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溢滿了瓷磚地麵,水波不停的推在鹿昭身上,蕩漾的令人思緒不清。
那綴滿水珠的眼睫輕抖著,盛景鬱離她又遠又近,溫熱的空氣烘的人身形模糊,重重的吻卻又比什麼都來的真實。
也就是這樣,鹿昭的逆反心理空前高漲。
她認定了自己被欺騙,故技重施的想要咬過盛景鬱,卻兀的被推抵過來的舌尖打斷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燒的原因,就連被扣住的手鹿昭也掙紮不脫。
她的唇被銜住,一點一點的吞吃占據,浸在水裡任憑盛景鬱擺布。
浴室裡回蕩著輕輕的水聲。
細聽之下,還有繾綣區彆。
水珠還沾在鹿昭的眼睫上麵,抖落在盛景鬱視線中的全是細碎的光。
她默然吻著,於鹿昭放鬆的時候單伸出一隻手來,動作輕緩的拂過她的眼睫。
分不清是水珠還是淚水,落在盛景鬱指腹上是滾燙的,直直的灼在了她的心口。
卻又遠不及鹿昭剛剛一口一個的喊著自己騙子,敲在肩頭上的拒絕野蠻又直白。
白日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要她變成了這幅樣子。
雨下得那麼大,她就那樣坐在秋千上,一動不動。
也是拒絕,也是引誘,易感期的海風不停的朝盛景鬱身上撲去,灼熱侵蝕,拉著她要她沉淪。
可盛景鬱緊攥著掌心,努力的不讓自己被鹿昭的信息素影響,每一下呼吸都顫顫的帶著沉重。
是她自己的。
也是鹿昭下意識傳遞給她的。
——易感期跟高熱同時發生注定了不會讓人多麼的好受。
盛景鬱好不容易穩住了鹿昭,完全來不及中斷暫停尋找注射。
驀然垂了下眸子,她發現她跟鹿昭之間好像總是存在著那種最原始的汲取。
提子的藤蔓主動從水中攀桓出來,青碧色的果實帶著過水的涼意成熟破裂。
霎時間這一方小小的區域布滿了獨屬於盛景鬱的味道,一層一層的朝鹿昭的世界蔓延開來。
白色的小片漂浮在水麵上,長發遮掩,腺體透著晶瑩,一顆一顆的水珠如提子般滑落。
盛景鬱釋放了信息素。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釋放信息素,為了她懷裡的這個Alpha。
這個隨時準備離開這個世界的Omega終於也在這個世界有了她主動連接的羈絆。
海風被提子的汁水打濕,沉沉的落了下去。
荔枝同苦艾兩種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交融在一起,酒精凜冽而帶著抹甜意,齒尖輕齧,倏然劃過鹿昭的喉嚨。
思緒混亂中,鹿昭感覺自己好像又在那場熾熱無比的沙漠中找到了清涼的綠洲。
忘卻了現實,卻也因此更加不做掩飾的做出反饋,她一口一口的銜著提子,做著索求無度的汲取。
水光波動在鹿昭的視線中,她不堪其擾的
睜開了眼睛。
唇下含著的提子成了麵前人的唇瓣,盛景鬱的側臉占據了她的全部視線。
那不是夢裡的提子,而是盛景鬱的信息素。
鹿昭看到那低垂著眼睫帶著幾分清冷,寡淡的唇吻著自己。
她們浸沒在水中,做著跟過去無一的事情。
撲通。
像是東西墜落進水裡的聲音。
鹿昭心一下就沉了下去。
感覺騙不了人,她清楚的知道她喜歡跟盛景鬱接吻,也貪戀這個懷抱。
可是清楚與知道是世界上最沒有用的詞語。
她無能為力,抬起的眼睛裡也是鋪著一片蒼涼。
“盛景鬱。”
撐著自己昏昏沉沉的身體,鹿昭靠在盛景鬱耳邊喚道。
這是她第一次喊盛景鬱的全名,聲音被熱意烘的發軟。
盛景鬱以為鹿昭有什麼事情要說給自己聽,微側過腦袋等待著。
那被揉得泛紅的唇瓣緊緊撚轉著,鹿昭側眸瞧著身旁的這個Omega,臨昏迷前,在她耳邊落下了兩個字:“……騙子。”
她的語氣沒有力氣,咬字卻分外的清晰。
盛景鬱心被猛地刺了一下。
她聽得清楚,鹿昭的話裡不是恨意,而是失望。
而失望遠比恨意來的令人無法接受。
明明是熱水,盛景鬱卻感覺像是掉進了寒窟裡,整個人都被這句話僵凍住了。
可同她相反的,鹿昭在說出這句話後身上的溫度非但沒有平靜降下去,反而燒得更厲害了。
易感期同高熱此消彼長。
說出剛剛那句話,好像用儘了鹿昭的力氣,勉強抬著的腦袋倏然垂了下去。
額頭貼在盛景鬱的鎖骨上,昏迷後體溫兀的就漲了上來,瞬間滾燙的要命。
唇瓣撥了開來,可張了張口,房間裡還是一片安靜。
盛景鬱下意識的想要喊鹿昭,腺體靠在聲帶上,焦急被密封在她空蕩蕩的喉嚨裡。
盛景鬱眼神變了又變,無力很快就被拋諸腦後。