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看著伸到自己麵前的一隻手,骨節修長,手掌寬大,乍一看,倒不像是女生的手,若說是男生的手,她也是信的。
眼見著,安安半晌沒回話,徐程程有些不耐煩,她故作大聲,“你同不同意啊???”
隻是那眼中一閃而過的緊張,反而表麵了這姑娘並沒有麵上看的那麼不在意,安安抬頭,直視徐程程,她笑眯眯的伸出手,調戲,“好巧,我也想和你做朋友。”
“真的?”,徐程程滿臉的驚喜,驚喜過後,好像覺得自己太急切了,她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
安安哪裡看不明白,徐程程確實是一個性情中人,什麼都擺在台麵上,跟這種人做朋友最大的好處就是,從來不用擔心,她會在背後插刀,因為在她眼中,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從來都是一是一,二是二。
安安笑嘻嘻的,“真的!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要和你做朋友。”,這是實話,有些人的麵向能看得出來,徐程程就是那種佼佼者,英氣勃勃,這種人不屑於背後使陰招,再加上她和黃珍珍不過說了幾句話,安安也能猜個七七八八,這種人說好交往也好交往,說難交往也難交往,因為想要入她眼比較難,這是實話,徐程程和徐瑩瑩一塊轉學到縣城高中,徐瑩瑩的性格溫軟會來事,很快就在學校裡麵交了不少的朋友。
但是徐程程卻是吃在性格虧上的,彆人的阿諛奉承她看不上,又有自家姐姐徐瑩瑩在裡麵搗鬼,說她怎麼在家欺負徐瑩瑩,又怎麼囂張跋扈,可以說,徐程程在縣城高中,已經是半個校霸了。
大家都躲的遠遠的。
這也是為什麼,黃珍珍在看到安安和徐程程背著同款書包的時候,為何不顧一切的當場挑撥了,因為在學校裡麵惹到了徐程程,那可是太慘了。
之前有學生為徐瑩瑩打抱不平,那可真是被整的慘,後來就直接退學了。
所以,徐程程經此一戰,在學校就成了徐霸王。
聽到安安這樣說,徐程程展顏一笑,她本來就生的英氣,這一笑有些讓人迷的移不開眼了,她豎起大拇指,“安安,你真有眼光。”,顯然這姑娘是知道安安的名字的,隻是一開始有些害羞喊不出來,所以才用喂代替,經過這一番打岔,安安兩個字喊出來,那是順其自然的不得了。
安安笑眯眯的拉過半夏的手,介紹,“她是我好朋友,叫半夏。”
“要是我能有你這麼多肉就好了。”,徐程程有些羨慕,“我就能用體重把我那便宜姐姐給壓趴下,讓她動彈不得!”,都想著要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了,可見徐程程和徐瑩瑩之間的關係確實不好。
安安沒忍住笑了,這是半夏第一次聽到有人羨慕她身上的肉的,而且這麼直白的話,並沒有讓她產生半點不適。
她揚了揚自己藕節一樣的胳膊,抿著嘴兒偷笑,“還是算了,我跑步都跑不動,可羨慕你們這些瘦子了。”
不過幾句話,三個女孩子瞬間打成了一片。
等她們再次進教室的時候,同學們驚訝的發現,那個向來獨來獨往的徐霸王竟然有了一塊上廁所的同學,要知道檢驗學生時代的友誼,那可真真是一塊上課一塊寫作業,下課一塊上廁所。
黃珍珍看到安安竟然和徐程程走到了一塊,還說說笑笑,她不可置信的長大了嘴巴,小聲,“馬屁精。”,若不是馬屁精怎麼會這麼快巴結上縣長的女兒。
雖然隔了兩個位置,但也不過是一米多的距離,安安哪裡會聽不到,她笑嘻嘻的回敬,“程程啊!有人嫉妒我巴結上你了呢!”,她毫不掩飾自己跟徐程程的關係,對於黃珍珍說她馬屁精的事情也不以為意。
畢竟,就衝著徐程程的脾性,不管她是誰的女兒,她都會和徐程程走的近點,這年頭能有個脾性相投的好朋友是真的不容易。
黃珍珍被噎了個倒仰牟,氣衝衝的把課本拿了出來,不在言語。
安安和徐程程相視一笑,那種默契,讓旁邊看著的胡小畫羨慕極了,整個班上就她和徐程程兩個人沒朋友,胡小畫是因為自己姐姐的關係,再加上她本就木訥,在班級裡麵自然混不開。
徐程程也是,說起來兩人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徐程程在班級上變成人見人怕的霸王,很大一部分原因則是姐姐徐瑩瑩的關係。
三番兩次陷害她,徐程程這人又太過孤傲,也不屑於解釋,一來二去就成了大家眼中的霸王,看不起同學。
胡小畫內向,想過和徐程程做朋友,但是她不敢說。
徐程程則相反,她有些看不起胡小畫,連自己內心的想法都不敢說,太包子了,她怕跟這種人做朋友要被氣死。
如今徐程程和新來的同學交上了朋友,在胡小畫眼裡可不就是羨慕了嘛。
安安可不知道後麵的這一茬子,放學後和徐程程告彆了,一出門口,就發現自家弟弟正扒著高中校門口,眼巴巴的往裡麵望著,明顯是來等安安一塊放學的,安安看大自家弟弟,那可真真是心暖化了。
不用猜,自家老父親一早就在廚房裡麵忙活啊!
今天是他家兩個崽子第一天去學校上課,老父親也算是操碎了心,不僅如此,華子也特意跟村子裡麵的村名告了一天的假,專門留在縣城,他可比顧衛強操心的更多,畢竟自家閨女半夏之前可是恐學的,這件事情說來也怪他。
從小到大由著半夏吃東西,等長成了大閨女了,知道愛美了,這可壞了,半夏長的胖胖的,可有同齡人兩個體重來著,在學校裡麵一直受著欺負。
半夏也硬氣,一開始什麼都不說,就自己默默扛著,直到有一天,她在學校上廁所的時候,被人給推倒茅坑裡麵,那些同齡的二流子拿著石頭往茅坑裡麵砸,邊砸邊笑話她,“死胖子,臭胖子,掉到茅坑裡麵起不來的蠢胖子。”,不知道是誰,還特意編成了順口溜。
本就因為胖自卑的半夏,徹底的被打擊到了,一蹶不振,打那天開始,回到家就不說話,不論誰來勸她,她都不願意再去上學。
顧華子查明了原因,把那批欺負半夏的的人都給揍了一頓,但是也晚了,半夏徹底的不去上學了。
這一休息都是快一年了,原本半夏是比安安高一級的,正是因為她休學了一年多,這才和安安同級了。
顧衛強起碼還能在家沉下心做飯,顧華子可不行,他整個人都躁了一天,可算是挨到了學生放學的時候,原本是要去學校門口接人的,最後還是顧衛強打消了顧華子的念頭,這都上高中的崽子們了,第一天熟悉新環境,肯定要他們多和同學交往一下。
這老父親去了,不多餘嗎?
可彆把新交上的朋友給嚇跑了。
顧華子去樓下接人的時候,老遠就瞧見三個崽子一個牽一個,尤其是自家閨女瞧著還帶著笑臉,他那擔心了一天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啊!他有些緊張,從兜裡麵摸了摸,摸出了三顆糖來,從半夏記事開始,自家老父親的衣服口袋裡麵,一年四季都裝的有糖果。
哪怕是家裡在困難的時候,也從來沒斷過。
不知道怎麼的,看到自家父親的白發,半夏眼眶有些紅,卻不過是一瞬間,她鬆開了安安的手,小跑著奔了顧華子身板,埋怨,“爸,我都這麼大了,你還來接我放學。”,嘴裡說著埋怨的話,但是臉上的欣喜怎麼也掩蓋不住,誰又不希望被自己的爸爸寵成小公主呢!
顧華子向來嘴皮子利索,聽到自家閨女埋怨,他眼睛一瞪,憨笑,“你就是長到了八十歲我還來接你,隻因為你是我閨女。”
安安不得不承認,自己被這父女兩人給煽情到了,她也不打擾這父女兩人,直接牽著冬冬的手往家裡走。
還好顧華子還記得安安 ,大聲,“安安啊!你爸爸在廚房做飯呢,不然肯定下來接你。”,那是自然的,廚房的鍋裡麵離不開人。
顧衛強特意把之前的野雞留了一隻,配著蘿卜白菜,木耳,在加上在外麵的店裡麵換了一些炒年糕,做個鍋子是再好不過的。
畢竟,雖然開了春,但是還有個倒春寒呢!
出門在外,還是挺冷的。
聽到開門聲,顧衛強探出頭,“安安,冬冬你們回來了?”
安安把自己的書包放下,又幫忙把冬冬的書包給取了下來,這種天氣,大家都穿的厚,尤其是小孩子穿的跟圓石滾子一樣,回身都回不過來。
沒了書包的束縛,冬冬嗷了一聲,“爸,我的兔子你幫我喂了嗎?”,兔子是安安之前從山凹子裡麵逮回來的小兔子,自打帶回來後,冬冬把這隻小白兔寶貝的不行,每天晚上要睡覺前看一眼才行。
尤其是,這年頭物資缺乏,這一片的鄰居,也隻有冬冬才樣了一隻兔子,簡直是孩子們眼中羨慕的對象。
“臭小子。”,回來的第一件事情,問的不是自己,而是一隻兔子,顧衛強才不承認自己是吃兔子的醋了。
他單手翻了翻鍋,鍋裡麵的菜都騰空了,他笑,“你那寶貝兔子,我白天喂了不少白菜呢,你去瞅瞅臭的不行。”,兔子拉屎那味道在家裡,能把人給熏暈過去,反正他是受不了這個味道。
不過是幾天的光景,這兔子頓頓吃的肚子飽飽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兔子變肥了,哪裡還有當時才逮回來的時候小巧。
安安也不拘著冬冬,由著他把兔子抱出去,給大家好炫耀。
她淨了淨手,“爸,我給您幫忙。”,顧衛強把安安給推了出去,“去寫作業去,這裡爸一個人能搞定。”
安安瞄了一眼廚房,發現基本的事情都做完了,隻剩下給鍋子添菜了,她索性去把碗和筷子擺上。
剛擺上沒多久,就見到半夏急匆匆的從外麵趕進來,急切,“叔,冬冬被人打了。”
這一句話,可把正在廚房忙活的兩人給驚著了,安安丟下筷子就往外跑,顧衛強出了門才反應過來自己手上還拿著大鐵鏟,不過這會卻顧不上了。
半夏在前麵帶路,他們到的時候,顧華子一人就把大家夥給收拾了。
安安一眼就看到抱著小兔子哭的冬冬,急切,“這怎麼了???”,原來是冬冬孩子氣,把小兔子給抱了出來,哪裡想到竟然遭到了這片二流子的打劫,他們見冬冬人小,加上和他一塊玩的孩子都是小學生,上來就把冬冬的兔子給搶了,冬冬哪裡會同意。
抱著兔子死活不丟,那群二流子沒辦法,用腳使勁兒踹,在他們眼中,這可不是寵物小兔子,而是實實在在的肉啊!
大家夥兒在家吃塊肉,都還要拿著肉票去換,一人就那一口沒了,瞧著冬冬手裡的兔子,可是挺肥的,若是宰了以後,光肉都能打打牙祭。
而且新鮮的兔肉,多好吃的。
就為了這一口人,二流子把自己的親近的兄弟給喊了過來,半大的孩子,下手可有了狠勁兒,安安看見冬冬的時候,就發現自家弟弟,眼角烏青,連帶著下巴的地方還有不少破皮,明顯是被人給蹭到了地上。
這孩子舍不得丟兔子,死死的抱著在,這才會這麼狼狽,冬冬哭的稀裡嘩啦的,“姐!我的小兔子被他們給掐死了。”
安安上前就蹲了下來,從兜裡麵摸出手帕,給冬冬擦了擦臟兮兮的小臉,心疼,“疼不??傻子。”,可不就是傻子嗎?二流子要兔子給他們就是,何必把自己弄的一身傷口。
一直抿著嘴兒,倔強的冬冬,看到自家爸爸和姐姐來了以後,鬆了一口氣,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埋怨,“姐,他們要吃我的兔子。”,在小孩兒的眼中,兔子現在跟他朋友差不多,可是兔子卻被壞人給掐死了,冬冬彆提有多傷心了。
安安眯了眯眼睛,看了下奄奄一息的兔子,安慰,“不怕,你看著爸爸和華子叔怎麼幫你報仇。”,華子也隻是比他們早來幾分鐘而已,安安和顧衛強到的時候,華子正和那三個二流子對峙呢!
因為要護著冬冬,他放不開,一直也沒敢動手,卻把那四個二流子給堵的死死的,尤其是他一個人站到巷子口,頗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聽到動靜,他頭都沒回,問,“強子,咱們一起上次打架是多少年前??”
都這個時候,顧華子還有心情說笑,原本嚴肅的顧衛強臉色也柔和了不少,他看了一眼自家崽子,隻是皮外傷,也鬆泛了一口氣,回答,“那可是久了,有小二十年了。”,那還是兩人結婚前,在村子裡麵,可謂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哪怕是比他們大的人,也怕顧衛強和顧華子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