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上一眼下一眼打量著張玉成身上的藍布袍,鄙夷地道:“你是哪裡冒出來的,看你個窮酸樣,也拿不出寶石來,滾一邊去。”
江安義眼中寒光一閃,冷聲道:“寶石是我的,你想乾什麼?”
那人放下腳,站直身子,歪著頭問道:“哥幾個,認識這小子是誰嗎?”
王知至不陰不陽地道:“禮部員外郎,‘二愣
子’江安義。”
“喔,你就是那個會寫兩首歪詞的狀元郎啊,久仰久仰。”那人笑嘻嘻地衝江安義拱了拱手,撇著嘴道:“舍得給婊子寶石,挺會憐香惜玉的,既然這麼有錢,借兩文給兄弟們花花吧。”
餘慶樂上前一步,悄聲告訴江安義:“此人是柳信明的小兒子,柳守珪。”
原來是冤家路窄,江安義冷笑道:“我倒是給過王公子‘五百兩銀’,你也想要?”
“五百兩銀”的典故王知至當然不會告訴彆人,見江安義目光掃向自己,王知至下意識地退了半步。柳守珪雖然不知“五百兩銀”的含義,但看王知至的表情,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好小子,敢消遣你家柳大爺,看打。”柳守珪橫慣了,舉拳便向江安義臉上砸來。
打架,江安義還真不怕誰。廖建輝被他擒於馬下的事隻是小範圍內傳播,所以柳守珪才敢向他動拳,這夥人中大概隻有王知至領教過江安義的厲害。不
過這小子目光閃爍,巴不得事情鬨大,江安義無法收場才好,哪會出言阻止。
慢悠悠、軟綿綿的拳頭揮來,江安義感覺意興闌珊,這和大人欺負小孩子有什麼區彆。隨手在柳守珪的拳頭上一撥,柳守珪便斜著衝了出去,壓倒一片桌椅,桌上的茶水瓜果滾了滿地,一片狼藉。
其他幾人見柳守珪吃了虧,紛紛挽袖子握拳頭要上前,王知至嘴裡喊著,腳步卻後挪,遠離是非之地。
“住手”,一聲厲喝。十餘個衙役簇擁著一個清瘦的老者現身。那夥人顯然認識這老者,紛紛低頭扭臉閃避。餘慶樂壓低聲音道:“京兆府尹高大人。”
人的名樹的影,京兆府尹高易直江安義可是如雷貫耳,“立朝剛毅,貴戚官宦甚憚之,為之斂行”,今日一看,此公一出,諸位貴公子紛紛做鳥獸散狀,看來赫赫威名果然不假。
彩棚就在台邊,亂像一起,歌舞停了下來,大
家都擠過來看熱鬨。高易直一皺眉,萬一人多擁擠起了踩踏傷人事件,那就不可收拾了。高易直吩咐道:“把這些人都帶回衙門,待老夫明天審問。”
上命所差,衙役雖然知道這些人都不能得罪,還是陪著笑上前說好話,那些貴公子也不敢反抗,隻好愁眉苦臉地跟著衙役走,江安義幾個也不例外,這場無妄之災來的莫明其妙。”
“老高,又在嚇唬小孩子了。”申國公的聲音響起,此公也趕過來看熱鬨了,“一群小屁孩打打鬨鬨你喝斥幾句便罷,有事找他們的老子去,都放了吧,省得明天你的京兆府不得安生。彆繃著個臉,老高,我這是幫你知道不。”
王克複連笑再勸,衙役們看著高府尹,高易直確實不想多事,順台階揮揮手,那些貴公子歡呼一聲,衝著申國公施了一禮,匆匆離開。
江安義等人也跟著行禮,王克複招手叫住江安義,笑道:“你還真能惹事,今晚要沒有我你就得到老高的牢裡蹲一宿,到我棚裡來,我有話對你說。老
高,彆板著臉,花魁會,你京兆府按例要抽一成花紅,看樣子今夜不會少於五千兩,有錢進多開心,笑一笑。”
高易直被王克複說得無奈地笑道:“國公爺,你這張嘴死的都能說活了,不去光祿寺真是白瞎了。”
轉過臉看著江安義,高易直的臉又板了起來,冷然道:“你是江安義,老夫原本還看好於你,沒想到你和這些公子哥兒爭強鬥勝,太讓老夫失望了。”
“好了,老高,彆成天板著臉訓人。江安義,跟我走,老高,你有事去忙,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