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她真的在因為鹿昭而難受。
被咬破的唇像是豁出了一個貫穿身體的口子,清晰劇烈。
她緊皺起眉頭,再怎麼樣也做不到無視鹿昭此刻的狀態。
“鹿昭……”
抬起的手比劃了一半,接著又落了下來。
盛景鬱想抬手問問鹿昭是怎麼了,可是鹿昭根本就沒有在抬頭看著她,比劃的文字前所未有的蒼白無力。
海風在倒湧,淩冽而熙攘從盛景鬱的後背簇擁著刮了過去。
削薄的肩頭掉落著細碎的抖動,連帶著從水麵擴散開一層又一層的漣漪,盛景鬱注意到鹿昭正在刻意收斂她剛剛不受控製釋放出來的信息素。
明明易感期時Alpha的信息素是最不受控製的,可鹿昭還在收斂,刻意的不讓人能聞到。
應該說不讓盛景鬱聞到。
你看看,你連主動傷害也做不到。
還跟人家誇下海口,說什麼要徹底標記。
真是沒用的Alpha。
嗬。
混沌不清著,鹿昭在心裡發出一聲哂笑。
低垂著的唇角勾起了一點。
近乎同步的,盛景鬱的唇角的疼意被放大到了心上。
她隱約感覺到鹿昭的這份失控偏執是衝著自己來的,她明白她需要之後跟鹿昭好好談談,同時也更加迫切要帶她從易感期中脫身。
通過剛剛發生的事情,盛景鬱判斷鹿昭似乎還尚有理智。
她拿過手機,飛快的對鹿昭敲道:“鹿昭,我們先把抑製劑注射了好嗎,這樣下去會很危險。”
“老師是在擔心我會危險,還是你這個Omega?”
鹿昭這話裡帶著刺,直直的看向了盛景鬱。
盛景鬱錯了,鹿昭此刻表現出來的並不是什麼理智。
而是易感期的潛意識完全是根據著Alpha白日裡經曆的事情反映出的表現。
話音落下,盛景鬱怔了一下。
這不是鹿昭第一次問自己的想法了,還不知道程辛將她們之間的計劃以怎樣殘酷的方式告訴了鹿昭的她滿目茫然,心中卻已然隱隱泛起了不好的預感。
燈光鋪滿了整個空間,鹿昭於明亮中看著盛景鬱。
那是一種警惕,像是受驚的小獸,不再相信人類。
可她又不隻是那樣。
那蒙著層霧氣的眸子泛著淡淡的淺琥珀色,
就好像還對人類抱有著期待,
期待她……
“嘩啦。”
滿池的水忽的順著浴缸的邊緣湧了出來,盛景鬱赤腳踩進了浴缸裡。
那水藍色的布料輕盈的漂浮在水麵上,一寸一寸的朝鹿昭靠近過去。
她看得到鹿昭眼睛裡的情緒。
也知道她需要什麼。
像過去每一次那樣,盛景鬱朝鹿昭走過去。
然後抱住了她。
可此刻的鹿昭不是過去的她,她的自我保護機製已經開啟了,盛景鬱的靠近要她下意識的就要掙紮。
可她忘了是她把自己推到了這個角落,使得自己此刻已然退無可退。
浴缸圓潤的邊緣冰涼的靠在她的後背,而她的麵前是盛景鬱。
灰銀色的瞳子比光要清晰,就這樣直直的落在鹿昭的眼瞳中,無聲中,又像是在回應她的剛剛提出的問題。
——“老師是在擔心我會危險,還是你這個Omega?”
——“你。”
無論是易感期還是發熱期,冗餘的信息素不釋放反而控製,對腺體來說都是超負荷的事情。
盛景鬱無比真實的知道腺體健康的可貴,更加不希望鹿昭無論為了什麼事情,傷害她自己。
無論她跟鹿昭之間出現了什麼問題,她都認。
而唯獨她不認的,就是鹿昭自己傷害自己。
明明周遭是念欲繚繞的熱氣,盛景鬱卻好似清醒了幾分。
她赫然發現,她好像沒有辦法承受這個Alpha離開自己的痛苦。
深埋於地底的種子兀的鑽出了藤蔓,盤根錯節的順著荒野生長而去。
這是人生第一次,盛景鬱有了想要一個人永遠留在自己身邊的欲望。
“騙子。”
“放開我!”
“你不要碰我!”
……
可鹿昭不信了。
她掙紮著想要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個一直在利用自己的Omega,就這樣一遍一遍的說著,一拳一拳的砸在盛景鬱的肩頭。
隻是就如同她剛剛鉗製住盛景鬱一樣,這次換她怎麼也掙紮不開了。
Alpha的力氣比Omega要大的多,而盛景鬱卻也隻是微微促起眉頭。
沉在水裡的手精準的鉗製了過去,禁錮住了不斷推搡拒絕的手腕。
水花帶起,濺落在鹿昭的唇上,光影頹靡而閃爍。
下一秒,那殘存的水珠便被覆蓋了過去。
盛景鬱無言而狠厲。
一下吻在了鹿昭不安分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