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離譜的是。
付正軍之前竟然相親,還準備結婚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不知道呢?
哪個倒黴姑娘看中付正軍了?
要知道,那付正軍不光害死付洪文,還跟許秀枝不清不楚的,這樣的男人怎麼能嫁呢!
付正軍就不配有媳婦!
安雪蓮替那個跟付正軍相親的姑娘叫屈。
她本來打算過幾天閒下來就去找那姑娘,將付正軍的真麵目告訴那姑娘,幫地姑娘脫離苦海。
沒相到事情就是這麼巧。
她剛才走到路口的時候,竟然聽一位嬸子說跟付正軍相親的姑娘來了。那位嬸子親眼看到崔金花帶著溫七雨過去的。
安雪蓮眼睛一轉,就有了主意。
她在這等。
她問過那位嬸子溫七雨長什麼樣,說是白白淨淨的,很清秀,在城裡乾活,穿著的衣服更乾淨一些。
安雪蓮在路口等闃,隻要溫七雨的打扮跟那位嬸子形容得最像了。
安雪蓮當著溫七雨的麵,欲言又止的好幾回,最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你知道付正軍跟一個有夫之婦糾纏不清嗎?”
溫七雨看著她:“你想說什麼?”
是許秀枝吧,付伯林剛剛跟她說過的,那位是付正軍年輕時候談的對象,結了婚,生了兩個孩子。
付正軍人善良,心太軟,因為長輩一個個離去,所以把人命看得特彆重。
所以才會幫許秀枝的。
安雪蓮低聲道:“他是殺人犯,大隊裡都這麼傳,公安局的同誌把他給走了!”
溫七雨主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
安雪蓮抬頭,有些疑惑。
這位姑娘怎麼一點都不驚訝?
溫七雨道:“我下午還有事,就先走了。”說完,也沒寒暄,直接就走了。
安雪蓮半天沒回過神。
這人怎麼這樣啊,她救了那個相親的姑娘啊,怎麼都不說感謝她一下?
太冷血了。
難怪跟付正軍看對眼呢。
就這德性。
安雪蓮搖了搖頭,早知道這樣,她就不該浪費時間多管閒事,就讓這姑娘跳進火坑去。
*
付小叔晚上沒回來。
他還在公安局。
不過他沒什麼事了,就等法醫的死亡報告出來,再確定一下付洪文的死亡時間。
付小叔其實沒事了。
他有完整的不在場證明,而且他為了救付洪文付,還付了一百多塊的錢的醫藥費呢,□□都在那呢,要是他真不想要付洪文活,當時不出錢就行了。
所以,付小叔有太多機會了。
可他一次都沒有過想要付洪文的性命,他並不想讓付洪文死。
這樣看的話,付正軍是沒有作案動機的。
說實話,公安局的那些同誌在查付小叔的事時,看到付小叔白白為許秀枝家花了那麼多錢。
都沒想通。
尤其是看到許秀枝的長相,要是絕色大美人,那還說得過去。
可許秀枝不是啊。
付正軍借給許秀枝的錢,可不是個小數目。
這好幾年了,當聽付小叔在那回想數目,稍稍一算,那借出去的錢都不隻八百了。
沒想到啊,這付正軍看著家裡空空的,還能挺掙錢啊。
轉頭一想,也是,這錢都借出去了。
難怪家裡都是舊東西,啥也沒置辦。
劉紅軍小公安覺得付小叔有點傻。
這錢難得要回業啊。
許秀枝死了丈夫,家裡困難不說,這女人還是個嫌犯啊,作案時間跟作案動機是最大的。
要真是她殺的人,那坐了牢,更不可能還錢了。
-
法醫正在解剖屍體,等屍檢結果出來,這案子估計就能破了。
為解剖這事,付洪文的大哥他們還堵到公安局門口了,要不是怕被抓進來坐牢,隻怕早就闖進來鬨了。
雖然沒闖進來,但是他們在公安局門口也沒走。
付洪文他老娘在公安局門口,坐在地上一邊拍地一邊哭啊:“還有沒有王法啊,你們同誌要我兒子死無全屍啊,你們好狠的心啊……”
真是勸也勸不走。
後來還是隊長出麵,連嚇帶哄,把老太太給弄走了。
第二天。
法醫生屍檢報告出來了。
付洪文死因:窒息而亡。
法醫在那說:“食物殘渣沒進胃裡,應該是死後塞到嘴裡去的。他內部器官淤血,肺水腫……”最終的結果是,付洪文呼吸受阻,嚴重缺氧,然後死亡。
“你說那些我們聽不懂,說人話。”
“被人捂死的。”法醫說,“病人是在床上的話,可能是枕頭被子一類東西捂的。”
這結果一出來。
付小叔就被公安局的人放出來了。
他沒有嫌疑了。
付小叔的時間完全對不上。
總不能是付小叔偷偷回來去付洪文家把人捂死的吧,要知道,付洪文家兩個孩子可是一直在家的,
付小叔被放出來還問:“付洪文怎麼死的啊?”
公安同誌沒跟他說,把付小叔往外麵推:“你管好你自己事就行了。”
案子還沒結束呢,這案子的細節又不是誰都能知道的。
付小叔從公安局出來。
正準備去買點東西的,反正都來縣裡了,不捎點東西覺得虧了。
付小叔手裡錢不多,不到一塊。
去供銷社買不了什麼東西,去黑市買,現在還早,黑市的東西估計還新鮮著。
“付正軍。”有人喊他。
付小叔抬頭,看到是溫七雨,有些驚喜,“你怎麼來了?”
溫七雨笑:“過來看看你。”
她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付小叔飛快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公安局,臉色微微變了,他跟溫七雨解釋,“我是過配合調查的,已經沒事了,現在正準備回家呢。”
“我知道,你侄兒昨天說了,這事跟你沒關係。”溫七雨說完沒說話了。
付小叔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被帶到公安局,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
付小叔絞儘腦汁,正在想該說什麼話。
就聽到溫七雨突然出聲,問他,“你以為後還會幫許秀枝嗎?”
她怎麼知道許秀枝的事?
又是付伯林說的?
那臭小子!
付小叔搖搖頭,“不會了,我不會幫她了。”經過這件事,許秀枝在付小叔心裡的形像完全破滅了。
許秀枝會遊水,騙他說要跳河自殺。
許秀枝說自個婆家過得艱難,她鄰居卻說許秀枝常常在家裡罵付洪文。
最可怕就是那個摻了農藥的餅乾……
付小叔是徹底心寒了。
“那就好。”溫七雨點點頭,放心了。
就聽她說,“等這件事完了,你抽個空,去我家一趟吧。”
付小叔呆了呆,然後猛點頭:“行!”
這事成了!
-
付伯林在家,左等右等,沒等到小叔回來。
本來他不擔心的,可小叔一直不回來,他心裡有點著急了。打算中午的時候小叔再不回來,他就去縣裡的公安局問問,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他小叔沒有作案時間的,怎麼不放人呢?
正想著。
就看到小叔一臉傻笑的回來了,手裡還抱著一堆的東西,全是紅的。
紅被子,紅被單,紅搪瓷盆……
“小叔,這給誰的?”紅得太豔俗了吧。
“當然是我的啊!”付小叔道,“我還去看了膩子,不過錢沒帶夠,明天再去買。”到時候把牆全部刷一刷。
付小叔哼著小曲回了屋。
還在屋裡喊:“你沒進屋翻存折吧。”
“沒。”
付伯林跟了過去,“小叔,那案子怎麼樣了?”
“不知道,”付小叔把紅被單被套放到櫃子裡,“他們不跟外人說的,不過屍檢報告出來了,估計這幾天的事了。”
“小叔,昨天溫七雨……”付伯林的話還被說完,就被付小叔打斷了,“什麼溫七雨,以後叫小嬸。”
小嬸?
啊?
付伯林想了半天才想通,,昨天溫七雨過來,知道了他小叔那些破事,今天改口?
他們見麵了?
定了?
“你們要結婚了?”付伯林問。
“下周見家長。”付小叔挺高興的。
又了兩天。
付洪文的案子結案了。
查清楚了:許秀枝殺的人,她跟付洪文吵架的時候,把枕頭摔到付洪文的臉上,後來就出門了。
沒想到,這個小小的枕頭要了付洪文的命。
付許秀被關進去了。
她兒子付立飛不敢相信這個結果。
她女兒付櫻子一直在哭。
許秀枝的婆家人反應挺冷淡的,沒有相像中的那麼憤怒,他們在定案之後,把付洪文的遺體接了回來。
然後草草的挑了一個吉時,下葬了。
兩個孩子在墳前,哭得特彆厲害。
付櫻子哭得暈了過去。
被她奶奶抱著回去了。
付立飛跟付櫻子的爹娘一個死了,一個坐牢了,家裡空了,他爺爺奶奶決定搬過來跟他們一起住,照顧兩個孩子。
付立飛想到付櫻子喜歡吃糖,就把自己去年過年藏起來的一塊糖拿了出來,準備拿過去給妹妹吃。
他沒想到付櫻子會在爹的墳前哭暈過去。
他跟櫻子成了沒爹沒媽的孩子,都可憐。
付立飛拿著糖走到門口,發現付櫻子在睡覺,他輕手輕腳的走進去,準備把糖放到付櫻子的枕頭邊上。
這時,突然聽到付櫻子在說話:“爹,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付櫻子做噩夢了,她一邊哭一邊說,“是我錯了,我不該嫌你吵的!我隻想讓你安靜一會,沒想到你會死的……”
付立飛僵在那。
*
許秀枝的事結案後,大隊裡的人天天都在說這事。許秀枝的娘家人過得不太好,他們親戚家好幾個要相看的姑娘被人拒絕了。
付洪文的兄弟沒受什麼影響,他們是苦主,要說起來他們也是受害者。
倒是付洪文的兒子,付立飛的變化最大,性子變得奇怪極了,以前見了你還會喊的,現在也不不打招呼了。
付櫻子倒是比以前懂事一些了。
再說付伯林,他變得更忙了。
唉。
這農活真是乾不完啊,才割完稻穀,又要打穀子,說是後麵還有曬穀子呢。
對了,稻穀割完了,割稻機也沒閒著,被其他大隊的人借去了。還給租借費了,大隊的乾部把錢分了一點給付伯林。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付伯林當然就收了。
付伯林在攢錢,準備攢到十塊,就去縣裡買書去。
從小叔那要存折是不指望了。
隻要他提存折的事,就小叔就說:要他帶能結婚的對象回來。
小叔就給存折,給他結婚用。
付伯林受不了了。
這是變相催婚啊,這存折他不用了還不行嗎。
小叔最近可忙了,白天跟他一樣上工,晚上回家,刮牆,還準備去挑一些好木頭,再找個木匠打點家具。
新床新櫃子都是要的。
付伯林還想弄出一個打穀機讓自己輕鬆點的,可是時間來不及,打穀機體形大,真等他折騰出來,估計這穀子都打完了。
再說了,他隻打了一天的穀,第二天就被他們分到地裡扯花生了。
坐著扯,沒那麼累。
就是每天回家一手的泥。
這天,付伯林在路上走,後麵傳來自行車的鈴鐺的叮咚聲。
“付伯林,有你的信。”
付伯林回頭一看。
一個騎著自行車,戴弟綠軍帽、背著綠郵包的快遞員正咧牙朝他笑呢,好像是原身的同學,叫楊高。
他遞給了付伯林一封信。
“誰寄的?”付伯林問。
“好像是哪個部隊寄來的。”楊高壓了一下綠軍帽,風大,總感覺帽子要被吹飛,“我還有其他信了,走了。”
“嗯,下回見。”
部隊寄的。
正在折信的付伯林,手突然一僵。
他想到了之前付小叔說的一件並不怎麼愉快的事:他爹有個戰友想讓他去當兵。
算了,回家再折,他現在手上泥多。
付伯林磨磨蹭蹭的到了家,洗了澡,手這會乾乾淨淨的。
信之前被他捏了一下,有些臟,不想拆。
付伯林在拚命的拖延時間。
付小叔拿著鐵鍬回來,他穿著背心,肩上搭著毛巾,滿頭的汗。
他又是菜園開了兩塊地,準備多種些菜,以後溫七雨嫁過來,家裡就多一口人了。
付小叔看到了桌上的信:“伯林,你的信,怎麼不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