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元天教?”朱質樸又是一驚,急問道:“可曾查明?有多少元天教眾?”
“稟都督,據目前來看元天教徒不下於百人。”
事涉元天教便非同小可,朱質樸問道:“張州統,可要安西都護府派兵?”
張善通想了想,道:“元天教趁洪災發動災民造反卑職早有查覺,已經派龍衛對元天教徒緊盯,賑災糧船被劫,災民越發人心惶惶,卑職原本向都督請兵。不料,段大人押著第二批物資到來,與官府一道迅速穩定了局麵,各縣躁動的災民平靜了不少,造反的跡象不明顯。於是卑職打算緊盯發現的元天教徒,看看能不能順藤摸瓜,牽出些大人物來。”
朱質樸看著段次宗和呂良真笑道:“兩位大人春風化雨,潤澤百姓之功不可抹殺,本督會奏明天子為兩位請功。張州統,如你所說確實不宜打草驚蛇,
呂大人,你回去後命各縣加強戒備,不要被賊人所趁。本督將派出兵丁駐紮各縣嚴防事變。”
話語略頓,朱質樸繼續道:“本督以為此次元天教鼓勵災民,很有可能與水匪劫持糧船有關,此事甚大,不可忽視,本督即刻奏明天子,張州統,龍衛傳遞消息更快,便由你將本督的奏報呈上去。等待天子旨意再行論處。”
三人應諾離開,朱質樸想了想,擊鼓聚將,安西都護府聞風而動,數十隊兵馬奔赴縣城,另外挑選會水的兵丁先行集訓,準備剿滅水匪。
傍晚時分,趙良才乘船回到了自家水寨。去時一條船,回來的時候變成了三條,裝滿了青山水寨送的刀槍、弓箭等兵器,還有兩船糧食。
趙良漢和趙良鐵聞聲前來迎接,趙良才正吩咐嘍囉將東西送入後山的倉庫中。趙良鐵眉開眼笑地道:“哥,李天王給了咱這麼多好東西,這些糧食夠山寨挨過這冬了。”
三兄弟抬階而上,來到寨門處,天已經暗了下
來。趙良才站住,往山下看去,整個混水寨燈光點點,一片平靜祥和,真正是世外桃園般。
深深地吸了一口涼風,趙良才沉聲歎道:“恐怕要不了多久,這裡便會成為亂葬崗了。”
“怎麼了,大哥,這次去青山水寨看到了什麼?”趙良漢問道。
寨門後的廣場變得空蕩蕩,操練的嘍囉都回去休息了,趙良才道:“咱三個走走,鬨鬨嗑。”說著,舉步向前行去。趙良漢和趙良鐵都察覺出大哥語氣中的沉重,互望一眼,緊緊地跟在大哥身後。
“當初,咱們隻是為了不受官府的差役欺負,和村裡的叔伯兄弟們結伴對抗官府,十多年過去了,從當初的三四百人到今天有了近千人,戰船四十多艘,也算是小有名氣了。咱哥仨是漁民,有了人馬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依舊打漁種田過日子,隻是不用再交官府的稅了,大夥的日子還算過得去。”
趙良鐵笑道:“咱水寨的老少爺們對大哥那是,怎麼說呢,用趙先生的話說是擁戴得很呢。”趙先
生是水寨裡教孩子啟蒙的先生,也是落難之人。
趙良才苦笑道:“怕是老少爺們的命如今要斷送到我手中了。”
趙良漢沉聲道:“哥,有啥事直說,自家兄弟還有什麼藏著掖著。”
“今日我前去青山水寨方知,那李清居然是元天教的後人。我假做沒聽說過元天教,拍胸脯說聽從青山水寨的調遣,李清才送咱們這些東西。當初劫賑災的糧船,我還打算官兵進剿時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帶著老少爺們四處一躲,過個一年半載再回來。如今沾染上元天教,天下之大,怕是再無躲藏之處。”
“元天教?是什麼?”趙良鐵年紀輕,還真沒聽說過。
“謀逆之人”,趙良漢嘴中冰冷地吐出兩個字,山寨廣場上空陡然變得寒氣凜然,趙良鐵的笑容凝固,變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