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期17(2 / 2)

直到水分子一點點滲透進去,表盤上的示數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從灰黑色猛地加深到墨一眼的顏色。

緊接著屏幕一閃,和“呲呲”的小火星一起轉瞬即逝,兩塊表盤徹底黑屏。

兩隻手表都歇菜了,表盤一片灰黑,什麼信息也沒有。

伊代皓白幽幽地舒了一口氣,他鬆開手,抬頭看向高朗的時候,眼底又變成了小動物一樣的神情。

伊代皓白說:“朗媽,我腿軟,剛才沒站穩。”

“我就說嘛。”高朗也不多想,扶著澡盆邊緣站起來,又伸手去拉伊代皓白,“先起來,山頂日夜溫差大,等會兒太陽徹底落山了,就容易感冒。”

都說為母則剛,高管家也不例外,攥著忙內弟弟冰涼的手,哪還顧得上古堡裡的景象恐怖不恐怖。

高朗難得硬氣,他說:“走,咱們先回去換衣服,也得給麗薩吹吹毛。”

高朗一手牽著麗薩狗,一手拉著伊代皓白,雄赳赳氣昂昂地進屋去了。

******

聽到警報聲後,陶心遠迅速地翻身下床,鞋子一蹬就從臥室裡跑出來,一邊跑才一邊穿外套。

南澤和吳明鐸也聞聲從房間裡出來了。

吳明鐸走到南澤的房間門口,和南澤低語了兩句,就皺著眉匆匆下樓去了,急迫地想要到餐廳裡一探究竟。

南澤轉過身,單手插兜,靜靜地看著陶心遠。

陶心遠走過去,南澤的房間就在樓梯邊上,趴在走廊扶手上往下探頭,差不多能看到餐廳裡的景象。

陶心遠好奇地掃了一眼,發現餐桌旁邊隻有段程望和喬原兩個人,吳明鐸正托著打著石膏的左臂,緩步走了過去。

他扭回頭,並不急著下去,而是看著南澤,說道:“第一個被淘汰的人已經出現了,是段程望。”

南澤比他還要不著急,仿佛遊不遊戲,淘不淘汰,和南澤都沒有絲毫關係。

南澤垂下眼,微微笑了一下,輕聲問道:“睡好了嗎?”

“嗯。”陶心遠點點頭。

他原以為自己會入睡困難,畢竟之前已經睡了那麼長時間,沒想到最後又睡得無知無覺,連南澤究竟是什麼時候從他房間離開的,都不知道。

他剛才跑得匆忙,也沒顧及形象,現在站在南澤麵前,反而開始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陶心遠不由地抬手抹抹嘴角,還好,睡相勉強及格,起碼沒流口水。

南澤說:“段程望觸發了淘汰機製。”

他們先前推斷過這個遊戲裡的淘汰機製究竟是什麼,當時第一個推測就是票選。

包括狼人殺等大多數遊戲裡都是采取這種方式,在一輪陳述結束後,由玩家們投票表決,得票數最多的玩家被投出局。

在段程望的鼓吹下,他們一個接一個把票投給了喬原,喬原一臉絕望,最後卻死裡逃生,沒有被淘汰。

這件事很明顯地提醒了大家一個問題,就是這個遊戲裡的淘汰機製,很特殊,不能用常規思維。

一方麵究竟有幾種淘汰機製,另一方麵就是淘汰機製的對應方式,是一個玩家可以用一種方式淘汰掉其他人,還是一個玩家對應一種被淘汰的形式。

這些都未可知。

目前唯一能推理出來的結果,就是用投票表決的方式是投不死喬原的,沒有任何意義。

陶心遠不由地問:“我看到餐廳裡隻有喬原和段程望兩個人,段程望是被喬原乾掉的嗎?”

他說完自己先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他了解喬原,喬原的傻是實實在在的傻,不存在大智若愚的可能性。

南澤想了想,他說:“我覺得不像。”

陶心遠略一思索,說道:“剛才提示音裡提到了‘觸發兩個字’,或許是段程望自己觸到了紅線,所以才被淘汰了。”

陶心遠一說提示音,一共有三句話,那就不可能忽略後麵兩句。

他突然抬頭,幾乎是和南澤同時開口。

“財產!”

“財產。”

陶心遠有些驚喜地睜大了眼,財產,這無疑是破局的關鍵!

南澤點頭,說道:“對,財產,被淘汰的人失去了財產繼承資格。”

陶心遠有些興奮,他在原地跳跳,目光閃閃地望著南澤。

他點著自己的手表,說道:“示數!這個示數很有可能就代表我們能繼承的財產份額,既然段程望被淘汰了,那麼……”

陶心遠說著停下來,他蹙起眉,不解地看著自己的手腕。

南澤默契地抬起手,瞥了眼自己的表盤嗎,說道:“我的還是‘100’。”

陶心遠說:“……我的也是。”

可是不應該啊,如果這個代表財產的話,屬於段程望的那一份應該均分給他們的。

他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推測,如果不代表財產份額,難道這個示數還有彆的含義?

陶心遠原本順暢的思路在這裡被打斷,先前關於電量和生命值的可能性已經被他否定了,現在他不得不再倒回去,重新檢查一下自己有沒有疏漏的地方。

會不會真的是他想複雜了,節目組並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這個數字就是單純代表生命值?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又何必要用準確的數字來表示呢,反正他們隻有存活和被淘汰兩種模式。

想不通,究竟是哪裡出現了偏差?

陶心遠無意識地又開始咬著下嘴唇廝磨,像在啃東西的幼獸,牙齒“噠噠噠”地磕在柔軟的嘴唇上,一用力就會咬得泛白,水潤潤又微微嘟著。

南澤其實是整個遊戲裡唯一的知情人,陶心遠自以為是南澤的作弊器,殊不知,其實南澤才是他的外掛。

早在遊戲開始前,南澤就在陶愷那裡模糊地看過完整的劇情走向。

但人類的思維是世界上最神奇的東西,七個性格迥異的人組合在一起,硬是把封翳精心設計的劇本,創造出了無數種可能的排列組合。

既定的故事野狗脫韁,朝著誰也預料不到的方向狂奔而去,所以南澤對於其中莫名雜生出來的很多細節也一無所知。

比如段程望,天知道他是怎麼在第二期節目裡就把自己搞淘汰了。

南澤垂下眼,他看著還在蹂|躪自己嘴唇的陶心遠,默默抿了下唇,然後抬手在陶心遠眼前打了個響指。

“停。”南澤說。

陶心遠從紛亂的思緒中抽回神,望著南澤:“啊?”

南澤說:“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陶心遠點點頭,跟在南澤身後下樓。

這一次陶心遠終於舍得把目光從南澤身上挪開,分了一點注意力給樓梯扶手。

樓梯扶手上雕刻著精致又繁複的花紋,每一根立柱上都有一個球狀的小裝飾,用浮雕的手法雕著劍與盾的圖案,鋒利的劍尖直直向下,堅韌又決絕,而盾牌立在劍後,堅實又沉穩,兩者合一,所向無敵。

這是威廉家族的圖騰。

同樣的圖案也被雕刻在小少爺的胸針上,此時此刻就佩戴在南澤的左胸前,貼在南澤的心口,像一個幼小又忠貞的守護神。

思及此,陶心遠情不自禁地又把視線挪回到南澤的身上。

他怔怔地望著南澤胸前的胸針出神,不知為何,總會在某些時刻,他覺得自己和小少爺心靈相通。

比如看到小提琴的時候,比如見到南澤的時候,他就像是被小少爺附身了一樣,切切實實體會到了對方的心情。

陶心遠心裡略過一絲難以言明的疑惑,他能感受到小少爺對南澤炙熱的情感,可除此以外,又有一種朦朦朧朧的情緒縈繞在他心頭。

很奇怪。

卷宗裡隻記錄事實,不記錄情緒,留白太多了,讓他難以把場景完整複原。

小少爺在暴雨中追出去時,到底得到了南澤什麼樣答案?

而小少爺提前交給南澤的那瓶解藥“迷不暈”,為什麼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在南澤的卷宗裡?

究竟還有什麼信息是他沒有發現的呢?

陶心遠想著想著,就淺淺地歎了口氣,眼尾微微垂下,有些無精打采。

南澤注意到陶心遠有些飄忽的眼神,便伸手拽了他一下。

南澤皺眉,說:“彆在樓梯上跑神。”

陶心遠原本還沒事兒,被南澤這麼一拽,又被冷聲警告,他腳下一軟,一腳就踩空下去。

幸好沒剩下幾節樓梯,他一下子滑下去,險險地站在大廳地板上。

他在踩空的瞬間,本能一般反手抓住了南澤的手指,南澤的食指和中指被他攥在手裡,人也被他從樓梯上拉了下來。

這個時候就能體現出身材和腿長的優勢。

陶心遠畢竟也是個成年男性的體重,但南澤卻沒有絲毫的踉蹌,長腿一邁,直接跨過剩下的台階,穩穩站在陶心遠麵前。

南澤眉心微蹙,並不舒服,但卻一直等陶心遠站穩後他才抽回了手指。

人在危機時候,比如快摔倒時,會不顧一切地抓緊能抓到的所有東西,說是用上吃奶的勁兒都不為過,這是條件反射的一種應激反應,完全不受大腦皮層的控製。

陶心遠搓搓手,他剛才攥得太緊,自己的手心都有點疼。

那……南澤呢?

他垂下眼,目光落在南澤的手指上,南澤的食指和中指都被他攥紅了,畢竟承受了他全部的重量。

陶心遠說:“我……”

南澤手指微微蜷起來,不在意地垂在身側,抬腳便向餐廳的方向走去。

南澤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回頭叫他:“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期眼看就快完了耶,看來要拓展新地圖了呢。

伊代弟弟說他的實景娛|樂|城,需要哥哥們幫忙營業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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