聲繪色地,活像是在當場觀看一樣,說她是如何,一揮手落下一顆頭顱,那頭顱都到了地,還合不上眼,嘴巴大張,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人首分離……

總之,類似的傳聞格外地多,聽得她們這些終日裡待在府邸裡的小姐瑟瑟發抖,可那些傳聞,又和那時她在馬上看到的女人搭又不搭,對方乾淨利落,可看起來並沒有這麼狠厲驚人,究竟事實怎麼樣,也無從求證了。

顧玉娘才重生沒多久,第一件事,便是想要勸著父親壓寶二皇子,彆再繼續捧著太子,可她連和父親私下交流的機會都沒,哪能說服對方?重生之事,太過驚人,她隻怕無人會信。第二件事,便是想和裴玉琢打好關係,對方還隻是個小娘子的年紀,很好哄,隻要能成為閨中密友,以後起碼能保住自己的家。

“小姐,到了。”那丫鬟再度開口,她看著前方帶路的裴家丫頭,很不好意思,總覺得小姐在人府邸上丟了醜,沒回就這麼一小段路,小姐總能走神。

“嗯。”顧玉娘點了點頭,整理了一番心情,一進屋,便笑開了,衝著裴玉琢,就是一陣打趣,“玉琢,幾日不見,你又高了,生得也……”她剛想誇對方皮膚白皙、身形纖細,卻發現,不知為何,對方在這一個冬日,似是變黑了不少。

“你也是。”裴玉琢沒猶豫,立刻誇了回去,她現在已經明白和顧玉娘交往的技巧,反正隻要她趕快接話,就能換到下一個話題。

“我之前和家裡去祭祖,給你帶了禮物。”她手一揮,讓後頭的丫鬟把禮物拿了出來,時隔多年,事實上她也不太知道要如何和這年紀的姑娘相處,隻知道多說點好話、多送點禮。

“……謝謝玉娘。”裴玉琢在心裡歎氣,很是無奈,明明氣氛已經尷尬到了這個地步,可對方卻還是能一如既往,堅持不懈的每天到此,她也很無奈啊。

“對了,過兩天,我們顧家在城外有個遊船會,你去嗎?”顧玉娘發出了邀請,她隨身帶著邀請函,她們家每個姑娘都有這麼幾張,若是她不邀請,像是裴玉琢這樣的武將家姑娘,是摻和不進去的。

“這就不了。”裴玉琢回答得很快,“我過兩年,得到我外祖母家,去小住一下。”

“去你外祖母那?”顧玉娘下意識地撇了撇嘴,很快正色,恢複了常態,可心裡依舊很是不屑,要知道,上輩子,最慘的,當屬國舅爺家了,當朝皇後,是皇上登基後,續娶的繼後,沒能生下皇子,可還是給了國舅爺家不少照顧。

裴玉琢的親生母親,是皇後的嫡親妹妹,她也當喊國舅爺一聲舅舅,雖然兩家有這樣的關係,可往來時,感情並不算好,這都是因為在裴玉琢年少時發生的一樁事,顧玉娘隻不過有所耳聞,她聽說,那時裴玉琢每年都要去國舅家住上個十天半個月的,對方出於對她年少喪母、父親又不在身邊的關懷,體貼備至,結果引發了林淑娘的嫉妒,對方在自家的後院,裝作失手直接退了裴玉琢下河,聽說那時她小病了一場,國舅很是愧疚,把林淑娘送到城外廟裡修養了很長一段時間,不知是那府邸之中哪位姑娘,心有溝壑,便這麼一不小心地把這個消息傳了出來,後頭林淑娘聽說婚姻受阻,最後草草嫁了個外派官員,便也沒再聽過消息了。

一想到這,顧玉娘立刻坐正,這正是她發揮的好機會:“玉琢,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既然你覺得不當說,那就彆說了。”裴玉琢一臉和氣地看了回去,看上很關心人。

顧玉娘一頓,尷尬地笑笑,她可不像小年輕臉皮薄,便也硬著講了下去:“沒什麼不當說的,其實我就是怕說了你介意。”她頓了頓,觀察了下裴玉琢的反應,隻是對方挺鎮定,臉上看不出不安,“你這表妹……是叫淑娘對?”

“嗯。”

“那就沒錯了。”顧玉娘演得儘心儘力,手掌一拍,“我聽我家姐妹,都講過她,這位林淑娘,以前在外頭說過你的壞話,你也知道,我們家姑娘參加的宴會挺多,多少聽到過這麼一次,我沒上心,就也忘了和你說。”她鬱悶極了,這裴玉琢竟是半點不好奇,也不生氣。

“可能是誤傳,我表妹挺好的。”

“那就不一定了。”顧玉娘忽然襲擊,抓住了裴玉琢的手,一時有些愣,她怎麼覺得對方曾經滑嫩的手,最近也粗糙了不少,隱隱還能摸到繭子呢,隻是這也不是要緊事,她便接著往下說,“她可是直說了,她心裡頭嫉恨你,覺得你占了她家的便宜,玉琢,你可彆怪我大驚小怪,可你人單純,我就怕你不小心,被她欺負了,那可怎麼辦。”

“好,玉娘,還是你對我好,我會小心點的。”裴玉琢笑著搭回了手,難得熱絡。

顧玉娘心裡一喜,覺得這步棋走對了,就算父親非得跟著太子走,她也不怕!

兩人又胡亂地聊了些話,能聊的東西不算多,很快便也結束了,裴玉琢送走了顧玉娘,便回屋落座,她皺著眉,有些想不通最近的事,說到底,這年頭再早熟,也終究是個孩子,她隻是憑借她簡單的直覺,看出彆人的喜惡對不對勁,她剛剛清楚地注意到,自己在和顧玉娘熱絡起來的時候,對方特彆的激動。

是因為顧玉娘太想和她交友,還是和她交友,彆有用心呢?

裴玉琢思索著,眼神落到了壓在桌上的信紙之上,這段時間,她又和父親來往了幾回信,現在,她時常會笨拙地發表些幼稚的觀點,和父親討論排陣用兵之道,又訴說生活遇到的種種事項,算得上是父女兩人坦誠心扉了。

她素來不喜歡把不開心、擔憂的事情告訴彆人——因為她也沒人可告訴,父親遠在天邊,又終日作戰,很是辛苦,奶奶呢,則身體不好,用這些事叨擾怕她難受。

隻是現在,她和從前不同,有可以依靠的人,想來想去,她要秀玉進來磨墨,提筆就寫——這算不得什麼大的煩心事,隻不過是有些奇怪,就全當和父親撒撒嬌、分享心事。

……

東宮之中,擺設陳列無一處不是華美到了極點,太子正聽著熟知的下屬彙報:

“殿下,今日顧丞相家的二千金,又拜訪了裴將軍府。”他心裡想不通,太子為何在昨日之後,突然吩咐他要好好地關注裴將軍府,裴將軍府總共也就一位老夫人、一位小姐,哪有什麼值得關注的?隻是他素來忠誠,便也沒多做質疑,無條件執行。

“顧丞相的二千金?”太子挑眉,手放在茶杯上摩挲,神情詭異。

到底是上輩子,他沒關注裴家對外的交流,身邊出了內賊,還是有什麼變數?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的禿頭阿花正式上線,謝謝大家的等待QAQ,我會儘快回複更新時間的比個心。

△論:重生者自己之間,就快要打起來了是怎麼回事,捶地。

△我還沒確認好,女兒要走什麼線路

感謝 慕寒x2、尹沐薰、逮不著的狐狸 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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