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 / 2)

她偏沉了一下眸子。

這孩子比她要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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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盛景鬱不能開口說話,比劃的動作要打斷用餐,鹿昭很是有分寸的沒有經常向她搭話。

兩個人就這樣有一

搭沒一搭的說這話,明明應該冷場的氛圍,不知道是不是響著窗外的雨聲,一餐下來也還好。

放下筷子,盛景鬱對鹿昭道:“感謝款待。”

“不客氣,老師吃得開心就好。”鹿昭說著,攔下了盛景鬱要收拾餐桌的動作,“我來就行了,老師去歇著吧。”

“好。”盛景鬱點點頭,隻將自己剛剛用過的餐具放到了洗碗機中。

外麵不斷的傳來落雨的聲音,有涼風早早的穿過餐廳。

盛景鬱早就動了心想去看雨,此刻轉身走到會客廳通往後院的小廊,不疾不徐的坐在了微涼的廊邊。

雨色如幕,被打濕的葉子透著濃濃的綠色,深調的顏色揉在一起,就像是一幅寫意的油畫。

而在墨色中坐著一點白,細長的腿垂在廊邊,木質的褐色同肌膚的冷白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白色的裙子籠在她的身上,高挑的身形在風中不曾塌下來半分。

這種氣質不是三兩日就可以練成的,是用積年累月的文化與涵養沉澱而成,所以腰杆也直,一舉一動都帶著輕緩矜貴的感覺,不曾與人低頭。

鹿昭收拾完餐桌,轉身便看到這幅畫麵。

她知道自己應該控製自己的好奇心,可還是忍不住在想盛景鬱背後究竟有什麼故事。

她為什麼會失聲。

她為什麼要來跟自己合租。

她為什麼會看起來隨時都會離開這個世界……

風吹的有些大了,淩亂的樹枝襯得人有些飄搖。

盛景鬱輕縮了一下肩膀,接著肩頭便傳來一沉。

暖意剛剛好的落在了泛著涼意的肩膀上,盛景鬱還沒抬頭,鹿昭的聲音便落了下來:“凍親。”

算不上利落,發音有些蹩腳。

難得,盛景鬱笑了一下。

她捏了捏肩頭的毯子,抬頭對鹿昭問道:“你知道這個詞的意思?”

“小心著涼嘛。”鹿昭說著,在盛景鬱身邊坐下。

盛景鬱之前還擔心鹿昭會不會聽不懂自己說的那句話,先下放心了:“你還懂點粵語。”

“都是小時候看電視劇看來的。”鹿昭跟盛景鬱講道,“像是儂好,我中意你,癡線,還有一些罵人的話,我都會說。”

盛景鬱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想跟鹿昭聊天的想法,許是今晚的風吹得舒服吧,抬手又道:“那你是真的看過不少電視劇了。”

“我奶奶喜歡,我記得暑假的時候家裡的電視總是放各種港劇。”鹿昭有些驕傲,“我小時候是跟著她們老兩口長起來的,手語也是跟她們學的。”

盛景鬱是個很好的傾聽者,聽著鹿昭這麼說,認真的看向了她。

而鹿昭則微微抬起頭來,在這跟無數記憶重疊的月夜,回憶往昔:“我奶奶小時候被醫生下錯藥了,病是好了,就沒辦法開口說話了。”

這樣的故事總是帶著一種令人扼腕的遺憾。

盛景鬱略沉了一下,還不知道該

怎麼表示,

接著就聽到鹿昭對自己問道:“老師呢?”

盛景鬱眼睛閃過一絲警惕。

她就這樣看著將話題拋向自己的鹿昭,

以為她這是要順著剛才的話問自己為什麼會不能說話的事情。

隻是聽了一個自己並不認識的人的故事就要打開自己的心扉。

這樣的交易不劃算。

剛剛交觸到的世界沉沉的發出逆向後退的摩擦聲。

盛景鬱就要重新退回自己的世界,鹿昭又接著道:“老師應該是會講很多粵語的吧,是過去專門去學過嗎?”

退回的動作戛然而止。

盛景鬱一時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還是麵前這個人思緒跳躍,竟然還記著講剛才那個故事的原因,現在又重新續上了。

略沉了下眸子,盛景鬱平靜而克製的回答道:“我小時候曾經在那邊待過很長一段時間,呆久了,自然也就會說了。”

鹿昭點點頭:“這樣啊。”

她忽的想起了什麼,對盛景鬱又拋去了話題:“那我有句話想問問老師。”

算不上答應,盛景鬱抬手道:“你說。”

“是這個。”鹿昭打開了手機,翻出了她微博下麵的一個高讚評論,口齒生澀,“‘如果你得閒既話,今晚同我拉埋天窗好唔好’是什麼意思?拉埋天窗好奇怪的詞。”

聽到這句話,盛景鬱目光頓了一下。

在她的對麵是一雙全然無知的清澈瞳子。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興致,略頓了頓,盛景鬱還是做了鹿昭的粵語翻譯。

她不緊不慢的抬起了手,輕慢的比劃道:“是‘如果你有空的話,今晚跟我結婚好不好。’的意思。”

“鹿小姐知不知道,拉天窗是為了防人偷窺。”

沒有聲音的文字一句一句的落在鹿昭的眼裡,在她腦海中連成前因後果的段落。

夜風泛熱,鹿昭冷靜的同盛景鬱對視在一起,驀然覺得喉嚨發癢,殘存的提子從齒間掉落在她的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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