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小廖討個公道,你說不說正事,不說我說了。”
黃永盛臉色一獰,瞪了秦明輝一眼,對著朱質樸道:“長史大人,我們這些老骨頭聽說小廖到大理寺告狀,結果狀沒告下來反倒自己關進去了。按說不關咱們的事,但小廖的爺爺畢竟咱們的長輩,咱們幾個小時候沒少到廖侯爺府上玩耍,如今廖侯爺沒了,廖世儉(廖建輝之父)不成器,廖家看著要完了,咱們想幫忙也幫不上。”
“可是小廖這小子爭氣,硬是從左武衛跑到安北都護府去吃苦、與漠人搏命,說實話比起咱們幾個不成氣的子孫強多了,就衝這份骨氣咱們做長輩的也不能不幫附他一把。老苗替他鋪路,這次打仗沒了,小廖替他披麻戴孝送終,這小子知恩圖報,不錯。”黃永盛一拍大腿,高聲讚道,秦明輝這些人也紛紛頷首稱讚。
朱質樸道:“廖建輝確實是條漢子,朱某也很佩服。”
黃永盛繼續道:“他為替老苗出口氣,與江安
義在大理寺打官司,咱們替他喝聲彩,但朝庭自有律法,咱們管不著也不能管,小朱,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朱質樸納悶,心想那你們來太尉府做什麼,口中笑應道:“宣武侯是明事理的人。”
黃永盛眼中閃過狡黠的笑意,正義凜然地道:“可是有人向小廖潑臟水,翻舊帳,咱們這些做長輩的可就不能不理,你說是不是?”
朱質樸不知黃永盛葫蘆中賣得什麼藥,伸手拿起茶壺替眾人續水,沒有回應。
左牛衛將軍周全忠道:“朱長史,你還沒聽說吧。當年被廖建輝殺了的那個黃沙關鎮將胡簡正,他的兒子胡劍昆在太常寺太樂署做署令,聽了江家的話出來說廖建輝有意陷害江安義,報當年被江安義舉報之仇。事情都過去十多年了,小廖因為當年的事也被責罰過,如今再拿出來說事,對小廖不公。我們今天來就是想替他報聲不平,請太尉府出麵向太子陳情,畢竟小廖是將門之後,是咱們自家子侄,能幫附上還
是儘點力。”
朱質樸一皺眉,他從北漠回來,對江安義和廖建輝之間的恩怨一清二楚,江安義是被汙陷。朱質樸在並州時與江安義打過交道,知道此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在北征的時候,天子曾暗中向他言明歸京之後由他接任太尉,朱質樸還想著能把江安義拉到軍中,將來可以倚為臂膀。
軍情司舉告江安義,在軍中鬨內鬥,作為將來的太尉朱質樸很不樂見,但他自知身份微妙,太子未曾問詢便斂口不言,沒想到黃永盛這些人居然找到太尉府來,看來是逼自己替廖建輝出頭。朱質樸心中冷笑,自己雖不如父親威名赫赫,但也從軍多年,做過安西大都督,到過漠北戰場,豈是任人拿捏之人。父親老了,朱家要靠自己撐起來。
返身回到正中坐下,朱質樸不緊不慢地道:“宣武侯,幾位將軍,太尉府管軍,向不插手政事。江安義一案朝庭既已交由大理寺審理,太尉府更不宜過問,朝庭文武並重,但一向嚴禁武將插手朝政,太尉
府實不宜出麵向太子陳情。當然,黃侯爺是楚安王的外公,與廖家是世家,關係與常人不同,你出麵向太子陳情想來太子要賣幾分麵子。”
聽出朱質樸話語中暗藏的譏諷,黃永盛麵色一緊,原以為朱質樸不像朱文南那般老辣,拿言語將住促他出麵行事,沒想到自己小看了他。在坐之人看似老粗,其實個個精明如鬼,看著端然而坐的朱質樸,仿如看到當年的朱文南,不知是誰先放下了腳,大堂之上變得肅靜起來。
堂外傳來蒼老的咳嗽聲,眾人趕緊站起身,門前一暗,朱文南走進殿中。虎老雄威在,包括黃永盛在內無不挺身扣胸,大聲道:“末將見過大帥。”
朱文南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點點頭,往前走,黃永盛和秦明輝趕緊上前摻扶,朱文南甩開他們的手,道:“老夫還走得動道。”
等朱文南坐好,黃永盛等人互望一眼,單膝跪倒,拱手道:“末將黃永盛(秦明輝等)參見大帥,恭請大帥安康。”
“罷了,起來吧。”朱文南眼中射出精光,仿如又回到吹角連營,準備率領手下將士出戰。朱質樸輕聲將黃永盛等人的來意說了一遍,朱文南道:“朱質樸說的不錯,武將不能摻和朝政,否則便是犯忌,禍不旋踵,爾等都要牢記。”
黃永盛等人挨了一通訓,送朱文南回後宅後便垂頭喪氣地出了太尉府。黃永盛站在府門前眯著眼想了片刻,笑道:“哥幾個若是沒事,到我府上喝杯酒,咱們有陣子沒聚了。”
秦明輝笑道:“難得鐵公雞拔毛,大夥都去,今天不醉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