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飯桌上, 季君菱哄的季老爺子直笑, 身邊的長輩們都對她投以讚賞神色,她麵麵俱到又長袖善舞, 會撒嬌,也知道如何討得長輩們的歡喜,這樣的孫女/女兒,試問誰不喜歡呢?
但初一仍舊喜歡不起來。
季君菱看似溫婉大氣,但眼裡總藏了點彆的東西。
飯後,季君菱從阿姨那裡接過糖糖, 她說:“糖糖她媽最近出差了,所以把孩子放在我這裡, 可是我這段時間找工作也有點兒忙, 所以可能也沒時間照顧她了。”
徐怡一點即通,“那把糖糖放在這邊吧, 我也沒什麼事兒做,照顧她應該沒問題的。”
季君菱:“那會不會太麻煩了?”
“不會。”徐怡逗著糖糖,“她不認生,好帶。”
“她是挺乖的。”
小姑娘在長輩裡太受寵, 季君菱得了空, 坐在一邊。
她的目光越過人堆, 落在對麵並肩坐在一起的季洛甫和初一身上。
主動搭話,說:“你倆結婚的時候我沒在,新婚禮物我欠著,到時候送給你們。”
季洛甫冷淡拒絕:“不用了。”
“好歹你是我哥, 我得表示表示吧。”季君菱俏皮地朝初一眨了眨眼,“嫂子,是吧?”
初一扯了扯嘴角,寡淡一笑:“不用了。”
兩個人說著一模一樣的話。
季洛甫有點想笑,她真是可愛,她是小鸚鵡嗎,學他說話?
垂在身側的手摸了摸,摸到了她的手,輕輕一握。
顯然,季君菱沒意識到在初一這裡還會碰壁。
據說這個被初家趕出來的大小姐,脾氣溫和,卻沒想到這樣直接回絕了她。
季君菱抿了抿唇,沒氣餒,道:“還是得要的吧?”
季老爺子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插話,說:“洛甫結婚的時候沒收過東西,我們也沒收過,結婚麼,大家開心就行了,沒必要送東西。君菱你也彆送了,而且你見過你大哥缺什麼嗎,什麼都不缺的人,有什麼好送的。”
季君菱笑著說也是哦。
頓了頓,她視線落在糖糖身上,溫聲說:“嬸嬸和叔叔還挺喜歡小孩的。”
語氣一轉,說:“嬸嬸,你要是這麼喜歡小孩兒,就讓嫂子也生嘛,趁她還年輕,多生幾個。”
徐怡拿著紙巾擦著糖糖的口水,她淡淡地笑著,說:“初一年紀還小。”
“年紀小,恢複的也快嘛。”
“他們剛結婚,先過二人世界吧。”
“生了孩子,可以把孩子給你們的,照樣過二人世界不是嗎?”
徐怡把紙巾揉成一團,扔在了垃圾桶裡。
她仍舊是和善的、溫柔的,但初一總覺得她的態度冷淡了幾分,語氣也淡淡的:“我們對小孩也是三分鐘熱度,照顧幾天還行,照顧久了就不行了。初一啊。”
突然被叫到自己的名字。
初一笑吟吟地看向徐怡。
“媽。”
徐怡眉眼溫和,道:“沒必要太早生孩子,洛甫雖然比你大五歲,也到了該要孩子的年紀。但是一切以你為準,我和你爸不急著抱孫子,你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要生。”
“孩子是婚姻的附屬品,不是必需品。”
話音落下,季君菱的臉色變難看了幾分。
初一嘴角噙著微微笑意,但唇瓣兩側梨渦綻放的弧度實在太囂張了,她說:“我知道的,”頓了頓,“媽。”
徐怡:“嗯。”
夕陽欲頹,初一閒著無聊,說要出去走走。
季洛甫也沒事做,便起身陪她。
正好這個時候季君菱叫住了初一:“嫂子,我陪你出去吧。”
季洛甫蹙了蹙眉,顯然不悅。
初一拉住他的衣角,對他笑了下,她迎著季君菱友好和善的目光,淡淡地笑著:“好啊。”
季洛甫:“我陪你比較好。”
“沒事兒。”初一說。
他仍舊不放心,也不明說,玩味似的說:“不喜歡我陪你,嫌棄我了?嗯?”
初一捏了捏他的手心,像哄小孩兒一樣的哄他:“不許胡鬨。”
她連他都能夠拿捏在手裡,讓他毫無辦法。
也是,初其風的女兒,能心思單純到哪裡去呢?
想到這裡,季洛甫就放心隨她去了,他捏捏她的耳根,低聲道:“被欺負了就找我,知道嗎?”
初一討好地笑:“知道啦。”
已是晚秋,入夜極快。
馬路兩旁的路燈發出奶白色的光,樹葉在地上投下細碎陰影。
地上是一灘落葉,踩在腳下,發出窸窣聲響。
晚風帶涼。
初一和季君菱並肩走著,季君菱沒開口說話,她也沒先一步出聲。
轉過彎,季君菱突然說:“不知道季大哥有沒有和你說過,我不是季家親生的孩子,我是從外麵領養過來的。”
“嗯,說過。”
季君菱滯了下,“他和你說過了?”
越是季家這樣的家庭,內裡的肮臟事兒瞞得越深,除了季家以外,沒有人知道季君菱非季延所出。而且在外人看來,季君菱是季延的親生女兒,季朝夕是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女。
季君菱以為季洛甫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彆人,他向來對這種事不甚關心,就連當初她和朝夕一起去找季洛甫,包廂的人問他這倆是誰啊,該不會是他的小情人兒吧?
有人調侃道:“你這也太有福氣了吧,一次找倆?”
“而且一個比一個好看啊。”
他抬了抬下頜,神情寡淡,說:“我妹。”
說完,起身甩下一包廂的人。
他就是這樣的人,從來不會解釋,外人有疑惑,隻簡單地介紹一下身份。僅此而已。
初一不知道季君菱心裡在想些什麼,她說:“嗯,來的路上說了下。”
季君菱回神,隻有她們兩個人,她似乎也不想偽裝下去了,看向初一的眼神冷冷的,“季洛甫對你挺好的。”
初一:“還可以吧。”
季君菱自嘲般地笑了下:“我以為他不會那麼早結婚的,他之前也說過,等到了三十歲再考慮結婚的事情。”
路過一個涼亭,初一指了指,“過去坐坐?”
“行啊。”
涼亭裡有兩盞小夜燈發出幽幽光亮,初一坐在夜燈邊上,看到有飛蛾一次又一次地撲扇著翅膀衝過去,跌倒、重來。
她抬眸,對上季君菱皎潔目光。
風吹起她的頭發,初一伸手將臉頰處的頭發挽到耳根處,再看向季君菱的時候,眼裡帶著笑:“可能是沒遇到對的人吧。”
“你倆不是很早就認識了嗎?”
季銘遠早年間是不喜歡和孩子住在一起的,而且季巍在西北,季延在黑龍江,回來的次數鮮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