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也不打緊,裴鬨春倒是沒那麼緊張,上輩子禮親王裴庭安的成功,可是在天時地利人和的綜合作用下才鑄就的,任何一個朝代,內部如果穩固的話,想要顛覆絕沒那麼容易。
整理完了思緒,裴鬨春便也在心裡做了點打算,他睜開眼,正欲完成原身還未完成的工作,然後瞬間身體僵硬,愣在當場——
計劃趕不上變化,他決定,換個計劃!
……
東宮之內擺設講究到了極致,這也是當初原身親自看過圖紙,又開了國庫,精挑細選整理而成的,當時他滿心隻為了獨子謀劃,希望裴祐之能住得更加舒適,那時的他哪會知道,後來這房子還成了關押兒子的牢籠。
“殿下,為何如此憂心?”裴祐之的伴讀,都是裴鬨春欽點的,其中最得裴祐之心的,便是當朝戶部尚書之子諸石建了,對方自小便以詩畫聞名。
諸石建問了話後,也覺得自己荒唐,事實上他們在座的,哪有不知太子心的呢?
太子的憂心,不是關聯著民生,就是關聯著陛下,可子不言父之過,太子哪能說呢。
裴祐之看著眾人,心裡隻有愧疚,這些伴讀,當初都是因為才華過人,才被父皇點為伴讀的,本來按常理推論,他們現在應該大多被外放為一方長官,或是在京都開始做個賢臣聞名,可正因為他們和自己扯上了關係,到現在都被父皇壓著,不是做什麼翰林院侍講,就是做什麼大理寺小官……沒有一個,被放在能發揮才能的位置。
他試圖為這些伴讀們找父皇辯駁,可終究是無用,反而還惹了父皇厭惡。
他曾經不理解的,史書上的太子命運,現在全有了答案,裴祐之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是在走上注定了的命運。
“無事,我隻是在煩心,河山地裂罷了。”裴祐之隨意地找了個借口,眾人也不會拆穿,隻是意會地出謀劃策。
裴祐之越聽越覺得荒唐可笑,父皇讓他身邊圍繞著這麼多的臣子,可卻不給半點機會,他但凡提出點意見,便會遭到駁斥,在父皇眼裡,他大概沒有半點是做的好的。
就如這河山地裂,裴祐之不明白,為何朝中諸多大臣都可上書,獨獨他沒有資格?
他要是敢開口,在父皇眼裡,就成了越權,就成了大膽妄為,肆意評判朝政,黃口小兒隨意發言。
好笑嗎?
諸石建算是伴讀間領頭的,他平日裡和裴祐之私下談話最多,看著他神色中的無奈,心中也很能理解,諸石建曾經問過父親,太子究竟該何去何從——當然,這問法實屬膽大妄為,可他實在太過迷茫。
諸石建是不明白的,皇上隻有這麼一個兒子,為何還要不斷打壓太子,生生折了太子的銳氣才滿意?
那時父親隻是沉吟著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便不再說話了,諸石建隻記得,那夜的雨水很多,擾人清夢,他一夜未曾睡著。
坐在旁邊的何海是裴祐之的表弟,說話也比彆人要更有底氣一些,他倒是忍不住開口:“殿下,陛下此前不是說,會派你去處理黃河水患嗎?”他自小脾氣衝,忍不住直接問了出來。
說到這,廳堂之間鴉雀無聲。
身為一個太子,裴祐之最狼狽的,就是他身上可以說是“無功無過”,剛入朝時,他輪轉跟過幾位大臣,學習過不同部閣的工作,可之後沒多久,便迎來父皇一次又一次的責備打壓,再之後,他甚至沒能獨自掌過大權,連像是父皇還是皇子時的掌管一部的機會都沒有,哪能立功?連犯大錯的機會都找不到。
這麼下來,朝臣們就連偶爾想上書替太子表功、請權時,都找不出論據,到了這時候,都還隻能誇太子學富五車,心胸寬闊等等,最後隻能悻悻放棄。
何海所說的黃河水患,是前兩天地方急報來的消息,朝中已經為這件事吵了好幾輪了,每回水患,基本都有無數的問題要解決,包括了開倉賑災,收容、安排災民;興修水利,維護大壩等等,還包含了以此牽扯出的趁機斂財的地方大臣,總之,是個需要背鍋,也能建立大功的機會。
昨日上朝的時候,關乎欽差的人選,丞相提了太子一嘴,眾人也沒反對,陛下也難得的點頭說押後再議,這要太子近臣們忍不住人心鼎沸,開始謀劃,打算和太子一起立個大功出來,可這麼急的事情,按說這兩天就該有個定論,他們今天被太子召見過來,還以為要辦的就是這事,可太子從頭到尾,竟是一句不提,要大家一頭霧水。
裴祐之聽了這話,一時之間隻有緘默,良久,他終於開口:“早上上朝,父皇已經定了李仁李大人為賑災大臣。”
“什麼?”何海脫口而出,而後便隻剩下後悔,早知如此,他何必多嘴多舌,傷了表哥的心。
“無事。”裴祐之倒是不覺得有什麼難堪了,他早就習慣了,“父皇可能另有打算吧。”他挽尊了一把,可心裡門清,哪是什麼彆有打算,隻不過是父皇怕他立功吧?
怕,沒錯,這詞用的貼切。
裴祐之又不傻,他早就發現了,在父皇看來,他早就不是那個需要培養的太子,而是虎視眈眈,隨時要向他奪權的敵人了,父皇最怕的,不就是他建功立業嗎?
太子,是臣。
“太子靜心等待,以後還會有機會。”諸石建瞪了何海一眼,立刻安慰,“既然陛下定了李大人,那殿下也可以上書建議,寫一篇治水患的文章……”他滔滔不絕。
裴祐之聽得清楚,點了點頭,可他心裡明白,就算寫了,估計這也會是父皇桌上的一團廢紙吧?父皇會看嗎?還是挑完刺後,又搖著頭說他難堪重任?
下頭的伴讀們自是一心向著太子,此刻正在各種謀算,像是諸石建,已經尋思著替太子多寫上幾篇錦繡文章;何海則想著回去同父親商量,要父親能否找人旁敲側擊陛下一番,哪有太子成年了,還要在東宮閉關讀書的道理。
眾人雖然慌亂,可心中還是堅定,陛下隻有這麼一個皇子,未來皇位難道還能落到彆人那處去?隻不過陛下心思多變,難猜罷了,總會好的。
唯有上頭的裴祐之早生厭倦。
對他來說,曾經真切地感受過父親的拳拳愛子之情,父皇的多變、攻擊,不但打壓了他的勢力,還要曾經以父為天的他,有幾分覺得這天都塌了。
裴祐之有時都想,如果現在他但凡還有一個兄弟,恐怕父皇都會立刻廢太子改立吧?
若不是為了周邊這麼多人,還有想在父皇麵前爭口氣的想法,有時候他都早早地想要說句放棄,不再想掙紮這些。
“殿下,皇上傳您到玉鼎宮!”外頭的小太監匆匆跑了進來通傳。
伴讀們很有眼色,即刻起身,直說過後等待殿下傳召,便一一退下,不敢耽誤太子麵聖時辰。
裴祐之周邊的仆從不多,這也是因為他隨著父親節儉,換好了出門的正裝後,他立刻往玉鼎宮去,事實上玉鼎宮和東宮的距離並不遙遠,這也是當年原身定的位置,彼時他希望的是,兒子雖然獨處東宮,也無需畏懼,無論何時他這個當父皇的都會護著他,不過現在嘛,隻剩下尷尬,距離相近,反倒讓原身傳喚兒子去叱責兩句以及監視兒子動態成了簡單的事情。
玉鼎宮很快便到了,裴祐之跟在李德忠的後頭走了進去。
說來,單從父皇身邊太監的態度變化,都能看出他和從前的不同。
以往他來了,李德忠是謹小慎微,端茶送水無不小心,事事以他為先,一副諂媚討好模樣,不過現在嘛……問一句太子安就作罷,待他和其他人沒多大區彆。
裴祐之倒不會因為這個記恨對方,畢竟李德忠也沒有因此苛刻他什麼,隻是覺得世事多變,有幾分疲憊罷了。
要是在從前,這個時候,他恐怕就會開口詢問李德忠,父皇傳召他有什麼事情了。李德忠這樣的老滑頭,通常會壓低了聲音,小聲地向他泄露些無傷大雅的情報,諸如什麼父皇今日心情如何,見過了幾個大臣,有何態度變化等等。
不知為何,也許是正巧想到這,裴祐之不自覺地脫口而出:“李公公,父皇今日如何?”說完後他自己也好笑,恐怕這回又是要吃軟釘子,李德忠又要同他說做下人的不敢多言吧?
可出乎意料的,這回李德忠竟應了:“太子殿下,陛下下朝後,身體小有不適,似乎有些頭疼,臣想喚太醫,陛下並不同意,好轉後便立刻讓臣傳召殿下到宮裡去。”
李德忠這輩子,就用心在皇上的身上了,隨時隨刻想的,都是怎麼能更好的伺候皇上,今天皇上身體不舒服,頭一個想的就是太子,脫口而出的,就是一句“叫祐之來見我。”,以李德忠的敏感程度,即刻就意識到了裴鬨春態度的轉換,對待太子,自是也有點不同。
再者,他和皇上也是有君臣感情在的,看到陛下不適,他也想和太子打個報告,看陛下能否被太子說動,叫太醫來看上一看。
裴祐之蹙眉:“父皇頭疼?”他忍不住加快了步子,憂心起來,父皇一向身體康健,怎麼會忽然不適,難道是最近夜裡風寒?可這些公公、侍女伺候都很是上心,按說不該這樣的。
不過也來不及他多想,這一小段路便走到了頭,李德忠幫忙通報後,裴祐之便也直接進去。
他先行禮,而後便直接看向父皇,也不管這是否會被叱責了。
“怎麼了,祐之?”裴鬨春有幾分迷茫,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衣冠都挺整潔,兒子怎麼一副他哪裡有問題的模樣看了過來。
祐之,而不是太子。
忽然被這麼親近稱呼的裴祐之心一動,嘴唇翕動,忍不住問道:“父皇,兒臣看您臉色不大好,是不是近來雨水多,朝中事多,您多有煩悶?要不請太醫來看看?”
裴鬨春一愣,他感覺得到,現在的這具身體,比牛還壯實,剛想解釋的他,注意到了李德忠看來的關切眼神,總算明白發生了什麼,他靈機一動,忽然為之後的事情找到了理由。
裴鬨春伸出手請揉額頭,微閉著眼,聲音虛弱:“無事,隻是最近朝中事多,我夜裡難眠,有些頭疼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的真演技帝正式上線了
大家不要和我爭這個稱呼啊,你們的阿花是個看了很多資料越來越一頭霧水,決心架空的豬!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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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臭不要臉的阿花,又來賣弄新寫的預收坑了,各位全世界最可愛的小天使,可以伸出你們的小手戳到阿花的專欄收藏一下嗎?
《豪門反派為我衝喜》
人生從頭來過,堪稱人生贏家的陸寧芝順風順水地過了二十幾年,出國留學回來的她看著被大伯領回家的,據說抱錯了的親生女兒,才發現自己竟是穿進了生前看過的《豪門抱錯千金》裡。
按照裡的劇情,她這個反派女配詭計多端,將會強勢站邊,各種折磨女主,最後被強大的女主光環打退,剝奪繼承權,趕出家門……
麵對此情此景,陸寧芝果斷裝起了病弱,打算裝作不爭不搶的小配角。
吃了安眠藥的她一覺醒來,床頭站著的是疼愛她的奶奶和裡的大反派沈錚。
奶奶慈愛的說:“芝芝,奶奶找大師給你算過了,隻要找一個命格貴重,八字相合的人給你衝喜,你就能身體健康、萬事順遂。”
接著,奶奶指著沈錚告訴她,“這就是大師說的貴人。”
躺在床上的陸寧芝,恨不得一覺睡過去。
心機男主X佛係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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