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丈夫才是吳王,宵小之輩豈敢闖到譚家去殺人?
以丈夫對自己的心意,他更加不會納妾!
譚氏想到此處,也不禁被激起了幾分權欲之心,轉念一想,又氣餒道:“我明白又能如何?局勢如此,我又幫不上你阿爹,你大舅舅他……”
她難以啟齒:“他跟白家兄弟也不可相提並論。”
“這跟我大舅舅沒關係,您隻管約束好大舅舅,老頭子死之前叫他老老實實的就行了。”
馬寶珠說:“我奶奶娘家兄弟也不成器,也礙不著她嫁給老頭子,還穩坐大房位置,連生三個兒子啊!您是長房長媳,就該把管家的權力捏在手裡,時不時的叫淮州女眷來說個話,不然收買人心的機會全叫我二嬸搶去了,咱們虧也要虧死!”
譚氏一聽這些便覺頭大:“我實在是不想理會這些……”
“那就讓我來!”馬寶珠一把握住母親的手,眼底精光閃爍,野心十足:“叫阿爹找幾個嬤嬤幫我,我可以學!”
……
譚氏耳根子本來就軟,被女兒這麼一鼓動,當即便起了心思,第二日晨起之後便領著女兒往白氏處喝茶,含蓄的提起自己想要重新管家一事。
馬寶珠以為白氏必然會一口拒絕,譚氏也這樣想,早早準備了一肚子長幼尊卑有彆的話準備嗆回去,不想常山郡王妃聽完之後便笑吟吟的應下了:“好呀,向來長幼有彆,母親辭世之後,本就該叫大嫂主持府中一乾事項的,隻是大嫂一直身子不好,老爺子才叫我越俎代庖,這會兒能把差事交出去,我倒無官一身輕了。”
王氏這會兒也在,團扇笑著一點她,說:“你就躲懶吧!”
譚氏沒想到事情竟有這般順遂,馬寶珠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然而肉既然咬到了嘴裡,那斷然沒有鬆開的理由,當即便將事情應下,又一個勁兒的誇讚白氏高風亮節。
白氏挺不好意思的,一個勁兒的擺手:“大嫂,您快彆誇了,我聽著都臉熱。”
說完又道:“我先將將賬目核對出來,清點明白之後,三日後將對牌和賬本一起送到大嫂那兒去。”
譚氏與馬寶珠鬥誌昂揚的出門,滿腹疑惑的回去,明明想要的目的也達成了,心裡邊卻沒那麼高興。
白氏目送著那母女倆走了,方才嗤笑出聲,將杯中茶潑到院子裡邊去,笑罵道:“蠢東西!這時候想起管家權來了,早乾什麼去了?”
王氏笑道:“那你還給她們。”
“給呀,為什麼不給?”
白氏說:“不叫她們自己上手做著試試,倒以為我這些年是占了多大便宜了。”
說句不中聽的,老爺子是個摳門精,老太太在的時候也差不多,兩口子都是苦出身,一文錢恨不能掰成八瓣兒花,管家這事真是沾不到多少油水。
當然,真要是鐵了心想貪也是可以的,但老爺子是什麼人啊,眼明心亮的,敢從他老人家兜裡邊貪錢,怕不是嫌命太長想走走捷徑。
譚老二到底是怎麼死的,也就是瞞著大嫂了,除了她之外,家裡邊誰不知道?
王氏笑:“大嫂還當是占了便宜呢,寶珠也高興的不行。”
白氏抬手揉了揉額頭,忍俊不禁:“你說這娘倆到底是怎麼想的,大軍都挺進京師了,馬上就得搬家,這時候管家,不是給自己找事乾嗎?等到了京師,老爺子往那位置上一坐,從前的規矩還算什麼啊。”
妯娌倆說笑幾句,白氏便凝重了神色,揮揮手打發仆婢們退下,低聲問道:“方才,你仔細瞧過寶珠了沒有?”
王氏被她這樣不同尋常的語氣惹得一怔,也低聲道:“瞧了,怎麼,可是有什麼不對?”
白氏小聲說:“我怎麼覺得她長相不對呢。”
王氏吃了一驚:“啊?!”
“這事兒我琢磨好久了,總覺得不對勁兒。”
白氏說:“大伯是個圓臉,大嫂生的秀麗,是個鵝蛋臉,你仔細想想咱們家人的麵容五官,再想想大嫂跟她娘家兄弟,我怎麼瞧不出寶珠像誰呢?”
王氏悚然一驚:“可不敢胡說,這是要命的事!真傳出去了,大嫂還有命活嗎!她那個人是挺討厭的,但應該不會做這種事。”
“我不是那個意思,”白氏知道她誤會了,忙道:“你還記得寶珠小時候的事情嗎?小小的一個,身子一直不好,娘胎裡就帶著病,虧得家裡邊一個勁兒的貼補,這才養活過來。”
說到這兒,白氏聲音更低:“我娘家弟妹出身杏林世家,學過小兒醫,去年我們倆閒談的時候提起這事兒,她說那病根都是父母身上帶的,爹娘得過兒女才會有,我悄悄打聽了,大哥大嫂可沒這個毛病。”
“啊!”王氏一聲驚歎,詫異不已:“這可真是……”
大抵是心理作用,這會兒再叫她想馬寶珠的容貌,真覺得不太像是這家的人了。
王氏猛地站起身來,屋裡邊轉了幾個圈,又一屁股坐下,胡亂用團扇扇了幾下,說:“寶珠生在驛館裡,發動的也突然,產婆都是就近找的,那時候隻聽說母女平安,便覺千幸萬幸,哪裡還會想其中另有玄機?”
白氏道:“我也不知道其中是否真的有詐,隻是此事著實蹊蹺,實在不能含糊過去,便吩咐人往舊地去悄悄尋訪,看能不能探到幾分蛛絲馬跡。”
王氏了然點頭:“事關重大,得以確認之前,萬萬不可流出消息去。”
……
譚氏與馬寶珠在家中等了三日,白氏果然令人送去了賬本對牌,叫那邊兒管事核對清楚,客客氣氣的離開了。
第二日白氏與王氏相約往廟裡去為北伐大勝還願,祈求家中平安,譚氏不願出門,又一心研究剛到手的管家之事,並不曾同兩名妯娌一道前往。
白氏與王氏上午出行,在廟裡用了些素食,便結伴返回淮州府衙,回去之後王氏也沒急著回去,相對而坐,而小女兒縫製衣裳。
白氏的陪房便是這時候急匆匆過來的,大抵是走得太急,腦門上蘊出來一層細密汗珠:“郡王妃,您先前吩咐奴婢去打聽的事兒,已經有結果了!”
白氏神色一凜,王氏也鄭重起來,打發走室內仆婢,正色道:“講!”
那嬤嬤便回話說:“奴婢奉您命令去查當年之事,著實費了一番功夫,畢竟那時候不同於現在,郡王妃是在驛館之中生產的,接生的產婆便是驛丞兒媳,此次再去,裡邊已經換了人家,奴婢遍尋不得,無奈之下正想回來複命,卻正巧遇上了那驛丞族親,說是那家人搬走之後輾轉托人帶了信回來,這才順著地址找了過去……”
“二位郡王妃,你們猜怎麼著?那家還真有一個跟寶珠姑娘同年同歲的女兒,奴婢一見她模樣便覺眼熟,正覺得奇怪呢,卻被身邊人點醒了,一張小圓臉,跟已逝的吳王妃活脫兒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
白氏與王氏對視一眼,同時倒抽一口涼氣。
作者有話要說:來啦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