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各行其道(1 / 2)

變臣 宇十六 5419 字 10個月前

陳果前針對劉逸興是有的放矢,他有個堂侄央了數次,想在府衙找個差事。彆看書吏是沒有品級的小吏,明麵上隻有五兩銀子的薪水,但暗地裡的油水少說也有二三十兩,更有手段厲害的勾結上下,敲詐勒索,盤剝富商,小吏大貪,給個縣令都不換。

要想在府衙當差,沒有點門路是進不來的,劉子才致仕了,陳果前便把目光盯到了劉逸興身上。不過陳果前自身不過是個房頭,做不得主,工房由司倉參軍鄧國榮管著,陳果前一麵打點鄧參軍,一麵尋劉逸興的碴,雙管齊下。

跟看著鄧參軍被自己買動,鬆了口,答應尋機換了劉逸興,陳果前盯劉逸興的目光更緊了。今日應完卯劉逸興居然不在,陳果前暗喜,機會來了,轉身往鄧參軍的官廨行去。

工房裡有劉逸興的朋友,見事不妙,趕緊找了出來,見府門前劉逸興站在石獅旁東張西望,急忙上前道:“劉兄,你在此做甚,還不趕緊回去,‘陳果

子’又在找你的碴呢,我看那小子往鄧參軍的官廨告狀去了。”

要是平日,劉逸興隻得趕緊回去,今日有底氣,劉逸興感激地衝來人笑道:“錢兄,多謝,今日劉某有故人來訪,不便離開。錢兄好意劉某領了,你趕緊回去吧,來日劉某請你喝酒。”

下州僅有四個參軍,錄事參軍、司倉參軍(兼掌司功)、司戶參軍(兼掌司兵)、司法參軍(兼掌司士),每個參軍手下還有錄事、佐、史等下僚,六房房頭不過是參軍下麵的佐僚。

一個月亮門將前後隔開,前麵是六房辦事之處,後麵是州參軍的官廨,每個參軍都有自己單獨的官廨。司倉參軍鄧國榮的官廨在右邊第二間,陳果前笑嘻嘻地踏進官廨,向正在桌前練字的鄧國榮施禮道:“拜見鄧大人。”

鄧國榮沒有理他,顧自練著字,陳果前知道他的脾氣,悄無聲息地站在旁邊看著,半盞茶的功夫,一張字寫完,鄧國榮提筆觀賞,陳果前連忙讚道:“大人的字越發神俊了,看得有勁,這一捺有氣勢。”

聽著不著調的讚詞,鄧國榮麵皮抽了抽,放下筆問道:“果前啊,有事?”

陳果前趕緊從懷中掏出個錦盒,笑道:“我堂侄聽聞大人的壽誕將至,托我給大人送點壽禮,請大人笑納。”

鄧國榮接過盒,盒上有標誌-昌益祥,知道是金銀首飾,輕輕打開,裡麵是對金桃,估計有五兩左右。不動聲色地揣入袖中,鄧國榮笑道:“難為他記得,替我多謝他。桌上這幅字,就送予他吧。”

陳果前心中暗罵,五兩金子折銀百兩,就換回張狗扒的字,表麵笑道:“大人的字可是千金難求,我替我那侄謝謝大人了。”

將字卷好,陳果前諛笑地問道:“大人,我堂侄久慕大人風雅,有意在堂下為大人效犬馬之力,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鄧國榮暗皺了皺眉頭,陳果前之意他明白,前前後後也拿了三百多兩銀子,光拿錢不辦事也不行。隻是劉子才跟他多少有點交情,這才退下去不到兩年就拿他兒子開刀似乎情麵上有點過不去。

斟酌片刻,鄧國榮拉長腔調道:“令職的事本官一直放在心上,隻是府中並無空缺,一時難以調配。”

“大人”,陳果前連忙接口道:“卑職房中書吏劉逸興目無規矩,行事放蕩,對公事常常虛以應付,卑職數次申斥,其人依舊不改,今日應卯之後,便不知去向。大人知道年關將近,工房的事務眾多,此人如此辦差,工房中其他人頗有怨言,卑職請大人將劉逸興革職。”

鄧國榮心中大為不悅,這個劉逸興怎麼這麼不懂事,還當其父在做錄事參軍嗎?自己算是仁至義儘了,交情再好也不如錢親。想到這裡,鄧國榮沉著臉道:“劉逸興無心辦差,此人絕不能成為工房的害群之馬,等過完,本官便將他清退回家。他的位置便由你安排。”

陳果前得了準信,喜道:“多謝大人,卑職一定不負大人所托。”

北風凜冽,空中飄著碎雪,州府衙門前的大街空曠,寒風尤為刺骨。劉逸興籠著手,跺著腿,焦急

地等待著江安義的出現。辰時一刻,江安義在街頭露出身影,劉逸興大喜,急忙小跑著向江安義迎去。

江安義見劉逸興的青布棉袍肩頭積著一層薄雪,知道他等自己有一陣子了。劉逸興喘著熱氣笑道:“安義,你來了,我這就給你通稟去。”

一陣風過,劉逸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江安義 解下身上的皮裘,披在劉逸興肩上。暖意湧來,劉逸興感覺眼眶有些發潮,自家禦寒的裘衣為了給父親看病,早已經送進了當鋪,這大冷的天站在風雪中確實難耐。

江安義從懷中掏出拜貼,笑道:“要麻煩劉兄了。”

劉逸興接過拜帖,深深一揖,轉身向府衙門跑去。刺史牛致誌正在大堂辦公,臨近封印,需要用印的地方不少,大小官員排著隊向牛刺史稟告公務。劉逸興是府中的工房的書吏,儀門的門子沒有攔他,劉逸興直接跑到大堂外,門前同樣站著幾名差役。劉逸興的人緣不錯,幾個差役見到他都笑著招呼道:“劉

兄弟,今天怎麼得閒,下了差一起去彩鳳閣耍耍。喲,換了身裘衣,這是在哪裡發財了?”

穩了穩心神,劉逸興笑道:“改日一定相請,哪位大哥受累,這裡有封拜帖勞煩遞給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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